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走过】让我们一路同行(散文)
亲爱的:
收到这一封信,你千万不要奇怪。这么多年来,我们天天生活在一起,似乎没有写信的必要了;尤其是现在,电话、微信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们早就把写信的好习惯给丢掉啦!今天给你写这一封信,是因为你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带着点不悦,我怕影响到你开车的情绪,不敢打扰你。现在我写出来,来个一吐为快,也希望你到达目的地后,看到这一封信能开开心心地给我回一封信。
就在刚才,我从超市出来,站在门口张望,面对漫天的大雨一筹莫展。一个曾经的同事走过来对我说:“你这下子好耍了啊!”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自从我退休以来,没有一个同事不在遇见我时羡慕地说我“好耍”。
“好耍?”掂着手中的袋子,想到中午又得以超市的速冻食品果腹,笑容便有点勉强:“还好吧!”你总是担心我你不在家的时候不好好地“对付”自己的胃。不好意思,又让你猜中了。
说完便钻进雨中,急急地向家里跑去。反正浑身上下已经湿透,还不如快点到家里洗个热水澡,要不,昨天的感冒该会要加重了呢。
昨天,你说单位派你到长沙去参加一个星期的培训,开车去,邀我一路同行,顺便去看看儿子。我说:“明天我有活动安排,去不了长沙了。下次,下次一定一起去。”我也是想去看看儿子的,可是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总要离开父母身边;再说自他上大学那天起,我已经习惯了他不在身边的日子。
你不置可否地看着我,眼神好陌生。你大概觉得我的话匪夷所思,我的行动不可理喻吧?我忙着整理开学报到的一些资料,却没有发现我们一个晚上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今天临走的时候你对我说:“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玩玩就好了,不要把它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做。你自己想想:你退休之后比退休前忙了多少倍了?”
那一刻,无边的委屈立刻漫过脑门:你不帮我也罢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打击我?感个冒又怎么啦?医生说总不感冒的人还容易得癌症呢!(现在想想,我确实为这个家做得不够多不够好,本来退休了就应该好好地在家打理我们的生活,可是我常常把家里的大小事情都丢给你。我总以为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也没有多少家务事。各人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有相对独立的空间,这样过着就蛮好呀!)
是的,我教过三十多年的书,当过二十多年的班主任,从来就不知道嗓子疼是怎么一回事,平时说话都是高门大嗓,江湖人称“沱中三铁嘴”之一。没想到在老年大学报了一天的名,回到家里却头重脚轻,嗓子眼火烧火燎地痛。也许你是心疼我,埋怨我讲话讲多了,我说我是坐在窗子边吹风吹久了。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是在强词夺理,明明就是和老人家讲话声音大,讲多了,声带受损造成的。可是在一向宠着我的你面前,我偏偏就要那么任性——不讲,行么?有些老年朋友耳背,一句话你不讲三五遍,人家根本就没听到嘛!人总有老的时候,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只想在自己还有能力的时候,为老人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希望当我们年老力衰的时候也有人热心地为我们服务。
回到家里,我急不可待地把自己投进浴缸,温暖的水拂过每一个毛孔,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微微溅起的水雾氤氲着玫瑰精油的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闭了眼,聆听一曲悠扬的《二泉映月》,思绪便会飘得很远:
上午参加义工活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慈善法》9月1日开始实施。在首个“中华慈善日”,县民政局、慈善总会、义工协会和阳华社区联合举行了一场以“携手慈善传递爱心”为主题的大型宣传活动。早上因为要等你出发,我都差点迟到了。8:00,我急匆匆赶到县城中心花园的时候,义工协会的朋友们已经在活动现场布置慈善法宣传咨询站点。我连忙放下包,和他们一起摆放慈善宣传展板,布置展台,整理资料,并悬挂慈善宣传标语。慈善总会会长告诉我们今天的活动目的在于大力宣传慈善法,以图文并茂的宣传资料解读重点法律条款和群众关心的热点,进一步普及法律知识,培育市民慈善意识,动员和引导更多人自觉依法投身到慈善事业中来。
以我对慈善的朴素理解,慈善就是“仁慈”而“善良”,富有同情心。出自《魏书•崔光传》:“光宽和慈善,不忤於物,进退沉浮,自得而已。”“慈”是长辈对晚辈的爱,“善”是指人与人之间的友爱和互动。做慈善就是以自己的爱心去帮助人,并在其中找到快乐,就是我们平时说的“助人为乐”吧。你也经常说我回到家里看着挺累的,但是精神状态却很好,原因应该是我找到了自己的快乐吧。心中充满爱,生活就会充满阳光。
你是没有亲眼看到今天的宣传活动,多么热闹,多么鼓舞人心!锣鼓敲起来!号子喊起来!我们走上街头,一起宣传慈善法。
三十名老年大学的校友组成的威风鼓队,白衬衣红裙子,整齐的着装,个个都显得精神焕发。喧天的鼓点,激越的口号,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驻足,频频回头。义工朋友们沿途向过往群众发放宣传小册子,不停地说着:“今天是中华慈善日,这是我们的宣传资料,请您阅读。谢谢!”大多数的行人都愉快地接过我们的资料,停下来翻阅;有的惊呼:“慈善?要捐款的吧?”并饶有兴趣地问我们怎样捐,捐的钱做什么去了,我们就停下来耐心地作出解释;也有极个别的年轻人,看都不看我们双手奉上的资料,扭头就走的……慈善是一种精神引导而不是强制要求,所以,更显得我们走上街头做宣传的重要性了。
我和陈、杨、蒋几个人自告奋勇走向最远的那个超市。一路上听到的都是行人在议论慈善的事,心中颇感欣慰。雨不停地下,因为捧着资料,也不好撑伞,身上都没有一根干纱了。
在超市门口碰上一个保安,听说我们是宣传慈善的,摇摇头:“我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做慈善呀?”我对他说:“慈善不分大小,因为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但只要你发自内心、用心用爱去做,那就是温暖的、有意义的、令人感动的。比如,你在门口站着也是站着,如果能帮保洁员捡捡地上的纸屑,也是一种善行呀!”没想到,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居然真的听话地捡起垃圾来。善念,也就在一念之间吧。
正与保安攀谈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女过来跟我打听怎样才能加入义工组织。她有点腼腆,说话轻言细语。我鼓励地看向她,却猛然发现她的整条右手臂都没有了,空空的衣袖就那么可怜兮兮地挂在肩上,心里正替她惋惜呢。却听她说:“我也要参加义工,做点自己能做的事!”语气是那样坚定,不容置疑。她告诉我,在她手臂伤残的时候,大家给了她很大的帮助。现在,她的伤好了,也想尽自己的能力回报社会。我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加了微信。我想,社会就是个大家庭,只有大家团结一心,没有过不去的坎。“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人人都心怀善念,我们的社会就会变得越来越美好。
我做义工,宣传慈善,并不是我有多高尚,我只为实现自己从小的那个梦想。你应该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我读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家里没有钱给我交那二块钱的学费。开学几天后,父亲终于从开代销店的叔叔家里借到二块钱,是用白纸包着的一摞硬币,足足100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揣了那两块钱,急急地跑到学校去,刚好下课,走廊上围满了同学。也许是心急,手心的汗把包钱的白纸润湿了。我刚把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哗啦”一声,硬币滚了一地。同学们“嗷”地围过来,纷纷去抢散落在地上的钱。我急得大哭:交不起学费,我就读不成书了!可是一会儿,所有的同学都把捡到的钱归拢到一堆,收费的张老师一数,100个,一个也没少。从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这一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退休这一年多以来,我不断地参加义工协会组织的各种活动。助学,向社会各界爱心人士募集善款,让贫困家庭的孩子有书读,让知识改变他们的命运;助残,为那些经历过苦难的人奔走呼告,让他们感受到社会的温暖,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敬老,让老年朋友有个快乐安详的晚年,也是我们的社会职责所在;环保,提倡低碳生活,建设绿色家园,节约资料,保护地球,善莫大焉!
在帮助别人的同时,找到了快乐的源泉。
我知道你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下乡的时候,你不是也常常让那些负重的山民搭你的顺风车吗?你不是也为村里修桥修路捐钱捐物吗?我相信你看了信后,一定会理解我。朋友们常笑话我们俩是一对“神仙眷侣”,那么就让我们在慈善的路上一路同行,做一对“黄金搭档”吧!
爱你的人
2016年9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