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评论系列】 浅析《魔山》的得失 ————点评芳源小说《魔山》
小说《魔山》是这次同题作品中争议较大的作品。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笔者认真看了三遍。这篇作品最大的特色是语言有一种魔性,给读者一种好奇探究的心理冲动。说得专业具体点就是用了大量的细节暗示,以及用心安排的伏笔,让读者欲罢不能地一口气读完。小说的场景描写给读者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成功地营造了一种扣人心魂的神秘气氛。小说的标题取名魔山,一方面是因为作品里面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叫魔山的神秘地域。另一方面,应该也是隐喻人的内心的魔障有时像山压着一样,不能自已。推测这该是此作的写作主旨。
作品一开始就通过作品人物之口,给读者推出了一座很神秘的魔山。方圆几十里无人烟,外人进去有去无回,就连公安追捕逃犯,对于魔山也心存惧怕。偏偏嫌犯这次又逃进魔山了。这是一座什么样的魔山?,黄警官一行的遭遇会是怎样?读者的兴趣就此被狠狠地调动起来,迫不及待地朝后看。
接下来,作者一路轮流安排人物出场,以此不断推进情节,其中的隐情欲现还遮,让读者不断揣摩:为什么荒野里会出现一间茅屋,会有一个老太婆住在这里?为什么智言和老太婆之间会有不经意的动作眼神暗示?为什么智言轻易喝住了狗?两间茅屋之间,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捷径通达?两个老太婆是不是同一个人?是不是就是马秋兰?智言和马秋兰是不是之前就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这一连串的疑问,引领读者不断朝后阅读探究下去。可是作者并没有一一依次解开,给出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甚至没有答案,留下很大的空白让读者去揣摩回味。这正是作者构思高明之处。一切让读者自己领会,神奇的魔山,云山雾罩的故事情节,给作品一种神秘莫测的理解纵深,一种让主题或隐或现的文学美感。
作品最后一节,凝练含蓄,作者用了一种极为隐忍的表达方式,来抖开最后一个包袱。“漂亮啊,漫天的白雪把整个大地都盖住了。”这是作者一种极为冷静客观的隐喻,但是却悄无声息地表达了内心波澜起伏的感叹。“看了看镜子里耀眼的肩章……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耀眼的”“标准的”这两个词语,不但传递了作者对丑恶的无声鞭挞,也引起了读者无尽回味和深深思考。
一直认为:文学作品,一部分是悦己娱人,一部分当是给人思索和启迪的。而对于小说而言,给人思索和启迪应该是其最主要功效。要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是要使得读者看得下去,也即是说,读者读着不会感觉枯燥,不会感觉荒诞,不会感觉不合常理。这样才能使得读者有兴趣读完,才有可能产生认同感,共鸣感,才会对作品有所回味,才会有所启迪,才会对要表达的主题有思索。《魔山》,读者读来不会觉得枯燥,是因为其语言出色,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扣人心弦。也不会觉得荒诞,是因为其故事都是实实在在的人物场景,既无穿越玄幻的天马行空,也无魔力仙法的掺合演绎,虽然将故事放在一个号称神秘魔性的荒山野地,但是故事情节演绎都是遵循现实客观规律的。这些充分体现了作者娴熟的语言技巧和超常的想象构思能力。
然而,笔者阅读之余,始终有一种人物形象个性不够鲜明,故事情节和主题表达不能有机结合的感觉。揣摩之余,觉得根由在于故事的构思设计有明显的不合常理,以致让读者有一种脱离实际,虚构失真的感觉,失去认同感,对主题的思索也就流于浅表了。综述,主要有几下几点
一、《魔山》的故事情节,源接于于其作者的另一篇作品《消失的爱人》。《魔山》既然作为独立成篇的作品,按理应该将有关前节内容冠于开篇,使得《魔山》成为一部情节结构完整的作品。这样读者读《魔山》的时候不至于被一些不知所云的情节弄得疑惑不解。
二、故事情节可以虚构,但必须合符生活逻辑。警察一行人进山追缉嫌疑人马秋兰,这个情节贯穿作品始终。但是在这个情节演绎过程中,出现了很多有违常理的漏洞。
1、作品中有一个李胜喝水的情节设计,不知道作者的原始意图是什么。按照后文的叙说,是迷药?不像,因为李胜喝了水之后,“顿觉天高地阔,身轻如燕,走路又急又快”。但是后文又有李胜自言“我怎么一下子睡着了,以前从不这样”。这样看来,这个水是真有猫腻的。然而,这个可以看作伏笔的设计,其实根本与实际违背,作为公安警察,一般都有本能的自我防卫意识,绝不会轻易喝下来历不明,甚至怪异的水(方世清跑进去又跑出来说,不能喝,一闻就知道好多天了)。一个野地的茅屋,一个怪异的老太婆(她在山里竟然早知道几个警察会来),作为公安警察,没有丝毫警惕性,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退回来讲,作品一开始就有交代,黄警官一行进山前都做了准备,甚至做了在山里过夜的准备。他们都背着背包,一般常识,绝对都会带有饮水。所以,这是一个凭空设计的情节漏洞。
2、黄警官是此次任务的指挥者。按理他该是当机立断,有主见和经验的警察了。可是进山过程中的一些表现却不像是一个警察,而是仅仅像一个进山旅游的组织者。与案件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智言,要求随同去追缉嫌犯,他居然同意了;老太婆和智言的几次眼神和动作交流暗示,他居然毫无警惕;老太婆说,“我知道你们要来的”黄警官只当是马秋兰告诉她的,没想想马秋兰会有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个情况;迷路时,居然让案件利害关系人指路;第二次见到的茅屋在谈之色变的魔山地界,一个老太婆孤身一人住居,居然觉得习以为常。智言呵斥一声,狗就不叫了,他作为警察,竟然没意识到狗是认识智言的。换句话说,这老太婆和智言很熟悉;当智言刺伤方世清,黄警官和李胜制服了他,却仍然让他将刀握在手里。这所有的表现,完全不是一个公安警察所具备的素质特征。若这一切都是作者刻意为之,那只能是暗示黄警官另有心机。但是纵观全篇,他并没有蓄意何为,仅仅最后,作者安排黄警官杀人灭口,纵然这样也只能是临时起意,与前面的悖于常理没有逻辑联系。
3,智言最后怎么死的?只有黄警官踢了他一脚,昏过去了。好像并没有交代他受了致命伤,黄和李对他只是“制服”。后来马秋兰指责黄李杀了智言,此时,黄警官“转身朝着和尚躺的位置说……”从这样的行文看,智言此刻已经没有躺在地上了,只剩下个位置。那么智言到底如何了?后来李胜对黄警官说,“回去我怎么说?说你连杀了两条人命?”这样的情节,让读者费解。
4、关于李胜的死。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情节。作品中没有一句提到李胜怎么死的内容。最后一节,黄警官伤愈升职。按作者构思,是因为李胜质疑黄警官犯有故意杀死两人的罪过,黄警官为保全自己杀人灭口。对于智言,作品里没有提到黄警官有杀害他的行为,只是踢了一脚,踢昏了他,就算失误踢死了,也不能算是杀人,要知道,智言是有袭警行为在先,黄警官踢他一脚,合理合法,根本算不上杀人。倒是对于马秋兰,她先是持刀刺伤了黄警官,搏斗中,李胜将马踢倒,黄接着挥刀刺伤马,致其死亡。这个过程,也是马袭警在先,黄顶多算作搏斗中防卫过当,误伤马至死,不存在杀人一说。所以,作为警察,黄完全拎得清利害关系,杀同事警察灭口和背负防卫过当至死的责任,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就算是黄警官一时惶急为之,文中也没有他心生杀机的任何暗示,即算是留白,也要有点墨迹吧,不然,一张白纸,能让读者想到你要画什么内容?因此李胜的死是因为黄的杀人灭口一说,我觉得这只是臆想而已,是一种为主题凸显的需要凭空杜撰的情节。
三、揣摩作品创作初衷,似乎是为了揭露人的心魔困顿。马秋兰(或者智言)为了达到在一起的目的,不惜杀死李国昌;智言为了阻止警察抓捕马秋兰,不惜杀害警察;马秋兰为了替智言报仇,铤而走险刺杀黄警官;黄警官为了掩盖自己的杀人罪行,将同事警察杀人灭口。这一切都是一时心魔所致,失去理性。然而,作品中并没有多少关于心魔纠结和灵魂悸动的剖析和内心独白,况且一些因果逻辑都很不合情理,因此导致这个主题的凸显缺乏有力的支撑。
《魔山》的故事情节设计虽然有不尽人意的瑕疵,但是仍然不失为一篇语言有特色、情节引人入胜、思想内涵比较深刻的作品。期待作者写出更多更好的佳作,也期待和作者进一步探讨学习。
原文链接:芳源小说《魔山》http://www.vsread.com/article-68724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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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剥析全面,提出的疑问也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学习云水的犀利!
看来出来,云水非常在意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说明是个创作高手。大处放眼,小处着手,目明心细,千丝万缕尽在掌握中。
得云水一席谈,砖家此后定会如虎添翼,突飞猛进,在此谢谢谢谢
遥祝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