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阳光】高跟鞋(小说)
七月,炽热的夏日,总是有点闷。莲虽然打扮得异常时尚,可是每天仍然推着近六百斤重的饲料车和工人一起喂鸭子,在鸭棚里汗流浃背的,里里外外,忙上忙下,却开心无比。
今年的七月,尽管还有欧洲杯鏖战,莲也没有了当年铁杆球迷彻夜难眠的激情。
“高跟鞋一定要穿,衣服还必须天天换。”莲边说边走,脚步不停。巷子里骑车匆匆超越她的邻居眨眼间不见踪影,桥头擦肩而过的青年女子待莲回头时已不知所踪。人们看起来个个都行色匆匆,忙忙碌碌。
“为啥非得穿得脏兮兮的才能干活和赚钱?”莲对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仍然我行我素。
“人这一辈子活的不容易,从早到晚,忙忙碌碌一天过去了。从春到冬,一年过去了。”莲笑道。“不是这样吗?”
“人一辈子过得吃力,脚下的路,尽管步履艰辛也一定得走完。肩上担子,纵有千斤你也得去承担。”莲很执着。
“穿上高跟鞋干活,一天也不会感到累的。”莲笑了笑。“其实,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就不属于自己了,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日复一日,机械地重复。”
莲的性格极其开朗,平时爱跳、爱唱还最爱臭美。不论去哪,都要穿着高跟鞋,她那鞋跟近十厘米高。六年前,尽管曾经因丈夫的意外离世打击挺大,但她还是坚强地站了起来,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
“不敢倒下,因为身后有孩子!不敢逃避,因为前面有父母!不敢生病,因为没有人照顾!不敢说累,因为没有人惯着!不敢偷懒,因为没有人给钱花!坚强,是唯一选择!寂寞的时候唱首歌给自己听,伤心难受的时候找个安静的地方哭几声。”
五年前,一直在城里开店的莲撑着阳伞,蹬着高跟鞋租下了这片荒地,转行养起了鸭子。建厂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曾经最困难的那段时间,她身无分文,甚至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这时候风言风语也不时传入她的耳朵,有不少人在看她的笑话。在一次闷酒之后,莲带着绝望的情绪拿起刀片割断了手腕上的动脉,幸亏发现及时才保住性命。冲动之后,她突然明白,死哪能解决问题,勇敢面对才有出路。
从此,厂里到处都能看到她挺拔的身影。没有人叫她的名字了,工人们送她个“高跟鞋”的昵称,她笑纳了。
就算泪水盈满了眼眶,莲也会哽咽下咽。即使心里有千种心酸,也绝口不言。莲始终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她四处借钱,经过不懈努力,鸭厂终于开业了。
尽管鸭圈里特别的臭,可莲一点儿也都不嫌弃,在她的眼里,鸭子就是她的宝贝。
她第一批养了四万只,有了第一笔利润,莲终于成功了。
“咱也是女人,其实,忍不住的时候也会哭。扛不住的时候,也想不要让自己强撑,哪个没有疲乏崩溃的一天。唉,压力不在谁身上谁不知其重,压抑没在谁心上,谁不明白其疼。”莲在自己日志里写道。“这世上没有铁打的身体,该休息时就得休息,这世上没有坚硬的心灵,想哭泣时就去哭泣。生活很累,别让心灵再累,生命不长,别让自己硬抗。”人们发现,鸭子出栏后的三个多月了,莲却一直空着鸭棚,一只都没有养。工人们每天总是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收拾清理。
好不容易建起的鸭厂,本应该抓紧时间抓住时机一栏接一栏养鸭赚钱,这些天莲却穿着她那标志性的高跟鞋整天四处溜达。
此时周围又有了各种风凉话,说高跟鞋不务正业,根本就不是办企业的那块料,不赔得一塌糊涂才怪。同时,关注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然而一年后,令所有人大跌眼镜。人们想不到的是,她非但没有耽误赚钱,仅仅一年时间,莲竟然将鸭厂的销售额猛涨了十倍还多。
原来莲并非故意空置鸭棚不养鸭,而是她压根就养不了,当时第一批四万只鸭子还没等出栏,鸭粪就填满了整个储粪池。而收鸭粪的化肥厂又离得很远,运费成本太贵。鸭粪根本处理不了,一时间莲颇感头疼。
内心心急火燎的莲风风火火四处打听处理渠道,可事情连续几天没有一丝进展,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
然而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是,在一次菜市场瞎溜达时竟然捕捉到了这样一个商机,就是把鸭粪做成有机肥卖给农户“变粪为宝”。
说干就干,干的同时莲有了更大胆的设想,她成立了合作社,让社员用有机肥种植蔬果,自己负责销售。这样,从养鸭到生产肥料,再到种植蔬果,形成一个循环,环环都赚钱。
现在人们都说,莲穿上高跟鞋就是漂亮!
春秋又在举办新的征文,我的记忆中有你。期待新林继续参加征文,写出你心中的春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