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城的文儿
地道的竹山城关人,无论男女老幼,开口讲话必带“wenr”,像北京人口语中的“儿化韵”一样。这个独特的口语怪词,究竟是哪个汉字?搞不清白。权且拟音以“文儿”相代,极接近原音原质,极有原汁原味儿。
这个“文儿”,总体上讲是男人带得多,女人带得少;老者带得多,幼者带得少。从表面上看来,可以说是—方水土养出一方人的口语习惯,但细究起来,这“文儿”委实能在具体语言环境中,发挥指事达意抒发情感的多功能。是一个使用频率极高、替代作用极大的地方性词汇。谓予不信,试举数例如下:
比如,有人问《竹山城的文儿》是谁写的?一可答:不晓得嘛文儿——这个“文儿”后即省略了“到底是那个写的”;二可以答:是老陈嘛文儿——肯定了是老陈写的;再问:这文章写得咋样?”若持否定态度,即说:“唉,文儿。”——意即不球行;若持肯定态度,即说:“嘿,文儿。”——意即很可以;若这文章得了奖,有人就说:“我说嘛文儿。”——意即我早料定“会得奖,该得奖”;若这文章捅了漏子,必讲出“我说嘛文儿。”——意即我早料定了会出事。
再一种情形是,比如若有人相问《竹山城的文儿》是不是老陈写的?知情者就答:“不是他文儿是你文儿?”——不是他写的还是你写的?这还值得怀疑吗?!若有人说,这篇文章是捅了篓子的话,与老陈相好者,便说,他咋会文儿他咋会文儿!意思即老陈咋会捅娄子,他不会捅娄子?与老陈素日有隙者说:他就是文儿他文儿就是该——文儿!意思是他老陈就是爱捅娄子,挨板子活该!
还有一种情形是,如果有人当面夸老陈本文写得好,老陈虽不是竹山城人,也可学答:“我文儿我还文儿?”即我还不行还差得远还要提高。谦恭状可掬;如有人当面指责本文不妥当,老陈服气的话,可答:“我文儿我这文章文儿。”意即我承认有差距,是有许多不妥当之处;若不买帐,可答:“我文儿这文章咋文儿?”意即我这文章为啥子不好?你说出来哪些不好?!此间,有人出面若讲劝阻的话,便是:“你两个文儿咋文儿?!”意即你两个都有水平,争执着多不好呢。
总之,竹山的“文儿”,是名词、是动词、是介词、是代词、是感叹词、是形容词,可做主语、可做谓语、可做宾语、可做定语、可做壮语,指事简练,省却多少口舌之力,但最大的缺点是,外地人一点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