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楼兰梦飞沙(小说)
第一章:将军殇
男儿梦,梦将军。每一个男儿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将军梦,大漠孤烟处,玉门落日寒,驰骋天下,非我莫属。
一场生死较量在楼兰城内外激烈的厮杀着。
楼兰城下,枪如林,箭如雨。
楼兰城上,将军上官铁从容淡定。
残月洗过城头,将军的身影投落在黄沙上。将军目视远方,将士们精神抖擞,为梦想而战,为自由而战,为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而战,为了古城的尊严而战。寒风猎猎下,战旗上绣着一位美丽绝伦的女子,她就是楼兰城的公主。
是的,这一次的战争就是因这位女子而起。一个游牧民族的部落首领看上了楼兰古城的公主。战争的炮火蔓延在万里黄沙上,连成一片的血迹在思量着明天的阳光。
一夜无战事。
孤烟朝霞外,战旗纷飞时。红花十里路,绿树染天涯。平静柔和的时空里,楼兰城中安睡的百姓,也在谈论着这个话题。
“听说这场战争是因为匈奴首领看上了我们的楼兰公主,才发动的这场战争。”
“谁说不是呢,美丽也有错误吗?”
沉默过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这是侵略,不管以任何动机而发动的战争就是侵略,我们必须反击。要不然我们今天失去的可能是倾城倾国貌的公主,明天我们就可能会失去整个楼兰家园。”
接着是一群附和的声音:“是呀,这场战争我们坚决要打。”
沉沉的夜,如水洗般的沉静干练,渐入佳梦的楼兰人,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突然这时,全城骚动起来了,是醒来的百姓,他们来给守在城头上的将士们送吃的、喝的。他们看到了一夜未眠仍然精神抖擞的上官铁将军。
“将军,将军……”
四方八方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上官铁将军略带疲倦的面容上微笑着……
战争进行了半年多,敌人每一次猛烈的攻城,都被上官铁将军带领将士们给顶了回去,只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身边倒下。每一次登上这个被壮士鲜血洗过的城头,将军的内心深处就充满了强大的力量。尽管伴着强烈的痛感,但是将军始终面带微笑。
“报告,将军!”
副将慕容强雄壮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敌军架起火炮,开始攻城”。持续了二十几分钟的炮击,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冲杀声。焦黑的城头上,残垣断壁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楼兰将士和敌军的尸体。
将军上官铁带领卫兵,走在似血的残阳下,萧萧风声,漫漫黄沙古道。将军突然变得十分激动起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死亡是这个城市的温度,血与火的交融,是这个城市的使命。
城墙在将军的眼中慢慢地倒去,将士的生命在无声喘息。
城破了,不久的将来,这里将是风沙弥漫、万顷浅黄中的一缕轻烟,将军躺下的地方,是这个城市生命终结的开始,还没有来得及绚烂的沙漠之花,就已经归于沉寂。
火光映着血光的楼兰城内,一片狼藉。敌人军队的喧闹声一直持续了很久,那本厚厚的历史甚至不忍记载这一时刻,抑或是不屑记载这滚滚东流的浪淘中一朵血色的浪花。
于是在某一页只留下了这几个字:某年某月,楼兰城破,国灭。
将军倒下了,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他吃着父亲从外边给他带来的糖葫芦,他记着父亲第二天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的父亲也是一名将军。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和妻子结婚那天热闹的场面,自己和将士们疯闹一夜,直到清晨回家,妻子温柔和善的眼神里,不胜朝霞的娇羞。
他似乎看到了,正在和伙伴们嬉戏的儿子接过自己的枪。
…………
再见了,楼兰;再见了,黄沙;再见了,将军。
第二章:温柳城
迎面桃花二月天,温风和柳醉春城。
山之巅的跑马场上,延伸到夕阳的天边,风吹过,人走过,而你我楼兰相逢,还没有来得及把你记在心里,各自飘零,是你的身影,是你的气息,是你的温度和你美丽的忧伤。
慕容强站在公主身后,笔直的身影,一如顶天立地的长枪,似是在回忆楼兰城破的凄惨,似是在回忆一路奔波的艰辛。将军和楼兰城墙倾倒的那一刻,上官将军下了铁的命令,命令自己不惜一切代价,组织死士把公主救出来,并且鼓励慕容强说:“她是楼兰的国魂,有她,你们就可以积蓄力量,重建楼兰。”
慕容强带领一批死士从楼兰城北面的小路进入楼兰城府,这时候,城内已经乱成一团了,哭喊声、叫骂声、还有已经进城敌人的呵斥声,连成一片。
慕容将军顾不了那么多,迅速的向楼兰城府的方向走去,一百多名死士,化装成百姓的模样,悄无声息的穿过熟悉的小胡同,最后在楼兰城府的后门集合。这时候,这个城市面临死亡的脚步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慕容将军重复着上官将军话:“我们的使命是不惜一切代价,救出公主,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们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楼兰城吧!楼兰已破,如果救不出楼兰公主,我们也只能死在这座城市里。”
一百多名死士目光交流,心意相通,迅速点头,从不同方位冲进楼兰城府。
百姓惊叫道:“楼兰城府起火了,楼兰城府起火了,大家快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楼兰城府的建造,全部都是木质结构,一见火就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杯水车薪,洒上去的水,如同火上浇油,火势越来越大。人们似乎看到楼兰城主,穿戴整齐,在熊熊的火光中慢慢的倒下去,在痛苦中静静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母亲搂着楼兰公主的的肩膀说:“你是了解我和你的父亲的,现在你的父亲已经去了,我也绝不会独活于世。至于你,就听从命运的安排,过一会,慕容将军一定的会来救你出去的,楼兰复国的梦想就是你沉重的担子。你太美丽,总是要经受一些磨难的,如果你的父亲不举行那场举城狂欢的楼兰舞会,或许就不会有这场战争了。”
“只是历史没有如果,你就背起你的十字架,勇敢前行吧!”
楼兰母亲说完这番话后,用一把精巧的小匕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真他妈的扫兴,本来想抢点好东西,搞些战利品带回去,现在倒好,一把火就全部烧光了。”
另一个士兵说道:“只是可惜了倾国倾城貌的公主,谁也没有得到,嘿嘿,毁了也好,免得自己只有眼馋得分儿。”
本来想趁火打劫的匈奴军队看到这麽大的火,也不敢贸然冲进去,只好悻悻地走了。
慕容强和一百多名死士冲入火场后,救出了已经昏迷的公主。把公主打扮成农妇的模样,顺着原来的小路潜出城外,开始了一路的流浪生活。
楼兰公主被慕容强带领一批死士,从城中抢救出来后,沿着丝绸之路向东走,过甘肃,入陕西,取道河南,来到了东海之滨。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慕容强和死士保护着公主被追杀而来的敌人无情的砍杀,奋力抵抗,最终只剩下了自己和将军的儿子上官义,以及与公主情同姐妹的侍女仙人掌和五十来个死士。
一路风霜,饱经磨难的他们,一行走来,从去年的春天,走到今年的春天。最终,在一个三面有山环绕的地方安顿下来,春风十里玉拂面,花开遍野柳碧烟的二月时光,一路的忧伤突然在这里消解殆尽。公主尽情地舒展着疲倦着身子,一股温暖的气息从心田升起,蔓延全身,光洁如玉的脸上,似有迷茫和困惑,但是明亮的眼神里,却是历经灾难后无比坚定的自信和饱经沧桑的成熟。
公主转过身来,注视着慕容将军,说:“慕容将军,我们已经漂泊一年多了,应该找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发展力量,重新夺回楼兰城,建我美好家园,你看,这里怎么样?”。
慕容将军环望四周后,低沉的说道:“从军事防务的角度,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很合适,三面环山,东面是咆哮的大海,中间是平地,有河流从中间穿过,空间相对封闭,比较安全,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公主点点头说:“好,我们就在这里发展,从今天开始,我的名字叫楼兰梦,夺回楼兰城,重建楼兰美丽家园就是我们的梦想”。
“说得好”,年纪和公主同岁的上官义大声说“楼兰梦、梦楼兰”
“楼兰梦,梦楼兰,楼兰梦,梦楼兰……”
楼兰梦又说“这个地方虽然荒凉、没有人烟,却又温和如玉、柳随风行、花开遍野,就为她取个名字叫温柳城吧”。
免除一路的奔波,一行五十几个人,都静静的站立,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温暖的家园,仿佛内心深处充满了力量,下定决心一定要重返楼兰故乡,建设美丽楼兰。
第二天,慕容强带领50名死士,在靠近河流的下游平坦处选定家园的地址,就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是为公主建成了一座十来间木头房子的宫殿,接着又为每个人建立了房子,拱卫公主的宫殿。
最后经过和公主商议:决定在郎霸山深处建立了兵营,并开辟了练兵场。忙时开荒种田、建设家园,闲时,进行军事训练,发展力量。
第三章:五峰恋
遥望五峰天涯远,堪忆真情海角暖。
快乐的时光,如同洒落的珠子,穿成一串记忆的项链;如同点点雨滴,汇成一条潺潺的小溪;如同朵朵美丽的鲜花,装扮色彩缤纷的春天。
他牵着她的手,走过一年四季;他牵着她的手,绽放出朵朵思念的花;他牵着她的手,奔跑在夕阳延伸的天边;他牵着她的手,他有他的方向,她有她的忧伤。遥远西方的沙漠里,是他的方向,发生在那个沙漠里的故事是她的忧伤。
楼兰梦和上官义的爱情也在这个春天里生根发芽。五座俊逸的秀峰陪伴着他们的方向和忧伤,清明时节,上官义和公主楼兰梦同游五峰,写古诗一首:
清明时节,同游五峰。山翠花姿,天朗水清。渐行渐远,山路愈窄。坐看云起,卧听花落。飞鸟幽谷,桃花流水。至景闲情,阳春风物。不敢探问,此景堪念,此情堪忆否?古语,阅书以明心,观景以愉情,登高以励志,游水以见性。
美丽的人生体验和忧伤的淡雅情绪,恋爱中的楼兰梦总是让淡淡的悲伤折磨自己,上官义默默地陪伴着,带她去看远处的万家灯火;带她朝着清晨阳光最明媚的地方走去,尽管刺眼,却是正确的方向。
夏日的一天傍晚,秋水湾河畔,留下了他们欢快的笑声和缠绵的记忆:夏晴初荷,碧妆素颜,霞染白练痕纹觴。晨露映日,水漾波轻,花开清水清风舞。荷雨暮江,江水涟漪,花轿荷绿半遮蓬。总多情,秋露晚霜,残荷絮柳话夕阳。一生清白,荷高藕洁,相依相侬万波倾。
中秋的夜晚,上官义和楼兰梦合奏清风明月曲。清风婉婉,明月款款,悦动在琴弦上,是一颗心和另一颗心的水乳交融。明月浅照、清泉叮咚,如露珠滑过两人的心田,溅起一朵朵涟漪,曲子达到高潮,汇成一弯秋水扰明月……
一曲终了,清风、明月、秋水,还有那一声长长的太息。
上官义通过慕容将军向楼兰梦求婚。
楼兰梦只说了一句话:“曲终了,人即散”。
牡丹的拒绝,牡丹因为美丽而高贵,因为高贵,所以拒绝,拒绝了洛阳城四月的繁华,独守一份清冷的墨绿。美丽的夜色,忧伤的文字,遥远的童年,楼兰河边的南瓜花、蒿草、蜜蜂、蝴蝶,以及一个小城的春色和愿望。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伤心的上官义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到远方去流浪。上官义并不知道,公主盈盈的泪光闪动着不舍和思念的的无奈,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最终变成了默默的祝福。
流浪远方,上官义带着未了的情缘,流浪……
一日午后,上官义流浪到了楼兰故地,残破的楼兰古城、漫天的飞沙和耀武扬威匈奴士兵,还有挣扎在铁蹄下故国人民。上官义不禁潸然泪下,爱情的失意又算得了什么?
这里,展示的是楼兰城破和楼兰梦想的憧憬和悲伤。
面对楼兰文化的张力,自己又是楼兰梦和建设美丽楼兰的倡导者。上官义迅速被融化了,想想自己因为爱情的缘故,主动选择一路流浪又是多麽的不负责任。江南漫游的路上,上官义经历了月下冥想、江畔沉思的境界;体悟到了花落春水、草长莺飞的人间至景;繁星点点、仰望天空收复楼兰的梦想也终于生根发芽。
亘古至今,变的,没有变的,山河依旧,人情变幻都成了过去。上官义无限的感慨道:“几度春秋,多少岁月,我们可还记得那片热土上蹒跚着祖先的足迹,还记得……”
龙腾大海,虎啸深山,驼走大漠,鹰击长空。
上官义历经凤凰涅磐般的痛,历经烈火而重生,在如风的五月,烈火的六月,流火的七月,在爱情困顿的痛苦中,真正地完成了人性的升华。
上官义决定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上官飞沙。
第四章:中原乱
战乱频仍黎民苦,万骨堆成一将功。
温柳城内,正是五月天,金色的麦浪和迷人的小麦香沁人心脾,这又是一个丰收的年景。慕容强将军带领十余名死士在抢收麦子,欢快的笑声和充满活力歌声把这里变成了仙境般的世外桃源。
经过三年时间的发展,温柳城已初具规模,阡陌相连的田地,沟渠相通的水田,温润而又四季分明的气候,整齐有序的房子和几十个装得满满的仓库,吸引了许多周边的群众来这里定居。
楼兰梦公主房子后面悬崖峭壁,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一条小河从门前流过,挂满枝头的果实和嬉闹的孩子。左右两边分别是五十名死士的家,尽头的高处石将军慕容强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