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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争鸣】复员军人蒋富笙(小说)


作者:南国树 举人,4332.7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336发表时间:2016-08-20 15:05:08

“切脑壳死的,你是偷腥猫儿性难改!去邵东进几天货就与邻村的不三不四的寡妇勾搭上了。你臭不要脸,叫我怎么活呀!”“蠢女人,不要嚎叫,不要无理取闹!婚姻法要改了,一个男人可讨两个女人。老子只带一下女人,还没把你扫地出门,就这样了!你用不着哭丧样嚎叫。再嚎叫,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一阵阵激烈的男女争吵声从祥云桥集镇鸡鱼行的一家买布匹、鞋袜的店铺里传出。不久,便传出了咚咚的打砸斗声,紧跟着就是女人带着哭腔的呼救声。
   女人呼救的声音就是号令!这家店铺一下就聚集好多男男女女。这些人,有的是看热闹的,也有的是管闲亊的,真心劝架的是寥寥无几。
   “什么亊,值得这样打老婆?富笙癫子?”那个绰号叫“瘸巴”的男街坊问道。
   “没有什么事。她妈的,贱女人嘴巴臭,无理取闹,皮子痒了,得搔搔!”
   “华云,什么事,你用得着那择尖喊饿叫?莫非你俩黄天白日也干那亊,富笙的根子粗大,用力过猛,弄疼你了?”那个叫“大嘴巴”的李二婶对富笙的女人开着玩笑。
   听了李二婶的问话,围观的人一下“噗哧”笑了起来。
   富笙的女人,也突然破涕为笑了:“二婶,你这个老不正经的。黄天白日的,你俩才干那亊呢!”
   “不是干那事,怎么又喊又哭的?哪是为什么事?”李二婶冲着她做了个鬼脸。
   “二婶,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既然闹了,就纸包住火了。听街坊说,我屋里那个切脑壳剁脑壳的,前几天去邵东拨货与兴合村那个骚寡妇粘上了,还了房。我只讲了他两句,他就做死的骂我、打我。你说恼火不恼火?剁脑壳死的,红炮子穿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华云,这我就要说你两句话了。现在的世道已经变了,男人花心,我们要看得开。只要男人会抓钱,有钱交给女人就是了。你没有听说‘男人不嫖不赌,当不得老黄牯’?对男不要管得太死,要给他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我家那死鬼,在公社五七工厂当采购员时就爱拈花惹草,但他能挣钱,我也假装不晓得。我们不是也照样过生活?你怎么听到风就是雨,尽给自己怄气、过不去呢?就是有那么回亊,也就那么大的事。”李二婶如此这般地劝解着富笙的女人。
   不管李二婶怎么劝,富笙的女人还是灭不了火消不了气,嘴里还是左一句“切脑壳的”,右一句“车轧的”不停地咒着。
   看到这里,你肯定不耐烦了,一定有点迫不及待了:“你别瞎掰扯了,快给我们讲讲那个叫富笙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下面,笔者就给大家讲讲蒋富笙其人其亊。
   蒋富笙出生于一个农民家庭,是五兄弟中的老大。他还是一个有两个即将成年的孩子的父亲,一个开个体商店的老板。文革前,刚满二十、只有初中文化的蒋富生便参军去福建。只有两年就复员回家了。据说,他所在部队是跟林彪走的,被军委解散了,大部分人复员了没有安排工作,当然也有一小部分人分配去内蒙的军马农场。本来富笙也在名单当中,可是因为他收衣裤时,错拿了别人一件,被检举出来,除了名。要不然,这时候,蓝天白云下,他也骑着高头大马挥动着牧鞭在放牧着成群的军马,也举起了套马杆驰骋在辽阔无际草原上追赶着飞驰的骏马。他也不用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和“锄头啄木兜”的农活了,更不用毎逢劳动辛苦、生活困难的时候,挨女人的絮絮叨叨和责骂了!
   蒋富笙由于在革命的洪炉中锻炼过,造就了他那种坦率正直与口无遮拦的军人性格。他是中共党员,在大队党支部召开的民主生活上,他多次直言不讳”炮轰“包括支书在内的其他党员。以致于后来在大队蹲点的公社书记发现蒋富笙多次冒雨组织群众抢收晒在禾场的稻谷后,便认定他是个热爱集体的好党员,将他树为先进典型,并有意将他定为大队支书的人选,但因无法在支部会上通过而作罢。
   蒋富笙有爱沾小便宜的习气。实行生产责任制前,稻谷收割后,稻草在田里就一支一支地分给社员。有年双抢的一个晌午,蒋富笙在田里拖分给自己的稻草。见四周无人时,顺手从集体留作牛饲料的草垛中拖了三四支草,恰巧被特意藏匿在附近的冤家对头邓伦老头逮了个正着!邓伦报告队长,队长按乡规民约罚了蒋富笙二十五元钱,邓伦得奖五元,二十元买些花生、糖果让大伙吃。罚款当然是从生产队出纳手中支取的,年终结算时再扣除。
   蒋富笙的脾气异常暴躁,且喜怒无常。有时,两口子有说有笑的,只因半句话与他不对付,他就会对老婆大声斥喝,甚至拳脚相加。有一次,为鸡毛蒜皮的事,蒋富笙就把老婆揍得鼻青眼肿。女人很觉委屈,一气之下,喝了农药!后觉难受,她便去屋后的小圳漱口,被娘家的堂大嫂发现了。堂大嫂在左邻右舍中以泼辣闻名,她跑到福笙家(福笙女人娘家是他隔壁队的),指着正在看杂志的富笙鼻子:“你还在这里看书?你老婆喝农药了!还不喊劳力帮忙送医院洗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外家人就要拿你垫板!吿诉你吧,在生是臭姑娘,死了就是香姑娘!华云就这么让蒋家逼坏了?没那容易!别死了一条鱼臭了一塘水!”在堂嫂的一番数落下,富笙感到事态严重,急忙与几个劳力把女人背到医院抢救。所幸的是,女人脱险得救了,蒋家与邓家免了一场人命官司!富笙有年双抢时,他赶着队上唯一的大黄牯去犁田。正值晌午,毒日当空,牛可能是中暑了,停在水田里不走了。可是脾气暴躁蒋富笙却全然不顾,一边重重地抽打,一边骂骂咧咧:“发瘟的,偷懒!再不走,我就抽死你!肏你娘的屄!”由于不停地抽打驱赶,老黄牯刚挪动两步,便两眼一黑,一头钻进泥水里,便气绝身亡了!队长知情后,只是批评了他几句。
   与蒋富笙喜怒无常的癫子性格一样让祥云祥居民记着的,是他对本地蔬菜生产做过的贡献。自祥云桥有人活动之日始就没有空心菜这个品种,可是待到蒋富笙复员后便有了它。而今祥云桥几乎所有的菜地都勃勃生长着青葱绿嫩、铺得似一床床厚絮被的空心菜。当数着以空心菜换来的花花绿绿的钞票时,当一盘盘鲜活绿嫩的炒空心菜摆上餐桌时,祥云桥的人就会记蒋富笙从福建为大家带回来好处来。
   常言道得好:“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催人老。”而今三十余个春夏秋冬已经逝去,以前那个满头青丝、身高体健、相貌堂堂的蒋富笙已变成了一个顶着一头霜雪,酱紫色脸上、额上爬满沟沟壑壑,佝偻着皮包骨头的紫黑泛着绿光背脊的干瘪小老头。可他期盼已久的婚姻法依然如故,至今还没能讨上两个女人,无法享受“一鞍双马”的待遇。毎逢靑云桥镇赶墟的清晨,有一个佝偻着背脊的小老头挑着满是蔬菜的担子吃力地向菜摊走去,后面紧跟一个驼背且头发凌乱花白的老太婆,她扛着一条手秆,秆钩上挂着-沓红塑料袋。他们就是蒋富笙这一对老夫老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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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本文中,蒋富笙是一个形象很鲜活的人物,他做过很多好事,却也有性格上的诸多缺陷,恰恰折射出人性的复杂。小说前半部分直接描写,后半部分切入第三人称叙述,使得人物形象渐次饱满立体起来,生动地写出一个小人物的悲欢人生。【编辑:小人鱼在天堂】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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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小人鱼在天堂        2016-08-20 15:05:48
  争鸣欢迎你,谢谢来稿。
河南省作协会员。西平县作协副主席、《西平文学》副主编。
2 楼        文友:小人鱼在天堂        2016-08-27 08:22:14
  里面还是有些问题,虽然我改了一下,比如一些语言过于露骨,再比如一些字词用得不太精准,希望您以后注意。
   争鸣欢迎你。
河南省作协会员。西平县作协副主席、《西平文学》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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