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评论系列】作家的乡土情和悲悯心 ————《暗夜》赏析
但凡有所建树的作家,在自己的文学王国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净土。这块净土是作家灵魂的落脚点,是作家最熟悉,最留恋,也是最心向往之的地方。这个地方不在虚无缥缈的云端,也不是远方的某个陌生地,而是作家的故乡,在作家的童年留下深刻印记的地方。
只有确定了这个落脚点,有了踏实的精神根据地,作家才有可能发散辐射,在文学的世界里如鱼得水,进退自如。
读过清风老师的几篇文章,我发现在清风老师的内心深处,东北的那片林场,就是他心灵的净土,是他无尽的创作源泉。不然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疲倦不厌其烦地描绘那片贫瘠的土地。清风老师的东北林场,如同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马尔克斯的马孔多小镇,梵高的阿尔,鲁迅的绍兴,沈从文的湘西,萧红的呼兰河,孙犁的白洋淀,史铁生的地坛,贾平凹的商州,都是作家爱到骨子里,想向全世界宣告“我爱你”的地方。
清风老师的这篇《暗夜》,如同以前的《生计》一样,也是发生在东北林场。开篇首先写了铁子和表哥大胆掠青的事情。行文中,透露出封山育林后,林场人生活无以为继,艰难苦焦,和茫茫不知尽头的暗夜感。掠青显然是不合法规的,但在生活都没有保障的林场人面前,法规似乎成了多余的,妨碍他们生存的赘疣。
继而写了表哥大谈木耳菌的养殖,铁子去表哥家取经和回来带领大家一同致富的故事。正如文中所言:菌种首先为帖子盈了利,锅房又为铁子赚了钱,帖子高兴的同时,也颇觉得骄傲,因为他让生活在暗夜里的林场人,看到了光明了希望。
铁子是林场人的代表,在封山育林,生活没有着落的时候,他没有像多数人一样离开故土,去寻找远方的幸福;也没有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而是选择尝试,在如暗夜般的生活中冲出一片光明。哪里水土不养人?经过他们的努力,林场人终于迎来了曙光。
这是一篇无疑充满正能量的故事,读了此文,就像一个寒夜中饥寒交迫的人,喝了一碗热汤面。身体暖和了,心灵的世界也明亮了。
祖籍山东的铁子具有善良的本性和坚韧的品质。在车上智斗小偷,发财以后,帮助品行不端、懒散成性的大果子致富。这都表现了他的正义,善良,乐于助人的美好品质。从他的身上也可以看出中国广大的劳动人民对生活的热爱和在困难面前坚韧不拔的精神。
中国人民,最不缺乏的就是苦难。为了生存,跪着爬着扶着架着,也要活下去。为了生计,他们离开故土,四处开枝散叶,不管是明朝初年的大槐树移民,还是近代的闯关东,走西口,无不彰显着他们的坚韧和伟大。诚然,他们是卑微的,犹如蝼蚁一般,互相倾轧,互相排挤;但他们又是伟大的,相互扶持,团结一致。他们排挤是为了生存,他们扶持也是为了生活,生存是人们的第一要务。生存没有错,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么看,生活中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简直不足挂齿,微不足道,甚至每个人的错误都是可以得到原宥的。
但还原到生活的真实,我们还是要分清是非黑白的。就如文中的大果子,铁子把自己的菌地让给他,又帮他侍弄菌地,最后采摘的时候,他竟然毫不感恩,还偷去了铁子的一些木耳菌。这种恩将仇报的行为和铁子的乐于助人,无私奉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铁子愤懑不已,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铁子的老婆骑着摩托到来,坚决要去找大果子要个结果。这不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但大果子的做法显然是违背道德的,是为普世情结所不容的。美好的,善良的应该得到弘扬,丑恶的,奸诈的就应该得到惩罚,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最终大果子会落得什么结果,作者留下了悬念。其实他的结局不难猜出,如果他弃恶从善,万事大吉。如果他一意孤行,不知悔改,早晚会受到打击,甚至有没顶之灾。
《暗夜》写了一群生活在底层的人,展现了他们生活的艰苦隐忍和不屈不挠的精神。作者之所以选此为题,似源于作家的对于劳苦大众的理解和悲悯心。自古以来,但凡有成就有风格的作家,无不心系人民群众的疾苦。唯有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情怀才是作者对于生活对于人生最真挚的热爱,最真诚的表达。阳春白雪,不食人间烟火的作品固然让我们得到美感,灵魂得到暂时的解脱,但在面对纷繁复杂的俗世,只有对自身对劳动人民疾苦的感同身受的解析,才能真正深入骨髓深入灵魂,让我们喜也让我们悲让我们知道我们是谁。这几乎是每个时代作家的良心。
《暗夜》我反复看了好几篇,语言生动,人物形象塑造立体,文章的描写都是实打实,没有一点水分的原生态,给人很强的带入感和亲切感。特别是对铁子形象的塑造和林场人之间互利互信,又互相倾轧的状态做了不俗的描写。行文慢条斯理,不急不缓,林场人的淳朴和日常的生活气息不自觉的向外漾。例如,铁子和表哥去掠青,铁子和发小张杰模仿公安,展现了公安的作派和底层人民苦中作乐的乐观主义精神。
又如,张杰为感谢铁子,请他喝酒。铁子喝得“栽栽歪歪”的,张杰,铁子媳妇以及铁子女儿的调侃,各具特色,幽默诙谐,生活气息浓郁。
窃以为,不足之处也有一点。就是描写太四平八稳,用笔均匀,没有做到详略得当。全篇没有很明显的高潮和让人为之眼前一亮的焦点。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
2016-08-24
清风老师《暗夜》原文链接:ww.vsread.com/article-687247
再次感谢田田,上酒,咱哥俩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