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诗中荔枝,荔枝入画(散文)
是什么,清香扑鼻而来,留下陶醉?是什么,香甜味迎面扑来,培植甘甜记忆?就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嚼疑天上味,嗅异世间香”、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荔枝外形披着一身带刺的“战甲”,就像一只卷起来的剌猬一样。面对有缺憾的荔枝,我们必须学会包容,而不是求全责备。你若欣赏荔枝深红色颜色是美丽的,就必须包容它“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的性格;你若品尝荔枝甜蜜,凉爽、清香的独特韵味,就必须包容它一百多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你若品尝荔枝肉有补脾益肝、理气补血、补心安神的功效,就必须包容吃它前后适当喝点盐水、凉茶或绿豆汤,预防“虚火”。为了领略佳果圣品,天堂的美食,你必须学会包容,才能放出异彩。
当我拿起一串艳若丹霞、圆鼓鼓、大小如乒乓球一般的荔枝时,我会自言自语地吟起“霞作衣裳红锦绣,玉为肌骨白凝脂”诗句來,荔枝身上犹如遮盖着一件绯红大髦,不隔内衣就是冰肌雪肤。
当我用拇指甲盖划破荔枝皮,小心翼翼地剥开皮又不让皮掉下时,闻一闻,啊,真香!香飘记忆中明代诗人徐火勃<<咏荔枝膜>>那句“茜裙轻裼暗香飘”诗,真的嫣然欲醉,是一种说不尽的诱惑。
当我剥开荔枝那华丽的红装的时候,就看见有一层粉红色的内膜。再撕开内膜,内膜紧紧地包裹着是丰满的、状如凝脂的果肉。那果肉是鲜嫩的、透明的、白白的,简直像一颗透明晶莹的珍珠。那时刻我爱怜地望着舍不得吞下。一闻,啊,那香甜甜的味儿直冲进喉咙,搅得喉咙怪痒痒的,让我流口水了。那时刻我不自禁咬了一口,果肉的口感滑滑的,就像珍珠一般的细腻。边吃边想起白居易《荔枝图序》的“浆液甘酸如醴酪”那句精妙吟唱,让我沉醉在荔枝的美食上:有香甜如蜂蜜的味道;顿时包裹着幽幽香甜在舌尖慢慢化开感觉却能含香醉人,让人越吃越爱吃。就连唐朝名相张九龄在《荔枝赋》中也写道:“未玉齿而殆销,虽琼浆而可轶。彼众味之有五,此甘滋之不一。”白居易《荔枝诗十八韵》:“嚼疑天上味,嗅异世间香。润胜莲生水,鲜逾桔得霜。”的赞赏,可见荔枝确实最鲜美好吃的水果,娇艳无双、美丽诱人。
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历代文人雅士无不对荔枝如痴如醉,他们歌咏荔枝的诗文成千上万,其中我欣赏唐代徐寅《荔枝》、薛能《荔枝诗》、薛涛《忆荔枝》、白居易《题郡中荔枝诗十八韵兼寄万州杨八使君》、《重寄荔枝与杨使君时闻杨使君欲种植故有落句》;宋代黄庭坚《廖致平送绿荔支为戎州第一王公权荔支绿酒亦》、陆游《莆阳饷荔子》等诗篇,有其独当一面风格,苏轼更有无人不知的赞荔名句。就连当代最伟大的画家齐白石的荔枝图也有一百多幅。
让我还是来说一段鲜人为知的故事吧。
1906年时,齐白石与梧州也有一段情缘。过年后不久,他因出门久而思家,便启程回湘。从桂林坐小舟到梧州(准备下广州),当时,他的友人欧家彦仰慕他的画艺,特邀白石到自己的家留宿。
这次,白石在沧瀚书屋逗留了4天,他在欧家彦的陪同下,浏览了白云山风光。一日,欧家彦作向导,与白石一同乘小艇,沿着清澈见底的抚河(桂江)到达宦家湾,又从宦家湾转头顺流而下,直至"桂江春泛"。在梧期间,晚上白石多作画,治印也甚多。寄于沧瀚书屋出售。
1907年,他又开始平生的四出四归。这一次,齐白石正赶上梧州"火山荔枝"上市旺季。齐白石刚踏进沧瀚书屋,好友欧家彦便拿出红中带紫的荔枝果,风趣地对白石说:这是火山荔枝,请以果代茶吧!欧家彦即席咏苏轼《惠州一绝》诗:“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妨长作岭南人。”接着还咏了一首苏轼《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支》诗:
“南村诸杨北村卢,白花青叶冬不枯。
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支为先驱。
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
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
不知天公有意无,遣此尤物生海隅。
云山得伴松桧老,霜雪自困楂梨粗。
先生洗盏酌桂醑,冰盘荐此赪虬珠。
似闻江鳐斫玉柱,更洗河豚烹腹腴。
我生涉世本为口,一官久已轻莼鲈。
人间何者非梦幻,南来万里真良图。”
白石听了之后,说欧家彦的咏诗太精彩了。他欣然重复咏了一遍:
“……垂黄缀紫烟雨里,特与荔枝为先驱。
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
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
同时也极尽赞美荔枝,在白石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对荔枝的喜爱之情。白石后来长年居京,有荔枝入画,也是缘于梧州之行。
他曾在一幅《荔枝》图中题道:“归来时日霞相照,其色尤鲜,幸得主人至,得啖之,知果实之味,唯荔枝最美。”他在《荔枝小鸡图》题“此果味美,天下人皆知”,在《荔枝螳螂图》上题“何处名园有佳果,徐寅已说荔枝先”。有一幅画,竹篮盛着鲜红的荔枝谷,八十七岁白石老人题上“徐寅道从来果数荔枝为先,余谓亦然”。就是他画“白菜辣椒”,也不忘记与荔枝作类比:“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先,独不论白菜为菜之王,何也?”
齐白石既是画家,也是书法家,更用不同字体反复赞颂荔枝为“果第一”,用篆书题上“果味无双”,用隶书题上“入图第一”,用行书题“名园第一”、“名园无二”。他创作的一幅《荔枝图》,画面上,一篮沉甸甸的荔枝果,上面还悬挂着一串红彤彤荔枝,令人垂涎欲滴,左侧题诗曰:“丹砂点上溪藤纸,香满静蓝清露滋。果类自当推第一,世间尤有皆人知。”诗情画意,充分表达了白石对荔枝的赞颂。这幅画,后来选入邮电部1980发行一套《齐白石作品选》特种邮票。齐白石一生勤奋作画,荔枝画入选了16枚邮票,可见荔枝画在他心中的地位和特别意义。
齐白石在梧州始尝荔枝后,曾作诗:“作客天涯亭子外,买园门锁夏天开,千回上树无人到,只有蜻蜓飞去来”。这些诗与画,都表明了齐白石对梧州火山荔枝一往情深。
齐白石一生在外游历不多,只在梧州住了几天时间,梧州是他人生的一个短暂的驿站,啖尝荔枝是他在梧州始发点,正是有了这个点,才使他老人家对梧州流连忘返,正是有了这个点,齐白石后来长年居京,有荔枝入画,也是缘于梧州之行。他在南方的见闻能够影响他的画艺要算是绘画荔枝了。后来他居住京城创立红花墨叶画派,在他“衰年变法”里,荔枝,红果绿叶,正是他绘画的绝好素材,他自己说荔枝“入图第一”。新中国成立以后,齐白石创作了很多荔枝画,荔与“利”谐音,也是梧州白话所影响。荔枝象征吉利如意,故齐白石多以入画。在7幅荔枝画上分别题上“大利”、“大利”、“四利”、“大吉大利”、“太平吉利”、“平安吉利”、“平安多利”,一树树、一串串、一篮篮荔枝,鲜艳欲滴,正是反映齐白石对新中国红红火火的美好生活的向往与祝福。另一侧面展现出白石翁炉火纯青般老辣的用笔,所作之画一气呵成、气贯长虹。“日啖荔枝”后的美味,对“作岭南人”的向往。
朋友,提到荔枝的画,你知道吗?梧州有个国画大师林松年画荔枝堪称一绝。早在1956年,林松年便以一幅《丹荔瑞猿图》被人民大会堂永久收藏;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南国荔枝红》2001年9月入选由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百年中国画展”,被中国美术馆永久收藏。
林老对荔枝情有独钟,应节尝啖荔枝过百公斤,各种荔枝特点如何,味道如何等,细说起来如数家珍。比如说荔枝,就有连体、大小、孪生、皮纹粗细之分,而荔枝叶就有新老、正斜、仰俯、转侧之别,细分起来千姿百态。林老最喜欢到荔枝丛中画画写生,早年还曾在乡下卧伏几个晚上观察知蝉脱壳的过程。原来知蝉初脱壳时身子是白色的,从壳中钻出来后才慢慢由白变黑,在树上潜伏几分钟才会拍翼飞去。正是他对生活观察得如此细致,才能笔下传神。
朋友,在家里,在公司,摆挂一些有关荔枝的画好吗?荔枝谐音“利枝”,因此有福利满枝头之说,荔枝画寓意是大利,大富,是给自己最好的祝福;若赠送一幅荔枝的画给亲友、同事、领导、同学、同乡,也是最好的祝福。如果画中有树形态优美,四季常绿的荔枝树,象征欣欣向荣;生命力强;象征国家和人民事业蒸蒸日上,长盛不衰;人民群众健康长寿,寓意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