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歌声(散文)
据说,内心阴暗、灵魂肮脏的人害怕歌声。
人在别人的欢笑声中哭着来到这个世上。又据说,是对世间邪恶以及未卜的前途的恐惧。但当歌声一起,无论多么挣扎的心都会慢慢平和。
第一位唱起《摇篮曲》的人不知是谁。推测是在人类能够发出“邪(ye)许(hu)”声不久。那时,在这个长满森林、遍地鲜花芳草的地球上,人类弱小到如同时时待宰的羔羊。一轮又圆又大的红日已衔西山,恐怖的夜色裹着死亡气息慢慢侵入人类的心田。孩子们哭起来了,充满一夜生死难料的忧惧。母亲们将他们紧紧抱在怀中,贴在胸前。有的母亲将坦露在天地间的乳头塞进孩子嘴中,试图用甘甜的乳汁的滋润软化那冷硬的恐怖。但孩子被鬼哭狼嚎和血腥场面吓怕了,他们吐出温软的乳头,依然呱呱哇哇地哭。母亲们无可奈何地忧伤地望着神秘莫测的天空。不知是哪一位母亲在轻摇怀中娇儿时,不自觉地哼唱起来,声音是那么温婉,那么悠扬,那么有韵致,高低起伏,抑扬顿挫。这声音一从母亲口中发出,就像满含着阳光的春风吹进孩子的心田,融化了那恐惧的坚冰。孩子安静下来,慢慢沉入美好的梦乡,在梦中,一轮红日正从东方冉冉升起,花蕊献蜜,百鸟奏乐,人类在大自然的宫殿里加冕……
于是所有的母亲跟着唱起来。多少万年以前的一个傍晚,在一处森林边的草原上,人类的母亲们唱起第一首《摇篮曲》。孩子们都做着灿烂的梦,依依不舍地红日满含深情地抚爱着他的这些养育着人类的女儿,日子从此辉煌。那一夜,世界多么安详。豺狼虎豹一切害人虫,都被歌声吓住了,它们中了心魔,一个个逃得远远的,怕听到那镇定、平静而又美妙到可以让兽魂匍匐的吟唱。
就是这歌声,滋润了人类的精神家园,让人类看到了希望,并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坚强起来。
所以,有人说,这世界,可以几天没有面包,但不能一天没有歌声;如果有一天,全世界再没有一个人放声歌唱,那就标志着地球即将衰亡。
人类离不开歌声,就如离不开水、离不开阳光、离不开空气、离不开五谷杂粮一样,一旦歌声凋零,人类将会渴死,愁死,闷死,饿死。其实,再往前推论,没有歌声,便没有了人类,也就无所谓怎么死。那样的话,这地球谁主沉浮都无所谓,反正与人类没关系,管他是恐龙还是恐蛇呢!
一种神秘的力量抟出了地球,另一种神奇的力量创造了万物。在人类出现之前,这个星球上是没有歌声的。那时,到处是毁坏的力量发出的叫喊,到处是弱肉强食的机制发出的奸笑,到处是你死我活的生存竞争发出的嘶吼,虽然也有流水淙淙,虽然也有百鸟和鸣,但又怎么能主宰这颗蔚蓝色的星球呢?
因此,人类注定是为歌唱而诞生的。如果你不相信,请问,你听过鹂啭,你听过黄鹂低吟《我是一只小小鸟》吗?你听过鱼喁,你听过鱼儿悠哉游哉地唱起《大海啊,故乡》吗?你听过虎啸,你听过老虎吼一腔《两只老虎》吗?你听过狼嗥,你听过野狼啸一声《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吗?
没有,我可以断言,你绝对没有。在这个浪漫地星球上,只有人类才能将“哆、睐、咪、发、索、拉、西”这几个简单的音符,进行巧妙地排列组合,唱出或柔美、或激昂、或悠扬、或苍凉的歌曲。
歌唱是为抒情,即使是忧伤时、悲愤时,歌唱也是为了抒情。抒发尽心中的抑郁与愤恨,以使心气平和,心胸宽广,让阳光无论阴晴,都永远照耀灵台。所以,放声歌唱是讲究场合的,你见过战士对阵厮杀时放声歌唱吗?反正我没见过:你见过盗贼入室抢劫时放声歌唱吗?反正我没见过:你见过毒枭贩运毒品时放声歌唱吗?反正我没见过;你见过阴谋家策划暴乱时放声歌唱吗?反正我没见过。绝对没有见过!
放声歌唱,需要在百花盛开时,需要心灵中洒满阳光。
一位灵魂纯净、心地善良的姑娘,她带着学生走进大自然,在碧草间,花丛中,山岗上,蓝天下,一边舞蹈,一边歌唱,音乐之声那么美妙,那么活泼,那么灿烂,如鲜花一般开遍世界。
没有阳光的地方,哪有人放声歌唱?
如此说来,我们没有理由不放声歌唱,因为我们的生活始终充满阳光。虽然偶尔阴霾满天,但太阳依然高悬在我们精神的天空中。那就让我们快乐地放歌吧,该是——
一路歌声,一路阳光,一路人艳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