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香记
坐车去西安途经一个叫王顺山的地方,从车窗望去,沿路山峰险峻,风景秀丽。据随行的导游讲佛教净土宗胜地有“第二敦煌”美誉的水陆庵就在王顺山的脚下,它三面环水,形似孤岛,周有河水环流,是六朝名刹。然去西安,天色近暗,想去水陆庵游玩的想法只能作罢。
导游宽慰我们,说明天带我们去一个更好的寺庙,那里有一个奇人精通周易、八卦,闻名八方,大家有兴趣可以算上一卦。我不信什么周易、八卦,常在外面走的人怎么会去相信那些?那只不过是忽悠人的小把戏罢了。导游不这么讲,他交代了明天去寺庙的注意事项。
“明天去寺庙大家要注意几个事情:一、进入寺庙不允许大声喧哗、拍照。二、跨入寺庙不能把脚踏在门槛上。三、请师傅周易预测不允许给钱,谁给钱师傅会把你赶出寺庙。”导游的话令我惊讶,走了那么多的地方,算命不收钱到是个新鲜事,我有点不信。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餐上车,大约两个小时的光景到了寺庙。从远处望去寺庙映在绿树丛中,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让人生畏。导游举起小旗,随身的小广播重复昨天关照的事项。
我随熙熙攘攘的人群进入寺庙,庙内果真没有喧哗,一切显得宁静。主殿两侧的厢房有僧人坐伺,和一般寺庙不同,僧人一律青衣,头烫戒疤,不似平常寺院真庙假和尚。头烫戒疤都是有道份的人,酒肉和尚受不了此戒,以前烫戒疤经常有疤口发炎死人的事情。
佛教是不兴烧戒疤的,只有汉人才烫戒疤。相传元代初年,有一位志德和尚(1235—1322年)曾受到元朝皇帝世祖忽必烈的尊重。他在天禧寺主持传戒时,规定受戒的人部必须用香火灼烧头顶和手指,以显示虔诚信佛的决心。这就是中国汉地僧人受戒时烧戒疤的开始。
1983年12月,中国佛教协会理事扩大会议作出了《关于汉族佛教寺庙剃度传戒问题的决议》。决议中说:受戒时在受戒人头顶烧戒疤的做法“并非佛教原有的仪制,因有损身体健康,今后一律废止”。这个寺庙云集这么多的道份和尚不能不说是一奇,只是不知这戒疤是如何弄上去的。
寺人真假我是没法分清,导游说的高人我到是想见。同事小刘知我是好事之人首先跟导游发难。“导游,你说的高人在那里?”
“在宝殿大堂,你们去了要守规矩,切不可大声喧哗,按规矩排队。”导游说话时,我们已经到了大堂,只见青衣髯须,九疤现顶,一长者慈颜善目,手执蒲扇,位于案前。我小心翼翼凑到案前请大师算上一卦,单问我子前程。
大师按时辰起卦,视我良久。一时间我心里发憷,不知所措。他不语,摇头的意思此命不算。
按我所了解,大师不语不外乎要几个银两。我急忙掏出一百块钱,表达我的诚意。谁知,大师怒目圆睁,大声斥责。“你什么意思?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堂堂寺庙岂能要你的的铜臭,快快与我收回。”说话时,百圆大钞被他掷与地上。
此时此景我不能不叹服大师道行,我惭愧万分,从地上拣起那一百大洋。大师怜悯,觉得刚才言重,安慰我说:“你问子前程,不妨案前抽他一签,我解答于你,也算我俩一面之缘。”
我急忙到案前从签筒里抽出一签交于大师。大师见签,面色失色,手履髯须,良久不语。
“大师,这签不好吗?”
“不、不、这签非寻常之签,公子命硬,不是我等能解。你不妨到前院请一柱平安吉祥香,自有定论。”
“大师,我心理素质不错,有什么话你直说。”
大师神情凝重,似乎千言待发而不语。我平身受骗无数,此时也不得不折服大师之道行。
“大师,这香我烧定了。请你明言。”大师还是不语,提起笔在签背面,画了一阵,要我到前院请香一柱。
到了前院,卖香师傅接签思付良久。“施主缘分,本庙大师为你祈福,你想烧什么样的香?本庙平安吉祥香九百八十八最为灵验,施主是否来上一柱?”
乖乖,不得了,一柱香九百八十八元。卖香师傅看出我的不乐意,说:“施主,这香平安吉祥非常灵验,若不是大师介绍,我也不会卖你。前阵子中央领导来我才卖了两支,我看你面善,又是大师介绍才卖你一柱。”
此时,我有骑虎难下的感觉。我撒了一个慌,“大师我没带这么多钱,能不能下回请上一柱。”
大师仁义为先,知我难处。说:“你带了多少钱?”我说:“四百多一点。”
“那好吧,你请上一柱三百八十八的子女平安香,只要你心诚,烧什么香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