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居农家
　　 家乡河是根绿秧，村办学校是枚红色的果。
　　 俺家恰是连接秧和果的蒂。
　　 俺这个同堂四世、三代教师的家仍是相当简陋而原始。
　　 四代人共同主宰着五间旧式的瓦房，院墙也没有料理，比起屯子里操其它活计的人家未免有点寒酸。
　　 院里头，那棵茁壮蓊郁的老槐树，苍虬多筋的树干向上扭曲着，宛若一尊孔夫子执著讲书的雕塑；拴在老槐树下的黄牛偶尔“哞哞”两声之外，便颇有耐心地咀嚼青草；一台听了多年的收音机几乎天天都响几回，却都是庄户人听不大懂的广播英语和知识讲座；一头老母猪领着一群仔猪，唧唧哦哦，不甘寂寞地奏着一曲耐人寻味的歌儿。
　　 院外，河畔青青的草地，是“平冈细草鸣黄犊，斜阳寒林点暮鸦”的恬美景致；当了一辈子教师的爷爷从田间归来，念叨起陶渊明的老句子：“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那模样可谓踌躇满志了；皓月皎洁，教音乐的哥哥奏起了箫音，构画出“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的妙趣横生的意境。
　　 冬日里，天还早，妈妈，嫂子一人一筐一叉子，寻觅着旧田地的足迹；鸡还啼，爷爷、奶奶一人一篮一扫帚，调拨着老村庄的神韵；天初晓，爸爸、哥哥一人一书一教棍，朗诵着校园的新赞歌。
　　 春节，爷爷又贴上“第一等人忠臣孝子，头两件事读书耕田”的对联，念叨着：“这年头真是不一样了，个个都往钱眼里钻!俺家耕者有其田，读者有其书，是正统的礼义之家。”
　　 以后几天里，俺家自然也是“丰年留客足鸡豚”，但四代人都不嗜烟酒，目睹“家家扶得醉人归”的场面，还自鸣得意：“瞧那身子骨东倒西歪，说起话来颠三倒四，没有一点儿文明劲儿。”清贫哂笑富有，且笑声如高山流水迂回跌宕嘹亮清澈。
　　 春雨足，染就一河新绿。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鸟则千啭不穷，蛙则百叫不绝。清亮的儿歌随着爷爷的声音在院子里轻轻荡漾：“青蛙、青蛙、哇哇哇，四十五天，收庄稼……”童音阵阵，嘤嘤成韵。
　　 暑假里，学校的文艺队在这家院子里排练，弹着峥峥的吉它，放着醉人的舞曲，唱着极富乡情极有韵味儿的民歌，那正如沙漠里涌出一股明澈的泉水，伴着泥土的芳香直往上窜……
　　 中秋夜四代人坐在老槐旁，欣赏垂悬天穹明镜般的圣月，眺望着天际遥远如梦幻的星辰，悠然谈论德育、体育、智育、美育和升学率；悠然谈论扬场、翻磙、烙饼、做菜和庄稼活。一家人怡然自得，仿佛天空自由自在漂浮的云朵。
　　 恍惚中，飘来一阵淡淡的风。
　　 哥说：“我准备离职进城闯荡一下。”
　　 “进城?”爷惊诧地看着随风摇曳的老槐树，“大明朝的时候，咱祖上有位以教书为生的读书人，他自幼勤奋好学，刻苦用功，教书也认真，从不马虎懈怠，他获取功名进入翰林院后，仍然念念不忘故乡的孩子们，他曾几次回到故里在这棵老槐下给孩子们讲课，翰林爷清贫一生，就给咱屯里人留下这么一棵老槐树，但咱屯里人不会忘记他……”
　　 老槐树像位意蕴深沉的老者静静矗立着，树下是老牛的悄悄咀嚼声。
　　 “爷，我懂了……，我不离职了，我留下来……”
　　 全家人静了好大会儿，终于改换了话题。爷给侄儿忆起大鸣大放大跃进与物价上涨；爸跟哥又谈起语文、英语、数理化和演讲比赛；妈和嫂又谈起大豆、玉米、红高粱与平均产量。
　　 俺这个身居农家的教师世家就这样在田园生活中尽享教书育人之乐，不慕浮华富贵人家。
　　
　　 二、你是不是在寻找一个能够帮助你的人
　　 生活在农村，很多人都亲历过老母鸡抱小鸡的温暖场景。
　　 我也有这个福。
　　 正午的阳光下，我坐在七十几岁的妈妈对面，突然想起孩提时代的一个问题：鸡蛋破壳而出，是老母鸡先把鸡蛋啄破的，还是鸡蛋里的小鸡先把鸡蛋啄破的？
　　 妈妈毋庸置疑地说：当然是小鸡先把蛋壳啄破的啦！
　　 小鸡的嘴发育之后，它就开始不断地本能地啄蛋壳，在它发育完成的时候，它就有能力啄破蛋壳了！
　　 我好像看到一本书上说，是老母鸡帮助小鸡啄破蛋壳的，便有些将信将疑地问妈妈。
　　 妈妈显得有些生气：照你说的理，没有老母鸡就抱不出来小鸡了？那我问你，你说机器孵化小鸡是怎么孵化出来的？
　　 看到妈妈很较真儿，我当即示弱：我觉得也应该是您说的那个样子，只是书上有那么一个说法。
　　 妈妈颇有耐心地继续给我解释：小鸡啄破蛋壳之后，由于它啄开的口太小，小鸡出不来，这时老母鸡就会帮助小鸡把整个蛋壳都啄破，这样小鸡就轻而易举破壳而出啦。
　　 那么，老母鸡在抱小鸡的时候有什么作用呢？是不是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帮助小鸡破壳而出呢？我继续跟妈妈探讨。
　　 妈妈摇摇头，说：鸡蛋被孵化为小鸡的过程中，老母鸡最大的作用，是给鸡蛋提供一个孵化的温度和环境；在关键的时候帮小鸡一把，比方说，在小鸡刚刚破壳而出的时候，全身都是湿的，老母鸡会把它抱在怀里，把它全身暖干。
　　 妈妈的话讲完了，把老母鸡抱小鸡的道理讲清楚了。
　　 我谈谈学习体会：
　　 老母鸡抱小鸡，是把鸡蛋孵化为小鸡。小鸡，是由鸡蛋孵化而来。如果没有鸡蛋，就没有小鸡。即使是再精美的石头，也是孵化不出小鸡来的。你想把自己变为小鸡，首先看你是不是鸡蛋，是不是那块料。
　　 在鸡蛋成为小鸡的过程中，老母鸡的作用非常重要，但是，如果没有老母鸡，机器也可以把鸡蛋孵化为小鸡。所以，无论老母鸡多么重要，它也只是一个助缘的关系，它完全不能取代鸡蛋！
　　 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非常需要助缘。我常常说，做一件事，结万份缘。是缘，决定了我们生命的长度与宽度，决定了我们的视野是否开阔，决定了我们的心灵生活是否丰富，决定了我们的事业能做多大能走多远！助缘非常重要，很多事情没有做成，只是因为缘分不够。
　　 曾经有一些人来找我说是要感谢我，我一概谢绝。我只是轻描淡写地答复人家，你应该感谢你自己找对了发展方向，你就是干那件事的料，你应该感谢你自己的努力，我只是助缘而已。
　　 也有朋友找我发牢骚，对自己的单位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脸的义愤填膺，甚至是气愤难平。单位的环境，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成长吗？
　　 我打了一个一个比较难听但很切实际的比喻：即使你的单位是一个大粪堆，如果你是一颗种子，这里给你提供的是最佳的温度、湿度和最肥沃的土壤；如果你是一块臭石头，你也只能跟大粪堆一起臭吧。
　　 你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就在于你怎样定位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