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本是农民，背着太阳和土坷垃奋斗了半生，还没脱贫，女儿、两个儿子还有老伴都要张嘴吃饭，搞得他神经兮兮。这一年幸运之神光顾他们村，直通中央的华晋煤厂选择了他们村落地。
　　 村里好多农民，一夜之间，成了市民，进了工厂成了公家人。那时老杨扬眉吐气好一阵子。打算两个儿子不管念书好不好，有了高中毕业证，就让他们进厂当华晋的工人。他们村有这个优势，其他人送大礼、找熟人才能办得到的事，他们村支书一句话就定了，谁叫华晋占的是他们村的耕地？
　　 老杨本来已经有了后半生的活法，进了厂即使退休，也像众多的退休干部，能领一份退休金。他家彻底摆脱贫穷，不再为生活忧虑！可惜麻绳总是找细处断，刚好过了没几年，老杨突然觉得身体不适，到医院检查，是癌症！病入膏肓的那一刻，他对天长叹：两个儿子已经持有高中毕业证，可是华晋得执行上级的指示——卡编制，不能随便进人。
　　 尽管支书想出一个办法：改变原来承诺的信条规定（原来规定临工或者合同工，做够十五年自然转正）。支书和厂部暗中商量，不能让这伙人做够十五年，别说刑事犯法的，大家闹哄的，就是你这个人中途有不请假违规的，做不够满勤的，找个理由，全上不了十五年。不过这样还是杯水车薪，根本满足不了自家人的安排，眼看一部分人就要靠近十五年，华晋也急了，干脆大换班，调走一部分领导，来了一部分新领导，得！这下好了，所有待转正工人的工龄从头开始！
　　 如此，省下好多转正名额，这些名额除了满足自家人进厂，还能高价处理！为了给儿女谋划华晋这份职业，人们拿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托亲找朋，费尽所有的精力，仍然难登华晋的大门。
　　 老杨算什么，穷透筋的一户人家，儿女日夜摆在面前，晃来晃去，没个正经的营生他快愁死了。人不能有太过的愁苦，这不，老杨得病了，而且一病就是要命的病！
　　 他家没有多余的钱治病，况且，那病治来治去结局都一样——人钱两丢！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可是儿女怎安排，这是让他死不泯目的心病！
　　 两儿子和一女儿才不关心他的病呢，他们也在纠结他们自己的工作！声言你老爸安排了，我们就有吃的，才能照顾妈妈，我们连自己都顾不了，怎办？
　　 一家人酝酿……
　　 大儿子想出了妙计，让老爸提前死！死到华晋，那是你老爸自己的工作单位，算工伤！这样，殡葬费和我们儿女安排的事统统都解决了。一阵讨论热烈，只有老伴觉得心中苦不堪言，过去伴君如伴虎，如今养儿如养虎，孩子们竟然想出了叫自己的亲人拿命去讹公家的馊主意，可是有自己说话的份吗？泪眼朦胧中，听儿女劝自己的爸爸，那话句句叫人心寒。
　　 二儿子说：“爸，大哥说得对。人，要死的有所价值！ ”
　　 女儿也说：“爸，得了那种病，死是迟早的事。”
　　 老伴哭着摔门出外，她丢不下几十年的夫妻之恩，大儿子追出来训她：“怎，你有本事解决我们工作的事？”
　　 事情就定下来了，老杨果真在夜深人静，跳到了华晋高高的烟囱里，化成灰或者成了外星黑人都不必理论，关键是自从老杨出事那日起，三个儿女挟持母亲大闹华晋，结局大喜：华晋不仅安排了三个儿女的合同工，而且还从华晋领取了老爸的丧葬费，以及什么什么的费80万，这下工作有了，钱也有了，这个家庭的晚辈，无论是谁都心满意足了。因为女性统一得到10万，男性得到20万，皆大欢喜。给母亲留的10万，儿子们要暂借，娶媳妇，老伴清楚，她是一毛钱都没有。唉！生儿育女，噩梦啊。
　　 全山城的人听了老杨死得故事，都觉得老杨死得“重于”泰山，死的其所。后人有效仿否？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