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梦】断翅的蝴蝶(征文·微电影)
剧中主要人物
兰晓:女,二十四岁,市人民医院麻醉师
兰峰(兰晓的双胞胎哥哥):男,二十四岁,市政公司职工
冯尔东(兰晓的男友):男,二十五岁,北京市某医院神经外科医生
兰母:女,五十二岁,因病去世。
苏主任:男,四十六岁,市人民医院麻醉科主任
覃丽丽:女,二十七岁,市人民医院手术室巡回护士
次要人物
巫颖:女,三十四岁,市人民医院手术室护士长
王雪:女,二十六岁,北京市某医院神经外科医生
王奶奶:女,七十一岁,市人民医院外科患者
圆圆,女,二十岁,石家庄医学院学生,和兰晓同寝室
田甜,女,二十岁,石家庄医学院学生,和兰晓同寝室
高凡,女,二十岁,石家庄医学院学生,和兰晓同寝室
某患者家属
场景一、五月初,某处墓地日外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低垂,好像要下雨,却始终没有雨)
(兰晓盘腿坐在一处墓碑前,一只高跟鞋歪在一边,一只扣在地上,黑色的蕾丝长裙上沾了土,微卷的栗色长发上有几颗枯草。面前是喝了大半的一瓶高度白酒。她呆呆地看着墓碑,长长的睫毛下清澈的眼眸装满了哀伤,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泪水已顺着眼角继续滑出。)
(兰晓不知道自己坐了多长时间,米白色的风衣随便扔在身后,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却没有丝毫感觉。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红。)
(酒瓶里的酒还剩下不到三指那么高。兰晓抬手捋了捋头发,动作有些笨拙,略有醉意。)
(天已近黄昏,乌云慢慢地退到了一边,依然翻卷着,不过已不似刚才那般千军万马。已经快要落山的太阳居然如朝阳一般喷涌而出,一刹那间染红了半边天空,那些云,光彩斑斓,很美很壮观。)
(兰晓毫无感觉地看着天边的云卷云舒,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在自己的世界。)
(墓地里很安静,一座座墓碑林立着,远处的山头光秃禿的,一如叶晓的心一样,哀伤,荒凉)
(隐隐听到有脚步声,兰晓侧目看了一眼,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款款走来,黑色风衣没有系扣,随着脚步在风里摇曳,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有点儿女孩的秀美,又不失男人味,还有永远干净整洁的白衬衣,是尔东。)
(兰晓转过头去,她没打算和尔东说话,也没打算离开。)
(尔东没说话,走到了兰晓前面的墓碑前,把一大捧康乃馨放下。)
(墓碑上兰晓母亲的照片,慈祥地看着他,始终微笑着。)
沉默。
(尔东伸手轻轻佛去照片上一层薄灰,然后慢慢跪下,在兰晓的身边。)
(兰晓慢慢起身,踉跄着穿上鞋子,拿了衣服,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尔东(匆忙起身)轻声喊道:等一下。
(兰晓站住,嘴角一丝冷笑,然后又继续走。)
尔东快步追上来拦在了兰晓面前,伸手抓住了兰晓的胳膊。
尔东(声音有些沙哑):晓晓,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兰晓(口气里充满怨恨和鄙夷):我兰晓何德何能,敢劳冯公子大驾,我害怕自己没回到家就进了鬼门关。
(尔东的眉头锁着,怔怔地看着兰晓,张了张嘴没说话,眼睛里慢慢地起了一层雾。)
(兰晓抬起胳膊挣开尔东,继续往前走,高跟鞋敲打着地面,清脆有点拖沓,每一下都像敲在尔东的心里,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生活在世界的边缘一样,孤独而无助)
(兰晓至始至终没有回头,她恨尔东,曾经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这恨,撕心裂肺,刻骨铭心。她不能原谅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是他,给了自己那段人生最黑暗的日子,是他,让自己曾经生不如死!)
尔东(突然大声撕喊):兰晓,我爱你,永远不会变。
(兰晓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突然就泣不成声,哽咽着,心头像堵了一块砖一样,不得不蹲下来。)
(尔东走到了兰晓面前,他抬了下手,想抱一下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孩。兰晓俊美的脸上满是泪水,她哭,疼的是他的心。他多想吻干她脸上的泪痕,可是,他不敢,他甚至不敢为她拂去泪水,他只能蹲在她的面前。)
尔东(歉疚而悔恨地):兰晓,我们重新开始,好么?你知道,我所做的都是因为害怕失去你,我一直都爱着你,从没变过。
兰晓(很快平复了情绪,淡淡地)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尔东无助地低下了头,是啊!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兰晓(站起身,带着哭腔,同时尔东也站起来):你失去了我,还会有女朋友,还会结婚生子,过自己的生活,可我只有一个妈妈,妈妈死了,我兰晓这辈子再没有妈妈了。
(说完,兰晓没有犹疑,决绝离开。)
(尔东怔怔地看着兰晓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场景二、(三年前)石家庄医学院夏外
(校园美丽而安宁,绿树成荫,一排排庄重的教学楼,宿舍楼。草地上三三两两的学生,弯弯曲曲的小路幽静,人工湖波光粼粼。)
(兰晓走在一处林间小路,高高瘦瘦,圆圆的眼睛清澈透亮,如两弯星湖,圆圆的脸白皙微晕,薄薄的嘴唇,鼻梁高挺。上身是一件红色真丝短袖,下身是一条黑底碎花长裙。)
(远远近近的,有喃喃私语的情侣,也有青春飞扬的几个男生,或者是嬉笑打闹的女生。)
场景三、(三年前)医学院女生宿舍夜内
(兰晓坐在桌子前看书,圆圆躺在床上划拉手机,女生田甜在做面膜。)
(寝室的门被推开,穿着崭新玫红色连衣裙的高凡走进来,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粉红色的唇膏显得很性感,她一边哼着歌一边进门。)
(圆圆瞟了一眼高凡,眼睛里都是不屑,转身面朝墙,继续玩手机。)
(田甜害怕面膜皱了,含混不清地):男朋友给你买的新裙子?面料不错,可惜你穿出了大妈的感觉。
高凡(不屑地哼了一声):别酸溜溜的,我穿上是大妈,你穿上是祖母,切!
田甜(撕掉面膜):你还别不服气,人兰晓穿上就是女神。
女生高凡(气恼而不服):好,兰晓(转头对着叶晓),如果你穿上是女神,这八百块钱从此我就压箱底了。
兰晓(坏坏地笑了):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哈,人刚买的新裙子,怎么能压箱底呢,不如直接送我吧。
高凡(眉毛挑了一下,不怀好意地笑):如果你穿上像祖母,你就得给我买一个月零食。
圆圆(翻身起来,赤脚站地上):我当裁判,我当裁判。
(这时,兰晓的手机响起,兰晓接听电话,高凡凑到兰晓跟前听着,随即兰晓匆匆走出了寝室。)
田甜(连忙跑到高凡身边,急切地):高凡高凡,是不是冯尔东打的电话?
高凡(故作神秘):你猜呢?
田甜(摇着高凡的胳膊):赶紧说吧,别让有些人又心挠肚痒了。(说着,看了一眼圆圆,圆圆故作无所谓。)
高凡:当然是冯尔东了。
田甜:这冯尔东可是标准的富二代,父母都是医生,在深圳有自己家的私立医院。他有个姐姐叫尔雪,自己经营一家医药批发公司,家里穷的就剩钱了。这冯尔东长得还那么帅,有几个暗恋的女生也正常。他父母有意培养儿子及未来的儿媳做接班人,不过豪门不是那么容易就嫁进去的!(说着,撇了一眼圆圆)
圆圆(捋了一下长发):没错,我家和冯家是世交,知道的比你清楚。
田甜(翻了个白眼):知道有什么用啊,冯公子现在拼命追求兰晓,为了兰晓从叔叔家搬到了寝室住,每天早上给兰晓熬小米粥做鸡蛋饼,一个在家被宠爱的富家少爷哎,对兰晓那是百依百顺,关怀备至呀!对你连个笑脸都没有,你干嘛还要一棵树上吊死?你不就是冲冯家的钱才狠命追冯尔东么!
(圆圆哼了一声,不说话。高凡冲着田甜心有灵犀地笑了一下。)
场景四、医学院校园内一处柳树下夜外
(尔东笑意盈盈看着走来的兰晓)
(兰晓走近)
尔东:晓晓,我给你买的红玛瑙手链,你看你戴的那个都旧了,款式也不好看。这是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正宗红玛瑙。
兰晓(无动于衷,眼睛看着别处):我不要,不喜欢。
尔东(有点着急):我看你总带着的,怎么会不喜欢。
兰晓(收回眼神):我是说不喜欢你的这个,我戴的是我哥哥送我十八岁成人礼的礼物,款式再旧我也会一直带着,你还有事么?没事我走了。
尔东(笑了一下,拉住兰晓,把手链放在兰晓手里):我也没说什么,别生气,你看买也买了你就收着吧,有时替换着戴戴也不错!
兰晓:跟你说多少回了,别总给我买这么贵的东西,你自己又不挣钱,老是花父母的钱也不好!
尔东(笑着敬了个礼):是,知道了!
场景五、(三年前)春节前夕兰家日内
(兰母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忙着,兰晓在一旁帮忙。)
兰母:听你哥说你找了一个深圳的男朋友?咱是北方人,你就找个北方男朋友多好,至少饮食习惯什么的都一样,你在家娇生惯养的,也不是伺候人的人,去那么远的地方,离妈也远,饭菜吃不惯,也听不懂那边人说话,万一吵个嘴,出去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况且,南方人都鬼精鬼精的,你这没心没肺,有啥说啥的性格肯定斗不过他妈,妈养你这么大,可不能让你受这委屈……
兰晓(不耐烦地):妈,这都什么年代了,飞机动车这么方便,再说了,南方的北方餐馆多了去了,我吃不惯不会出去吃啊,人家爸妈都年轻着呢,也不用我伺候,再说现在谁和婆婆一起住啊,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哪有那么多委屈好受的,你就成天是操点不必要的心,有空你多关心关心我哥!别老是管我的事!
兰母(在围裙上擦擦手):你哥在部队,有国家管着,我放心。我呀,就是不放心你,从小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死犟死犟,谁的话也不听,哪像你哥,绵绵善善的。你俩就是托生错了,一个女孩子没个女孩样,不是爬树就是偷玉米棒子,有你不敢干的事么?!
兰晓(提高声音):就知道你不待见我就待见我哥,我再不好也是你生的,要怪也怪你。
兰母:你还知道你是我生的,是我生的就得听我的,我坚决不同意你和深圳这娃的事!告诉你,就在河北,就在石家庄,哪儿也不许去!
兰晓:妈你讲不讲理,我是你生的没错,可我有自己的选择,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和自由!
兰母(解下围裙扔地上):有我在,这事我就管定了,你要权利和自由,是不是就不要我这妈了?
兰晓:妈你能不无理取闹么,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不和你说了!
兰母(指着兰晓):把你养大了,哦!你翅膀长硬了,我就管不得你了,告诉你,除非我死了,否则我就不同意,有本事你跟他走,永远别进这个家!(说完,兰母生气地坐到了餐桌旁。)
(兰晓强忍着眼里的泪,默默地看着母亲,欲言又止。)
(这时,兰母觉得不舒服,用手摩挲着胸口。)
(兰晓忙倒了杯水,放在餐桌上。)
兰母(扭过头去):你走你走,闺女养大养成冤家了,我真是一眼也不能看见你。
(兰晓转身开门离去。)
场景六、(三年前)澳门某赌场,夜内
(身穿白色长裙的兰晓坐在赌桌旁,旁边是穿着浅色衬衫,黑色长裤的尔东,在鱼龙混杂的赌场里,二人显得卓尔不凡。)
(兰晓嘴角一丝浅笑,推倒了面前的两摞筹码,翻牌。兰晓输了,显得有点泄气,旁边尔东握了握兰晓的手。)
尔东(眼睛看着牌局,嘴巴凑到了兰晓耳旁):晓晓,我们就是来散心的,输赢都无所谓,你先玩着,一会儿我都给你赢回来。
兰晓(笑着回头看尔东):真的?
(尔东笑着点头)
场景七、(三年前,澳门某大街,夜外)
(兰晓笑着,闹着,唱着,尔东跟在身后,听到手机响了,他拿出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接,又装进了口袋。)
兰晓(停下):怎么不接电话?
尔东(笑了笑,犹豫了一下):我妈医院一个女护士,老是打电话,懒得接。你手机呢?
兰晓:没电了,自动关机!
场景八、三年前兰家
(兰母斜靠在沙发上,手颤抖着继续拨打兰晓的手机,提示关机。兰母手机屏幕闪烁起来,是兰峰,兰母却没有接,一会儿手机滑落在地上。)
场景九、三年前某部队值班室
(兰峰焦急万分,不停地拨打电话,却始终没有打通。)
场景十、兰家日内
(兰晓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照片里的妈妈,妈妈笑盈盈的,穿着兰晓为妈妈买的红毛衣。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兰峰(推门进来,看看兰晓,又看看桌子上的照片):晓晓,今天是妈的生日,走,给妈磕头去!
兰晓(泪眼朦胧):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在家,如果我不和妈妈吵架,如果我不去澳门,如果冯尔东告诉我妈妈打电话了,说不定妈妈就不会死,都是我不好,我该死!
兰峰(拍着兰晓的肩膀):晓晓,别这样,都三年了,你一直在这种负罪感中走不出来,别这样为难自己,谁都不想这样,可是,现在,妈妈已经不在了,咱们还得好好活着是不是?妈在天堂也不想看见你这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