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走过】故居纪略(组诗)
1.房间
我曾用小说虚实的线条,还原
你昔日的温情。你荒凉的寂静
如同村庄缄默的口,守住
往事的故居,在时光的盛大之中
慢慢死去
一把铜锁,锁住过去的
弱不禁风,锁住深秋门楣离去的愁绪
你于风中摇摇欲坠。寂寞的深宫
尘埃落满幽径,被弃置的心
和村庄一度守口如瓶
息影的旧时光,不管黑夜或白昼
寥落如苔藓疯长。但你这样平静
固守玻璃的质地
2.厅堂
你不再与昔日的挤拥举案齐眉
不再现身于十几口人的尴尬氛围
终于空了。三代人的针锋相对
淘空一屋温情
争吵的矛头,或许
只因占据分割的地域多了一分
那些年,你高举太息横渡岁月
用自身贫穷的骨骼,支撑
风雨不同舟的两家人
你看到人性的狭隘、妒忌、锱铢必较
在神龛前败坏。节日的祈福
更像是一个蹩脚演员演砸的笑话
3.厨房
吊篮虚设幻梦,孩童时常落空
故事有可能动用悲情手法撰写
这里是诱人的高地,调戏几张馋嘴
红糖藏匿其中,却泄露一颗苦心
浴室与柴草毗邻,躺满枝干萎尽
日子被烙上浓墨烟迹,一盏昏灯
打照流淌其下的相煎叹息
柴草长年累月,密集封锁
易燃的安全感。深坑一样的炉灶
吞噬谨防的心脏,耳边叮咛
悬着母亲的提心吊胆
从早到晚
4.天井
四方的图形看惯天空的善变
雨水或阳光,粗暴或温柔
它骨质的心,填充石头和污水
不分季节,忍受轻微的腐气
夜晚有星光、月亮,逐云追梦
坐井观天。母亲的叹息
在深夜间响彻,这个规则的图形
锁不住母亲喉头的咳嗽,以及
悲伤的暗流。惟一锁住父亲的爱情
你看到一个守望者的梦
远走他乡,一颗心长出翅膀
白天的绵长莫名地滋生了夜的短
5.竹门
稀疏交织,一道抵御惶恐入侵的摆设
十几年间,它饱受孩童的怨憎
与母亲同甘共苦,背起黎明与黑夜
站成沧桑的战士,接受前线最无情的炮火
那个多病的春天,雨水泛滥
霉菌的毒斑,肆虐你早已患风湿的脚跟
你的竹心,在维艰的岁月里
脆弱中透出坚强与果敢
如今,这扇易碎的门扉
用最后的意志,抵御人去楼空的孤寂
一个游子远在他乡
用诗句否定杜撰你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