【杨柳】孩子的视角(随笔)
近几日,女儿忽然拿起我书架上一本《鲁迅经典全集》读了起来。
我知道,她读不懂,毕竟她才上小学四年级。从她的问题中,我知道她读了《狂人日记》和《孔乙己》。她的问题,让我知道,其实读书不在于你读懂多少,而在于能不能提出自己的问题。
她的第一问题是:鲁迅文章中说得“吃人”是真的吃人,还是有别的意义?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鲁迅文章中的吃人是真的“吃人”,还是有别的意义。往常,我的答案是,有别的意义。或是和许多人一样,说是礼教吃人。这个答案读过《祝福》的人多会懂。
在《祝福》这篇小说里,我找不到通常意义上的“恶人”。可以说谁都不是,又或者谁都是,大家都是在自己立场上发表着各自的看法,最终将事情推向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可这无法回答女儿的问题,我只好借用她所知道的东西来回答。
我问她:“《花千骨》中花千骨是如何成魔的?”“是被别人逼的。”“逼她有坏人吗?”“没有。”“那是不是他们害了花千骨,还说花千骨是魔?”“是。”“那他们这种做法就算是吃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把别人逼得无路可走,还说别人罪有应得。”“你……”听我如此说,女儿不言语了。我知道,她并不信服我这个说法。
第二个问题是《孔乙己》中的,我以为她会关心孔乙己的生死,可她并没有,她关心的是孔乙己欠别人的钱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她问出这个问题我愣住了,我笑着对她说:“你不关心这个人的死活,只关心他的欠账,是不是有点太财迷了?”女儿并不理会我,只管在自己的思路上飞驰。她说:“如果他活着,他就应该把自己欠得钱还了;如果他死了,那他死前也应该想办法把那点钱还上。”
听她这样说,我开始反思。是的,我们好多大人在读这篇文章时,只关注孔乙己这个人的命运,说他的命运有多悲惨,周围的人有多麻木,多忘了关注他的那笔欠账。自古欠账还钱,本就天经地义,为什么在这篇文章里,我们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无视。难道我们能因为孔乙己遭遇悲惨,就可以让他欠钱不还?这里面做人的基本原则与信义,被我们忽视了。当然,孩子不可能想这么多,她只有一个最基本的观点,那就是:欠债还钱。
就这样,孩子给我上了一课,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