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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时光】神秘的力量(随笔) ——读罗伯特·麦卡蒙长篇小说《奇风岁月》随感


作者:素馨 进士,9699.9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526发表时间:2016-08-12 21:39:16

【时光】神秘的力量(随笔) 《奇风岁月》是美国作家罗伯特·麦卡蒙“为自己而写”的一部长篇小说,带有自传色彩,弥漫着美国南方风情和淡淡的思乡情绪。出版二十多年来,逐渐被美国中学采用为文学教材,和《麦田里的守望者》《杀死一只知更鸟》等书并列为经典。在我国,它是新闻出版总署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百种优秀图书之一。据宣传说:“它让厌倦看书的学生变成嗜书如命的书虫”,“它唤醒每个读者心中的少年梦”。
   这是怎样的一部书,居然有如此神奇的魔力?带着好奇翻开。
   “我始终认为,在我们生命的起点,上天都赋予了我们一种魔法般的神秘力量。在生命最初的起点,那与生俱来的神秘力量如旋风,如彗星,如野火燎原。我们天生就听得懂鸟儿的歌声,看得懂天上云彩变化的奥秘,能够在一把细沙中看到自己的命运。”——我不得不承认,序言里的这段话击中了我心灵深处柔软的一隅,在不绝的回响里,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彼岸呼唤:跟我一起回来吧,孩子们,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们!
   循着这神秘莫测的呼唤,我不自控地陷入文字编织的方舟,驶向那个叫奇风镇的地方。四天四夜的游历,啊,感觉妙不可言!一切正如宣传中页上所说:“过目难忘的奇书,彻底瓦解文学的疆界,抒写每一个人的少年情怀”,“是推理,是奇幻,是惊悚,也是深情动人的成长故事”。
   在《奇风岁月》里,有一条串联整部书各个部分的明线,那就是十二岁的男孩科里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陪当送奶员的爸爸挨家挨户地送牛奶,亲眼目睹一辆车发了疯般冲进深不可测的萨克森湖。爸爸跳进湖里试图救人,却发现驾驶座里的人已经死了,双手被拷在方向盘上,面目狰狞体无完肤,死之前肯定受过酷刑。车子带着那个死人一起被黝黑的湖水吸到了湖底,爬上岸的爸爸却从此被这个噩梦纠缠,精神濒临崩溃。挚爱爸爸的科里为了解救爸爸,一路追查凶手,最终让真相水落石出。
   按理说,这属于推理、悬疑、侦探的范畴,是很吸引人的文学命题,也是畅销书作家和读者最喜欢的元素之一。出人意料的是,罗伯特·麦卡蒙并没有把这个案件当作噱头,从而在它上面浓墨重彩,大费周章。他只是把它当成了一条线,以它为基点四散开去,辐射着讲故事,讲着讲着发现离线已经很远时又收回来,将它又向前推进一段距离,然后继续辐射,再返回来,如此类推,既推动故事发展,又使整部书黏裹成一个整体。
   换句话说,罗伯特·麦卡蒙把书的重点反而放在了那些不太明显,甚至不太连贯的暗线上。粗略地说,这种暗线大概有两条,一条是人的成长,以科里为点,延伸到他的死党、父母亲戚、老师同学以及奇风小镇的乡邻,围绕着他们,发生了许多日常的琐事,骇人的大事,事里有亲情、友情、爱情及邻里之情,有纯真的快乐,亦有纯真的悲伤。在这些看似漫无边际的诉说里,这些人真实地成长。另一条是奇风小镇,包括十二岁的科里看到的现在的小镇,听说的过去的小镇,以及多年后长大了的科里再次看到的小镇。宁静、民风淳朴的奇风小镇亦在成长,并在成长的过程中浮出了3K党、种族歧视等“污垢”,不可避免地经历了外界新生事物的冲击,最后走向衰败、苍老,沦为一代又一代奇风镇人心中永远的念想。
   如果说《奇风岁月》这部书是一棵树,那么,明线凶杀案只不过是纤细的树干,暗线反倒是粗壮的树枝,枝繁叶茂,最后给人的感观是树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这种情形是罗伯特·麦卡蒙有意为之的,或者说,他写这部书的确是为自己而写,完全由着自己的心去流浪,去驰骋,像风一样飞翔,结果给我们描绘出了一个几乎与世隔绝又与世无争、在岁月的河里静静流淌的神奇世界,并在这样一个世界里,探索了生命的真相、生活的真相、成长的真相,探索了生死的意义和价值,探索了人性中交织缠绕的善良与邪恶、光明与黑暗。他在编织他少年的梦,也在唤醒我们少年的梦;他在抒发他少年的情怀,也在替我们倾吐我们的少年情怀!
   罗伯特·麦卡蒙1952年出生于美国的亚拉巴马州。《奇风岁月》里的故事起源于1964年,主人公是十二岁的小男孩科里,而这个科里从小喜欢写故事,最后成了作家。因为这之种种,《奇风岁月》这部书往往界定带有自传性质。而罗伯特·麦卡蒙的故事是借小男孩科里的视角,又采用代入感极强的第一人称“我”来生发、组织并逐一展开的。这在一定程度上更容易取得读者对故事的认同感,激起读者的共鸣,并有所思考和收获。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岁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小小少年很少烦恼,无忧无虑乐陶陶;但有一天风波突起,忧虑烦恼都到了……”这首《小小少年》相信我们很多人都耳熟能详,即使如今再想起再唱起,心中还会生起别样的涟漪。《奇风岁月》故事发生的主年代是1964年,那时这首歌还没有诞生,但我相信罗伯特·麦卡蒙在1991年写《奇风岁月》时一定听过这首歌,并且被它深深地打动过,不然,《奇风岁月》的基调何以与这首歌如此契合?书里的科里、科里的死党包括科里的同学们,无不是这样的少年,似乎就是在不经意间,单纯快活的他们,被各式各样的忧虑和烦恼盯上了,缠上了。
   十二岁的科里,宁静美丽的奇风小镇一直是他眼里的天堂。即便个子瘦小、性格有些软弱,经常被大孩子、野孩子欺侮;即便家里经济条件不好,淘来的二手脚踏车烂得不行却没钱换新的;他也丝毫不在意,还是保留着那份天真,像风一样快乐。他骑着他的破脚踏车,带着心爱的小狗“叛徒”,和死党们在山野里游逛,到棒球场上挥汗如雨,在电影院里津津有味地看着重复老旧的电影……其中有一段描写学期结束科里和死党们欢庆假期到来的文字,孩子们和心爱的小狗都伸出了平时隐藏的翅膀,飞上奇风小镇的天空,自由盘旋翱翔。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罗伯特·麦卡蒙的笔下,他把孩子们的童心、天真、烂漫比作隐形的翅膀,上学期间孩子们规规矩矩,把翅膀全都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而一旦放假,所有的天性都在刹那释放出来了,翅膀“嗖嗖嗖”地就显了出来,那份挣脱束缚后的自由和快乐,哪怕只是短暂的,又有何妨呢?场面写得有声有色,极富画面感和感染力,不由人不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时光,不由人不感叹: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
   是啊,青春少年是样样红,可是太匆匆,科里们一样有着不尽的烦恼和忧愁,变得敏感多思。看了讲火星人入侵的科幻电影后,科里和他的死党们都选择了不告诉家长真实的电影内容,在家长眼里都变得怪怪的,“恐惧会令人沉默”,恐惧的同时,他们开始思考人生,开始关注身边爱着的人们,有了对生死离别的粗略体悟;他们被强悍凶残的戈萨、戈多兄弟打得遍体鳞伤,约翰尼甚至被打成脑震荡,整个暑假的快乐都被剥夺了;不太会分数运算的科里被数学老师“老铁肺”连骂六遍蠢材,使得他忍无可忍,与“老铁肺”发生激烈冲突,被学校勒令回家反思并写悔过书;本的父亲经常偷偷出去喝私酒,醉酒后回来就殴打谩骂本和他的母亲;尼斯跟随父母不停地搬家,被母亲关在家里,不准很有打棒球天赋的他接触棒球,不准他与其他孩子交往;科里的父亲被牧场解雇了,母亲靠做馅饼烤蛋糕卖贴补家用;科里破旧的脚踏车彻底报废了;科里心爱的小狗“叛徒”被车撞死了;死党戴维·雷跟着父亲打猎出意外,也死了……
   一切的一切,于年少的科里们来说,似乎都无能为力,他们根本无法阻止成长的脚步。无法阻止,那就主动顺应。被打后的约翰尼一个暑假都在研究拳谱,终于当戈萨戈多又一次无理挑衅时,他将学到的拳理应用到实践,狠狠地揍了人,从此那魔鬼两兄弟再也不敢欺侮人,戈萨长大后还当了寿险业务员,且兼任当地棒球队的教练;认为自己没错坚决不写悔过书准备离家出走的科里,最终放弃了离家出走的念头,而且在自己并没有太大过错的情况下主动向“老铁肺”道了歉;科里在奇风小镇遭遇洪灾时,勇斗“老摩西”,救了黑人小男孩加文,他的勇敢让布鲁顿区黑人领袖“女王”奖励了他一辆崭新的、绝无仅有的脚踏车“火箭”;觉得自己已是大孩子的科里和死党们第一次去真正的野外露营,结果无意中窥探到了3K党等恶人的秘密,在逃避追杀的过程中,科里邂逅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已经嫁人并有孩子的姑娘,对她产生了莫名的情愫;老被戴维·雷嘲笑的本最后念了亚拉巴马州立大学商学系,成了有钱的股票经纪人;有印第安人血统、原来胆小软弱的约翰尼做了执法严明的警察;喜欢写作的科里参加了小镇写作比赛,获得小说类的三等奖,后来念了亚拉巴马州立大学新闻系,出版了自己写的书……
   顺应成长的科里们,我们从文字里读到了他们的无奈和困惑,这些于走过青春年少的我们来说,感同身受。然而,他们的关注点并不局限于无奈和困惑,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依然抱着一颗纯净的童心,依然揣着一份稀罕的天真,包容奇风小镇的美与丑,包容人们的善与恶,认真、真实地观察生活,体味生活,热爱生活。他们,无形中成了神秘力量的拥有者和坚守者。
   以科里为例,爸爸陷入凶杀案噩梦的折磨不能自拔,善良有爱的科里心里难受,暗自发誓要替父亲找到真正的凶手,但他并没有因此钻入寻找凶手的牛角尖而忽略身边的人、事、景和爱,他对周遭的感官依然敏锐而细腻。他在大雨过后,能听到“老摩西”的声音,“一阵低沉的轰轰声,听起来很像教堂里老风琴最低的那个音”,“没多久,那低沉的隆隆声渐渐变成一种嘶吼”;复活节到教堂听牧师传扬耶稣基督死后复活的奇迹时,全教堂的人遭遇到了大黄蜂群的袭击,他为爷爷的粗俗、自私、怯懦而羞愧得无地自容;他害怕却又信任、钦慕会巫术的“女王”;他与被人嘲笑为精神病的弗农可以共进晚餐、倾心交流;他能多次看到早已毁损的“午夜梦娜”以及它早已死去的主人史蒂维;他能在“叛徒”死之前看到爱狗的那个小孩的魂灵;他狂热地认同海滩男孩的自由之歌,追逐肉体乃至精神的自由……
   “所谓的人生,就是我们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遗忘了那神秘的力量。你感觉不到你在遗忘,直到有一天,你忽然发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貌似那神秘的力量是小孩子的专利,其实不然,在罗伯特·麦卡蒙的笔下,成功塑造了几个依然保留有神秘力量的成年人形象。
   科里的爸爸是其一。出于善良和本能,他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幽深的萨克森湖救人;同样是基于善良和天真,他被那个沉入萨克森湖底的死人一直纠缠——他无法相信他一直生活的、他视为净土的奇风小镇会有那样歹毒凶残的人,他无法容忍这种行为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条生命就那样在他眼皮底下消逝了,他却不能为之做点什么,他更不能容忍的是他自己。为此,他一步步地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洪水泛滥侵袭黑人聚居地布鲁顿区时,他并没有像有些白人那样不管黑人死活,而是积极地投入抗洪运动之中,在他看来,布鲁顿区也罢,奇风镇也好,都是他的大家园,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当艾默里警长找上门来,请求帮忙应对恶人布莱洛克家族时,他虽然反对暴力没办法开枪射杀别人,但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了战斗;当一颗炸弹落入奇风镇,使穆特里先生被困在地下室里时,他做了疏离民众的志愿者,并且在危急关头抛却个人安危,去求“女王”救了穆特里先生……最后,他听从了自己的心,找到“女王”解了自己的心结,用自己的方法开始寻找凶手。
   与小科里一样,成年的科里爸爸也在跟随儿子的成长不断地成长,这种成人的成长,其实是对神秘力量的回望与退守,我们从孩子走来,又回到孩子,哪怕孩子只是住在心里!
   “女王”是其二,或者说是关键人物。经历种族杀戮、被迫四处流浪的黑人“女王”已是一百多岁,然而容颜苍老的她,“脸上有一个地方完全没有苍老的迹象。她的眼睛。她那双绿眼睛。而且,她的眼睛不是普通的绿色,而是一种晶莹剔透的碧绿,颜色就像泰山在电影里到处搜寻的那种翡翠宝石。她的眼睛炯炯有神,仿佛眼睛深处有火焰在缓缓燃烧。当你凝视着她的眼睛,你会感觉自己内心最深处仿佛开启了一扇门,感觉所有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流泻而出”。绿眼睛的“女王”神神秘秘,她主持每年复活节前的“老摩西”祭祀仪式,似乎有通灵功能;她让邪恶的毕刚从弹药包里掏出上百条草蛇出来;她研制出了一大堆“魔法药水”,送给那些缺乏自信或是缺乏勇气的人喝……她始终认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内心深处,他们永远都只是孩子。他们心里都渴望能够像童年时代一样蹦蹦跳跳,自由自在,然而,他们泥偶般的身体太重了,跳不动了。这个世界在他们身上套上了太多无形的枷锁,然而,内心深处,他们都渴望能够甩掉那一切”,“就算是那些最残忍恶毒的人,内心深处也都只是小男孩。他们的种种凶狠行径,其实都只是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里,避免自己受伤害”。在白人眼里,她是玩弄巫术的巫师,其实,她不过是饱经风霜和历练,看透世相,活成了人精,继而让那颗心维持纯真状态,保留与自然通话的能力,回归了生命最初的本真。“在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自然法则妥协的产物。每个人都一样,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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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奇风岁月》是一部奇书,它以一条看似不太重要的惨案作为小说的线,去叙述或描写了一群人的成长经历。小说看似复杂,枝节颇多,但它要表达的无非是人们心底里最纯净的神秘力量。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其内在的原始的能力就会慢慢消失,这种能力在人们看来是神秘的,但实质上却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小说以理想化的思维做到了这种回归,正如老子所说: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这种回归便是回归那种本就该有的一种神秘的力量。小说中的科里父子以及其他众多的人物的身上,这种神秘的力量从来不曾消失,是源于他们的初心从未消失,这种初心便是最初的善良本性。科里就是我们从前的影子,惨案不过是我们对未来的恐惧。小说以一个奇幻的描写,折射了整个美国历史和社会现实,具有一种恢弘的气度。本篇读书笔记是对《奇风岁月》最精彩的解读和阐述,对神秘力量的解读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编者倾情推荐赏阅。【编辑:鸿渐于陵】【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608140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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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鸿渐于陵        2016-08-12 21:45:06
  素馨,编辑晚了,不要介意啊!国外的文学作品我接触不多,可能有一些理解障碍,但我尽力了!
我没有个性,所以不签名。
回复1 楼        文友:素馨        2016-08-13 17:54:10
  三哥言重了。你的按挺好,是我的文让你为难了。
   至于你所说的事,由着自己的心去做吧。
2 楼        文友:墨丹书画        2017-03-30 15:42:19
  《奇风岁月》,过目难忘的奇书,书写了每一个人的少年情怀。当你找不到感动的时候,当你觉得人生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那么就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来看这本书吧,这样你就会重新燃起对生活的热爱和活力。佳作!欣赏!学习!问好!
让美好的心灵在这里生根发芽!让纯朴的诗文在这里雅俗共赏!祝福江山!问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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