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评论系列】真爱有时很无奈 ——青青芳草地小说《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娶你》赏析
青青芳草地的这篇小说构思得匠心独具,她从故事的结局提炼出一个明明白白的主题——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娶你!她还写了一个明明白白的前言——“三儿们”很讨厌。可是如果能够坚持到地老天荒,能够度过岁月贫寒,能够忍受隔江相望,能够熬到色衰花黄……那么,就请原谅他们吧!这两个明白很适合我,因为我生性喜欢直来直去,写文章也喜欢开门见山。
题目中的第一人称“我”往往会限定小说的基本走向,那就是自己来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我与她如何认识、如何生情、如何经历曲折以及最后终成正果。然而,这篇小说完全没受题目的限制,而是遵循旁观者清的思路,设计由一位新来的乡村小学苏老师通过对学生的了解,抽丝剥茧渐渐显露出一段生活中的爱情故事来。
前言里的话对大众读者很具有诱惑力,好像要讲一个小三儿被扶正的故事,这一对野鸳鸯一定遭际很多人们的白眼、嘲讽、打击而不知悔改……然而,这篇小说完全没有按读者的猜想去演绎故事,而是将所有的故事都省略了,只是通过两家的学生不愿意同桌这么一件看是寻常的现象慢慢揭示出背后的隐情。
从大道理上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一直相信姻缘天注定,相信千里姻缘一线牵。天注定的姻缘不一定都能在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段相遇,很多人只能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步入婚姻的殿堂,在如今开放的社会,自由恋爱步入婚姻殿堂的比例已经越来越多。然而,人生中途夫妻分道扬镳的如今也是越来越多了!真爱相遇在君已有妇、妾亦有夫的时刻……真爱有时的确很无奈!
赏析至此,我忍不住要对青青芳草地点赞,你的小说题目与前言真是煞费苦心,匠心独具,题目是对真爱的肯定,前言是对背景内容的提炼,让故事最不干净的部分净化达到了最大化。
初读小说后有了上面的理解,回头再看小说,感觉脉络清晰,叙事有序,环环相扣,抽丝剥茧,令人折服。
一是细节典型。一个典型细节是苏老师刚来校报到那天,就看见几个男孩拿安全套当气球玩。苏老师对于这件事的认知和理解,不仅反映出乡村孩子的单纯,城乡差别的明显,也反映出苏老师是一位政治素质较高,能入乡随俗的优秀老师。第二个典型细节是“当念到李琼芳和李贵子同桌时全班同学一阵窃笑,两个当事人也表情极为尴尬”,说明在农村那种偷情的事很难隐藏,孩子们都清楚。
二是苏老师盲人摸象般的理智推理富有特色,也是这篇小说的基调。苏老师首先排除两位学生没有早恋情节,进一步发现“他们两个之间所有的气氛就是两字——尴尬”;于是苏老师希望通过家长解开心中困惑,“可接下来的事情没让疑问消除,反而滚出更大的疑团”,先是两位学生的父亲不愿意照面,暴露出两家人不和;“第二次,来了两妈妈。这两妈妈也是特征明显,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比鲜明。琼芳妈妈长得比较粗壮圆润,贵子妈妈则像瘦干柴一样,高挑而全无肉感。无独有偶,见面也是一句话都没有,不过双方微妙的表情还是有所不同。琼芳妈妈看见贵子妈妈立刻皱起了眉头;贵子妈妈看见琼芳妈妈立刻顺下了眉头。与上次一样,匆匆见面,各自匆匆离去”;不仅俩爸爸不和,俩妈妈也不和。难不成这两家有世仇?苏老师想如果能让世仇两家说上话,即使不能完全消除世仇,那也是人间功德一件吧。于是乎,第三次来了琼芳爸爸和贵子妈妈,令苏老师感觉意外的是,这一次俩家长态度气氛异常和谐,和谐得似乎是苏老在没事找事一样。一时间,苏老师真有点怀疑他之前的判断了。后来一次期中考试之后的家长会,这一次见面的是琼芳妈妈和贵子爸爸,这两人遇见也没有语言,只在眼光交汇时,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这些细微的表情差异,都被细心的苏老师抓住了,后来在与同事的闲聊中,苏老师无意中说起了班里这两学生家的奇怪现象,同事的一番话终于令苏老师这位外来户明白了一切。苏老师简单分析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情况”应该发生在贵子妈和琼芳爸之间。因为只有他们见面异常和谐。苏老师想到这里,不由得再次想起两位“主角”的形象来。一个魁梧壮汉和一个干瘦女人,怎么就来电了,他真觉得不可思议。或者人们都喜欢与自己“互补”的类型,谁知道呢?
三是故事曲折,富有传奇色。这事作为苏老师教书生涯中一件奇闻轶事就这么过去了。后来苏老师调进县城工作,他也逐渐淡忘了以前的事。可是二十年后苏老师在一次回乡会老友的公交车上,又偶遇了两位家长,即贵子妈和琼芳爸。
原来十年前,贵子爸爸就患癌症去世了。家中有一栋新房,让人想不到的野蛮事发生了!由于贵子生性懦弱,贵子叔叔竟以贵子妈妈年轻那些事为由,要驱赶她,企图霸占哥哥的新房。也就在这个时候,琼芳爸爸出手了,通过法律手段要回了属于贵子妈的房子,并且正式和她结婚了。而且,这年纪的贵子妈比年轻时更干瘦了,所以此事真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真情!最后,连村里长舌妇们都原谅了他们。
四是大圆满的结局,不仅符合读者的阅读心理,也是解决人民内部矛盾和失败婚姻的正确导向。琼芳最终同意离婚,再嫁后幸福美满。两家儿女也都已成年,也都理解接受了长辈的选择。长辈理智地给了他们成长期间完整的家庭,他们自然会长成健全的心智。一切,在变迁之后结局暖暖。
唯一感觉遗憾的是,苏老师三次叫家长,一次是俩学生的爸爸,一次是俩学生的妈妈,再就是一次是贵子妈和琼芳爸,一次是贵子爸和琼芳妈。这四次学生家长完全不一样的组合出现,不是生活中的巧合而是作者的刻意设计,是失真的败笔。真实的生活应该是苏老师一次叫一个学生的家长,问题就解决了,全村老少皆知的“丑事”,这两个学生的家长是不会刻意隐瞒的,不符合农民的朴实。
瑕不掩瑜,我从这篇佳作里学习到了很多对写作有益的东西,相信青青芳草地笔力雄健,能够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精品文章来。
附:原文链接
http://www.vsread.com/article-68381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