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口溜】谈电
(甲乙分两侧上)
甲:(边走边吟)一条堵河波浪翻,
乙:(边走边吟)三六九万赢得宽。
甲:堵河水能是大资源
乙:碰不出东风难赢钱。
甲:(相撞)你这个人——啊哟,原来是大老邱哇,这才是土作家碰上土诗人,
顺口溜对顺口溜,(各朝一边拉扯)好不容易碰到你,快跟我走!
甲:你跟我走,再学着点儿。我的顺口溜让人听着心旷神怡能陶醉。
乙:你跟我走,再学着点儿。我的顺口溜让打麻将的人半夜五更都不打瞌睡。
甲:我要你跟我到堵河上游的松树岭去参战。
乙:我要你跟我去麻将桌上打清一色还自摸二万。
甲:我说的顺口溜是为县里的经济建设搞宣传。
乙:我说的顺口溜是让你到麻将桌上捞现钱。
甲:我一定要说服你随着我去。
乙:说不赢我你就莫怄气。
甲:啊,你看那高高的松树岭,山青水秀好风景,老葛古藤绕山花,千树万枝
百鸟鸣。岭下堵河奔滕急,水能开发的前景真喜人——怎么样啊?
乙:不怎么样。可莫怪我给你“明开杠”啊,你看那矮矮的小方桌,四人对坐把
麻将搓,老将新手对眼望,大和小和窍门多。“清七对”外带“一色列”,
逮炮自摸乐呵呵……
甲:(对观众)看这人尽说的是麻言麻语,整个人既麻醉又麻痹,(对乙)我说大老
邱哇,你知不知道我们堵河的水能资源总量占全国第几位呀?
乙:我只晓得打麻将对手正好是四位。
甲:你漠不关心县里社会事业进步和社会建设的发展,到底对不对呀?
乙:我喜欢自摸大和清七对。
甲:呃,我给你说,县里决策不改变,兴工富民要强县。水能效益要发挥,
松树岭要建大电站!
乙:我的打算很简单,轻松娱乐把钱赚。对打桥子码卡子,打不成条子就打万。
甲:(对观众)大老邱麻醉得钻钱窟眼里去了。(对乙)呃,我有实话对你言,建成了
松树岭电站能来大钱。
乙:电站工地人马上齐全,男女老少不停闲,未必我把麻将往松树岭上盘?
甲:我说的不是打麻将,我是说松树岭电站要大干快上。
乙:你出牌,我跟上,见人吃牌我就撞!
甲:(加快速度)松树岭电站装机是五万千瓦,全县人民盼着快上马。世界很行贷款
已经通过预评审,我们的前期准备工作抓得紧;到时候电站峻工发了电,和全
国的电网连成片。发了电,够用有余作贡献,你说县里能不能把大钱赚?!
乙:你说东,我道西,南北二风叼“幺鸡”,任你说破“中发白”,松树岭电站和
我没关系。
甲:嗨,你说没关系,我说关系大,松树岭电站首先要建滚水坝;滚水借力好
发电,坝上蓄水把船划。旅游漂流观风景,电站将带动多项产业一起“发、
发、发”。
乙:好,他也终于说到麻将牌发发发上去了。(对甲)你说的顺口溜水平不算浅,
我脑壳里他始终是一块“白板”。不过我还喜欢你说的那个发发发,我死抠
着不放就算赢家。其它,还是跟我没关系。
甲:(对观众)我就不信朽木不能解木板,我就不信钢钉钉不进生铁板。(对乙)
大老邱,没有电,社会进步就缓慢:没有电,就传制约了建设和发展。电力
不足,还造成了你家几代人相互之间有意见,还导致了你至今未婚还是个司
令光杆杆。
乙:唉,提起我的婚姻至今还真是一块白板。呃,打的打一色列,打的打七对儿,
你说我家庭矛盾与电力是哪跟哪的事儿啊?
甲:就以夜晚照明这一项来讲吧,先从你爷爷的老爸那一辈人说起——那时候
深山还不晓得电是个啥东西夜晚点的灯亮硬是(比划)这么粗,这么大——’
乙:那点的灯亮是树蔸子柴疙瘩。
甲:那灯亮,光线弱,灰烟大。久而久之,你太爷太奶奶被薰成一个扯巴眼,
一个眼扯巴。一见面,俩人的眼角子都这么一拉一扯,一扯一拉,就像专
门示意要说悄悄话。惹得儿子媳妇多了心,有事没事总吵架。
乙:是那树疙瘩灯亮闹的。
甲:到了你老爸的的老爸那一辈人,只听说有了电,但还不晓得电是啥。夜晚点
灯,一块石板上燃的是松树油结疤。那灯亮,光焰弱,黑烟大。久而久之你
爷爷你奶奶——
乙:一个被薰成眨巴眼,一个被薰成眼眨巴。
甲:你都知道了。你爷爷你奶奶一见面俩眼睛老这个直眨巴,你爸你妈总指望有事
儿瞒着他,小两口气得闹分家。
乙:都是松树油结疤灯闹的。
甲:那天晚上,你爷爷你奶奶两个人眼睛一眨巴,提议做一顿分家饭吃了再分家。
到底做什么饭好呢?你奶奶说,虽然要分家,但毕竟是一家人,心总还是要粘
连在一起,决定蒸熟糯米杵糍粑;拿什么做汤呢?你爷爷说,世上只有瓜恋籽,
世上没有籽恋瓜,那汤还是煮南瓜。
乙:吃糍粑,喝南瓜。
甲:可是,恰好那天晚上枞树油结疤没有了,你爷你奶坚持做饭就抓了瞎。一个杵
得汗直刷,一个剁得喀嚓嚓。等你爸打着竹篾火把一照哇——嘿!
乙:昨的?
甲:一个在猪食盆里杵糍粑,一个在粪桶盖上剁南瓜。
乙:气得我爸我妈连夜和我爷我奶分了家。
甲:到了你爸你妈这一辈人了,点灯经历了三个阶段。一是桐油灯阶段,二是煤油
灯阶段,那灯亮虽说比树疙瘩松树结疤方便多了,但还是灯光弱,黑烟大,久
而久之,被薰得……
乙:又要说眼睛了。
甲:这一次该说鼻子了,你娘老爱在桐油灯下迎着灯亮做针线,老被薰成个黑下巴;
你爸老爱就着煤油灯盏看小说,老被薰成黑鼻梁畦。就为这,你爸说你妈不卫
生,你妈说你爸好邋遢,两口子互不相让老打架!
乙:还是让有黑烟的灯亮给闹的。
甲:你爸你妈他们点灯的第三阶段倒是赶上了电灯,但电力供应不足,那电灯泡的
光亮发黄以后就慢慢发黑,中间剩下一点红。有天晚上,你爸你妈宵夜毕了,
就着那一点红的电灯收拾桌子,你爸看到桌上有一节青豇豆,他就拈起来朝嘴
里一扔。初进嘴,他还当那一节青豇豆焖的特别脓,可一细嚼哇——哪是青豇
豆燜得脓?
乙:是什么呀?
甲:是爬上桌的一条青菜虫!
乙:嗨,比摸不到想要的那张牌还腻歪人。
甲:还有更腻歪人的呢。前些年,我们是守着水能资源电受穷,严重地制约影响
了工农业生产。比方说有一次,印刷厂的电动切纸机上,这么长刀口的切
刀高悬着,正要“喀嚓”一声落下来切书本,偏偏在这节骨眼上电停了,刀口
不朝下落。操作师傅见停了电,就要把书本换个边,俩胳膊朝刀口下这么一伸,
那电却悄捎地来了,只听得“喀嚓”一声——
乙:书本给换边切了?
甲:把操作师傅俩手俩胳膊切成了一对儿光杆子鼓槌。
乙:俩胳膊成了“二条”!
甲:现在轮到说你了。
乙:我的事儿与电不沾边儿。
甲:那一年,你妈要给你娶媳妇,请三媒托六证,领进门好漂亮一位大姑娘。那天
晚上,为了让那姑娘和你说话方便,就让那位姑娘进了你的房,上了你的床——
乙:没那事,没那事儿,那姑娘只是坐上我的床。
甲:那姑娘进了你的房,坐上你的床,你准备给那姑娘递上两颗花生糖。恰恰在这时
又停了电,你那双手正好递到人家大姑娘的胸脯上。
乙:还是停电闹的。
甲:人家大姑娘只当是你爸你妈有意拉了电灯开关,创造条件让你俩快上床。
乙:气得那姑娘大骂我们一家是流氓!
甲:就那一次,把你们一家人的名誉给毁了,把你爷爷你奶奶给气“抻腿”了;
你的名声也不美了,再也没有大姑娘上门,硬是活见鬼了。
乙:所以我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就爱上了麻将。夜熬多了,见人老缩着头,活像
个落汤的“幺鸡”。
甲:松树岭电站建成了,你这个小问题就不是个问题,连你家祖辈问题都解决了。
乙:真的?
甲:说一万,道一千,电力是个先行官。那时候,电力强电力足,给工农业生产
加了油。
乙:好。
甲:到时候,电力强,电力大,你爷你奶再不摸错地方杵糍粑带剁南瓜。
乙:对——不,他们早去世了。
甲:那时候,电力大,电力强,再没人骂你们家里是臭流氓。
乙:咋的?
甲:你把大姑娘领进房,领上床,再不会因停电递错糖。
乙:呵呵,他还记着这个茬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