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老屋(随笔)
◇老屋
老屋老了,不知经历了多少春秋。
老屋存在了有多久,没有人知道。只有老屋自己记得,记得他曾走过的那些年华。
老屋不记得是谁给了他生命,老屋有他自己的记忆缺憾。
他记得桀、纣二君的灭亡,他记得烽火台上的硝烟,他记得海外仙山的传说,他记得玄武门的惊变,他记得山海关的战火,他记得八国联军的铁蹄……
老屋记得好多事情,那些事情远了,老了的他已记不清远去的尘嚣。
但他记得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情痴,记得浪迹天涯的洒脱,记得兴衰盛亡的故事。
历史的长车滚滚离去了,老屋还留驻在原地。
谁还会记得那一隅荒芜的原野,谁还会记得那一瞥惊鸿的孤烟,谁还会记得那一本沉重的往事。
只有老屋,愿守着流年,吹着风浪,淋着细雨,在荒芜中渐渐老去。
华清宫的红颜,上阳宫的色泽;望香台上的杜鹃,岳阳楼上的阳关;玉门关的羌笛,醉翁亭的酒酣……
岁月迷失的瞬间,只有老屋,始终记得昔年的光景。
风雨来了,老屋不堪历史的重负,在风中摇摇欲坠。
老屋渐渐倾塌。
留下流失的光影供人慢慢品尝。
一座老屋,看过别人的春花秋月,听过别人的岁月蹉跎,终于,将自己变为别人的眼中风流。
◇小河
小河弯弯,不知流经了多少田地。
小河起源于哪里,从来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到过小河的尽头,小河慢慢悠悠流着自己的岁月。
小河不知道谁是她的母亲,她只是向前,努力地向前。
曾有情侣迷失在杨柳的无边轻柔里,曾有小舟在这里轻轻荡漾,曾有儿童响铃的笑声打此路过,曾有夜猫在这里漂泊……
小河载着人们驶向远方,又满载一船空寂归来。
上岸的人们,有的迷恋城市的光,有的迷失在夜色阑珊,而有的重又回到小舟,随小河漂泊异乡,追寻不一样的尘土。
只有一少部分人,从未上岸。他们随着小河四方流浪,四海为家。
“繁华的世界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尽头。”
有的人死生看透,有的人醉心红尘;有的人归去,有的人踏足;有的人永生,有的人瞬息。
小河载着尘埃,落一船伤痕,飘零天涯。
终于,小河沉寂。
繁华盛世皆虚幻,一切都是虚妄。
小河载过别人的悲欢离合,载过别人的半生淋漓,而自己,在岁月伤残里作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