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读《鲁迅全集》(赏析)
在小学的课本里,鲁迅的书就是民族与正义的化身。这似乎是被政治渲染了,使得作为孩子时的自己为了应付考试都不免要费心尽力地反复学习先生的论证、叙述、语法,即使其中包含着许多病句,亦是必须百折不挠,用心而为,甚至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先生所代表的实在太多,太伟大了。
我并不是在批驳先生的文章,仅仅是按现在的教学体制下的语文标准来衡量,先生的病句实在很多,而且还有很多是本不符合的词汇,却由于读音相同,凑在了一起。可能是我的记忆中出现的蜃景,课本中先生的文章多半是经过删改、思量后才大批印制的。许多地方与原文实在有些差距,真可谓是“被政治所用,亦被政治活用”。
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对于鲁迅的文章,及创建的刊物大都经法办理,不是停刊,就是连同作者一并杀戮。为此,先生也是会逃,但就初衷是不会改变的,这也是我对先生无比敬仰的根本原因。正如海明威曾说过的一句经典名言,“一个人可以被毁灭,却不可以被打败”。先生就是这样,没有被击败,仍在顽强地做着斗争,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当然了,这里面不妨要讲上一句题外话,那就是先生与蒋介石之间的君子协议。我记得在先生后期的所有文章里,他都没有说过一句关于蒋介石的坏话,这也让他能够相对安全地生活。所以我常说一句自嘲且自遣的话——文人始终羸弱。
现在是不会再有这类血腥的场面了,可是当遇到碍眼的字或是词汇,仍是要竭尽全力予以粉饰。实在不行,就加以删改,好叫先生成为当之无愧的,毫无舛误、错乱、其它非分之想的“大圣人”。“圣人”的头衔是毛主席颁发的,相信不会有人敢提出异议。但在我看来,先生本人未必想要别人为自己证实,尤其是“十全十美”的证实。抛却粉饰与更正,或许才是作为文人最理想的原始之美,比较“十全十美”,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以前母亲给我买了一套六卷的《鲁迅全集》,以为足全,却不料近期在网上下载的更全,不仅有我那套里面的文章,还包括杨霁云为先生收集的其它稿件,后著为《集外集》,又有《集外集拾遗》,以及《集外集拾遗补编》,当然还包括先生作的《中国小说史略》、古籍序跋、译文序跋、日记,书信等等,共十八卷。一般的如《呐喊》、《彷徨》、《坟》等在书籍上有的就在书上看,另一边又躲在电脑前看着书上不曾有的。坚持了几个月,总算是读完了。当然,日记与书信除外,因为先生的日记实在是没什么看头,无非是钱两出入、书籍信笺等琐屑,偶尔添一幅对联罢了。至于书信亦然,我又不是搞鲁迅先生之生平研究的,所以觉得本没有用,就只不过是略微扫了那么两眼而已。
先生为世人所推崇的乃是杂文。然我亦然,较之别人,可能我之推崇已渗入血液、渗入骨髓。因为我敢自命不凡地宣称自己仍在做着先生一直在做,却未完成的事业。也许即使有我,以及身后还会有人在继续做,也不能完成这项巨大的工程,但还是会一如既往,从不间断。或许这就是文章,甚至简单来说,杂文的乐趣及其魅力。现实主义才是这个世界赋予文学流派的千古不灭的传奇,其它的如浪漫主义或印象派等,都不约而同地死掉了。我感到未有的紧张与惬意,因为我仍在继续。
无论是小说、诗词,还是杂文,先生都可算是这个流派的大师,这无庸置疑。这个流派表面上以讽刺、揶揄的手法描述一切,使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其原本好的一面。但其实他们的心都是善良的,都有一颗博爱、无私的心,否则一味地顺从,靠着赞颂与夸耀仍可以赚取金钱与名声,又何必惹火烧身呢?仅仅是缘于看不惯,那样是否又太过牵强了呢?我想是的,正是因为有了失了本性的兽行,才会惹得人们看不惯。倘若事事都按照如儒学之经典、道学之经典在做,那样岂不是让所有人都一同崇拜了,便不会再有旁人的冷嘲、讥刺、热讽了。
至于长篇,对先生的评论则甚不统一的根本之所在。热爱先生的认为这是他老人家这一生的遗憾,而遗憾的形成则是缘于车马劳顿,常在做着有意的事,或授课、或集史、或做翻译工作、或四处逃窜,而缺少了闲暇。反对先生的正好借着没有长篇,难同世界上诸多文学巨匠相媲美。说得直白一些,就是降低了先生的身份,及其历史地位。
这种事情我是说不清楚的,但我要问一句,没有长篇真的就没有所谓地位吗?鲁迅先生已经告别了这个世界,所以这个命题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也不在乎。但就我个人而言,一个真正标注文人风骨和气节的杂文大家,他在文学领域的地位定是不言而喻的。
套用先生的一句经典之句,这是我在读《雨果全集》之后才有的想法,每次读后感完稿的最后一句话,都要附上该文学家的一句经典之句。我很喜欢《故乡》里的“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自嘲》中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只是有这么一句话,倒还与本题蛮符合的——我们生活在这样的时代,我们生活在这样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