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刚上不久正在机床磨着粒子的车工马钰被人叫到厂长办公室，说是要找他调查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两瓶茅台酒。这涉及到小马送礼的问题。虽然时隔一年，事情终于败露了。
　　 事情是这样败露的，葡萄乡的乡长李金玉摆了一桌酒席，准备宴请来葡萄乡检查工作县里张副县长。
　　 李乡长想这是一年一次表现机会。检查工作无非是领导坐在车里走走，在指定的地点下车看看。这伙食可得安排好。李乡长在乡办公室摆了一大桌子菜，特别把他最名贵两瓶茅台酒拿出来。这茅台酒哪来的。是谁肯送这么名贵的酒，是下乡知识青年马钰送来的。这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出血的。那些知青都调走了，有一个在这找对象安家，就剩他没走。最后这小子才肯出血。
　　 马钰来到厂长办公室，办公室门敞开着，孙厂长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
　　 "小马同志，我们向你调查一个问题?”
　　 “啥问题?”
　　 “你是不给李乡长送过两瓶茅台?”
　　 马钰愣了一下。
　　 孙厂长说：“你往那里装的是啥?你现在说清楚，不然就得追究你刑事责任。”
　　 昨天张副县长检查完工作快到晌午，张副县长要走，李乡长说在这吃点便饭。
　　 李乡长一再挽留，张副县长严肃的说简简单单的弄点。
　　 张副县长一进乡长办公室。前面是一个大圆桌，大桌上摆着奉上佳肴，桌子正中站着两瓶茅台。张副县长胖脸一沉说：“上面三令五申、反对大吃大喝，最多两菜一汤!”
　　 “下不为例，张副县长一年就来一趟，走亲亲闯门还摆几个菜、对不。”李乡长赶紧说。
　　 张副县长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下不为例吧。
　　 李乡长很明白张副县长和县里这几个领导心里，为什么这时候检查工作。这时候葡萄熟了。李乡长早已把大龙眼葡萄装了十几箱，放在乡长办公室墙边，临走时装进领导小车后箱里，这事年年如此。
　　 大伙落坐后，张副县长看着满桌子酒席，兴奋起来，打起官腔。举起酒杯面带微笑:"祝葡萄乡越建越好，一年一个新台阶。”
　　 李乡长举起酒杯：“祝张副县长步步登高。”
　　 “干。”
　　 “干。”
　　 “干……。”
　　 “啊，噗。”张副县长，实在憋不住，把酒喷出来。嘴上说：“什么味。”
　　 李乡长强把酒咽下去，傻愣愣地看着张副县长。
　　 张副县长跟来的几个随从也把酒吐出来……。
　　 马钰吭哧半天也难以齿口。
　　 孙厂长说：“小马，你要不说出来，如果你放一些对人身体有害的物质，咱县领导身体出现问题你负全责。”
　　 小马只好说，在朋友那要了两个茅台瓶子，上供销社买了两斤高粱酒，并往里面撒上尿，拎着上了李乡长家，几月后他被调回城里。
　　 孙厂长气氛地说：“龌龊，无耻。”
　　 孙厂长又说：“你为什么做?。”
　　 “我下乡时才十六岁，那时我天真，心灵纯净如水。领导说：“谁表现好谁先调回城里。我听领导的话，领导让干啥就干啥，一垄垄的地铲不到头，我偷偷冲着太阳流泪。我总挨饿。一天天总想吃的，看啥都像吃的。
　　 和我一起下乡的一个个调回城里，头一个是你儿子马宇，最后是高桂花，有一天她回来很晚，眼角有泪痕，几天后就她被调回城里。后来我变得很坏，不再肯干了，好好干也是没用的。再饿时就去偷村子里的鸡，村庄里的人管我叫周扒皮。
　　 “扯太远了。”孙厂长摆摆手。“那赃物两个茅台瓶子你从哪里来的?”
　　 马钰说：“我是朝朋友要的。”
　　 “那个朋友是谁?”
　　 “是你的二儿子，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