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老人的葬礼(随笔) ——孝行天下之四
刘卫钧老人是我送走的六位孤寡老人之一。于去年六月十八日去世,享年79岁。
记得刚认识老人的那一年是在一个冬天。那天我刚好去市红会办事回来的路上路遇一个老人艰难的用一辆小车拉着一袋面粉在上一个大坡。由于路滑一连上了几次都没上去。于是我走到老人的身旁说道“我来帮您吧”。“小伙子,谢谢你了”。我一口气帮老人把小推车拉上了大坡并送到了附近老人的家中。当我把面粉放好准备离去时,老人拦住了我说道“大冷的天喝点热水再走”。说完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白开水递到了我手中又拿来一个凳子让我坐下。
坐下之后我一边喝水一边给老人做自我介绍,并拿出我的市红会志愿者服务卡给老人看。老人听我这么一说便与我聊了起来。通过聊天才知道老人叫刘卫均,今年70岁。一生未婚,靠低保维持生活。住的是政府提供的公租房。房屋面积不大,但分里外间还带一间厨房。里面是卧室,外面是客厅。里外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及四把凳子几乎再没什么家具了,唯一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是一部电话。由于四面的墙壁没有家具的隔挡虽然有暖气,但坐一会还是觉得很冷。
当与老人告辞的时候老人流露出不舍得样子,于是我对老人说“以后我会常来看您的,这是我的电话”我把写好的电话及姓名的纸递给老人后就走出了老人的家门。
一周后我接到老人打来的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下班后当我匆匆赶到老人家里见老人正在做饭,见我来老人说你先坐会我烙了几张饼,一会一起吃。我走进厨房想搭把手,老人却把我支了出来。无奈我坐在外屋的凳子上与老人闲聊起来。老人告诉我那天出门买面粉,幸好遇见了我。要不然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我说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帮你的,现在好人可多了。老人听我这么一说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也是”。随着老人的笑声一盘香喷喷的饼子端到了我的面前。“吃吧,这是我昨天活的面,没什么招待你的就给你烙了几张饼,别嫌弃我老婆子的手艺”。我说“大娘,我们一起吃吧”。“我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烙的饼”。但我听得出那是老人在“骗”我。
我拿起还在冒着热气的饼子就咬了一口,由于吃得太急烫的我嘴里一阵疼。老人见了笑到“慢些吃,看你急的像个孩子”。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冲老人一笑说“太香了,我都等不及了”。老人一共烙了六个饼。烙的饼由于不大我一连吃了三个,不是贪吃,只是太好吃了。要不是想到这是老人的晚饭我还会吃的。。老人见我吃的香很是高兴的说“里面我放了香豆子,还抹了些蜂蜜,放在平锅里用小火慢慢烘烤,等把两面都烤的又黄又脆在出锅就好了”。“怪不得呢”!老人听出了我话的意思非要把剩下的三个饼让我带回去吃,。经过再三推让老人也就作罢了。
吃完饼,我帮老人把厨房的卫生打扫干净,又顺便把地也给拖了,才拿起自己的挎包与老人告别。走在路上一直想着今后怎么帮助老人的事,直到坐在车上无意打开挎包才发现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把剩下的饼包在一个塑料袋料里放进了我的挎包。这让我感到意外的一幕把我搞的心里热乎乎的。虽然外面冰天雪地,但这股暖流却能融化千年的冰封。
从这以后我一有空就去老人家看看,帮老人理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与老人聊聊天、唠唠嗑。有时也会给老人买一些生活用品。还专门去红十字会给老人申请了每年一度的爱心大礼包。老人在与我的接触中似乎精神也好了许多,人也变的年轻了。老人的这些变化让我很开心,同时也感到帮助别人给自己带来的无穷快乐。
就这样时间在一年一年的过去,而我与老人的感情却一年比一年深。不管有什么事老人都会给我打电话,除了上班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老人的家里。每年除夕我还会买好春联给老人贴好,在把房间卫生打扫干净,买上一些过年的物品(糖、瓜子、水果),好让老人过个愉快的新年。年初一我还都会准时给老人送去新年的祝愿和礼物,同时也会品尝到老人专门为我做的饭菜。
转眼时间到了2015年,我与老人相处也有九个年头了。由于生活的不规律再加上营养跟不上,老人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原本身体还可以的老人在过完新年后突然生了一场病,全身浮肿,连地都下不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多亏邻居一个姓刘的老医生帮忙才慢慢缓解,可是身体却大不如从前。当我给老人打电话知道这件事后立马赶到老人的家里埋怨老人为何不告诉我。老人却说“你工作也很忙,平时休息还要照看别的老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看现在我的病不是都好了嘛,你还担心什么”。顷刻间我的眼睛湿润了,多好的老人啊!
经过这件事后我往老人的家里跑的更勤了,除了给老人买些好吃的还给老人做一顿午饭,陪老人摆龙门阵或干些家务。有时连老人都说没事就不要来了。我嘴上虽答应下来,但还是来,见我这样老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反而身体状态也慢慢变的好了。可是就在一周前我刚从老人家离开不久,老人自己去厨房做饭不慎摔倒。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一连站了几次都没起来,最后竟然趴在又凉又冰的水泥地上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
六月二十号我又去看老人,门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虚掩着。一连敲了好几遍,也没见老人出来开门。问邻居他们说也好几天没见老人出门了。怕老人出事我拨打了110.没多久警察来了。我说明情况后警察从老人厨房开着的一扇窗户爬了进去见老人倒在地上已经死亡。进去的警察从里面把门打开我和另两名警察才进去,一进厨房见老人静静的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眼睁开早已没了呼吸。见此情景我的眼泪就像雨水一样霎那间向外流淌,趴在老人的身上放声大哭。就连一旁的三位警察也为之动容。
在警察的劝说下我才忍住了悲伤并给警察讲述了我与老人的关系。还拿出了身份证、志愿者服务卡等相关证件给他们看。在证实了我的身份后其中一个警察对我说你可以走了。就在我走后不久法医来了,经过鉴定老人属于正常死亡,死亡时间是六月十八日清晨九时许。原因是早晨起来做饭不慎摔倒,造成的意外死亡,无外力因素。这就是最后法医给出的定论。
社区把老人的遗体送到了殡仪馆并通知我一周后让我去参加老人的葬礼。当天我来到殡仪馆,除了社区的工作人员还有老人的一个老邻居外,就在没有其他人了。没有追悼会、也没有任何仪式。把老人的遗体一烧就完事了。我连老人的仪容都没见上。当社区人员拿着装满老人骨灰的骨灰盒走出大厅时我哭了。作为老人的亲人,社区的工作人员让我手捧老人的骨灰盒和他们去存放处办理手续。照他们的解释就等于我为老人送终了。这之后在殡仪馆的另一处我和社区的工作人员烧了老人生前所有的物品后怀着悲痛的心情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事隔不久当我再次来到老人的房子时,门上早已被社区贴上了封条。为了缅怀老人我对着老人的门深深的鞠了三个躬才含泪离去。但愿老人在天之灵能看见我给她鞠的这三个躬,而这三个躬也算是我与老人最后的道别吧。现今老人离开我已有一年两个多月了,每当想起老人生前对我的点点滴滴,我都会难过好久。那就祝愿老人在天堂生活的幸福吧,我想这也是我现在能唯一送给老人的祝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