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家里没钱给你念书了，出去打工吧。”
　　 “为什么，陈姐姐不是找了人，每个月给我三百块吗？”
　　 “你挺大的男子，可会想事？三百块够你念书，可够你阿妈吃药、够你阿妹吃饭？我知道你陈姐姐是好人，我们穿的衣服是她送来的，你念书是她找人帮补生活费，我们家交不上的钱都是她垫的，可是她一个小村官，还能让她帮你再多？难道我们每个月向她伸手？”
　　 “我们不是有低保吗？”
　　 “一个月二百五十块，够干什么？”
　　 “阿爸，求你了，还有两年我就毕业能出去挣钱了。”
　　 “和一条过不去冬天的虫子说什么明年春天的太阳？你不出去挣钱，我们家连下个月都捱不过，不是为了照顾你阿妈的疯病，我早就出去打工了，轮不到你。我们这满是石头的山地，大半年见不着太阳的雾天，我能在地里种出一家人的吃穿、种出你阿妈的药？我们这种穷地方，是个大人都差不多出门去了，我连打短工都找不到活，你是家里的男人，不能只顾自己，你不养家天理不容。”
　　 “……”
　　 “就知道哭，想要念书也行，和你陈姐姐说，让帮你的人每个月给一千块，不然就老实出去打工。”
　　 “阿爸，我张不开嘴，这太不要脸了！”
　　 “脸皮重要还是肚皮重要？你不张嘴，难道让我去张？”
　　 “……”
　　 “明天一早就去说！”
　　 “……”
　　 夜深人寂，秋虫正呢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