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在家的日子(随笔)
(一)
一整天都闷热闷热的,就像被关进了密封的集装箱,透不过气来。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一天没打照面,知了声嘶力竭地聒噪不停,大有“不烦死人不罢休”的势头儿。
习惯了不扇电扇、不开空调,午饭后倒在大炕上休息,还真正体会了一把“心静自然凉”。一觉连一觉,爸进屋,妈出屋,听得一清二楚,可就是睁不开眼。若不是妈趴我身边问:“怎么老睡啊?是不是不舒服了?”没准儿我能睡到黑。
懒洋洋从炕上爬起来,看看表,我的天,连睡三个小时。
走出屋外,天空灰白,偶尔掉下几滴雨,就像因顽皮挨了打的孩子,没人理就平静,一发现亲人来了,就委屈地挤几滴眼泪。
爸是闲不下来的,上午去坟场掘地种上了萝卜,妈说又去坟场种绿豆了。别说我们做儿女的了,就连左邻右舍都叮嘱他,天太热别下地,他满口答应却依然按自己的计划行事,爸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人。
妈明显懒了。以前在家住着,我只管炒菜就行,锅是不用我刷的,怕我弄脏了衣服。现在不行了,总感觉她有点力不从心。从心态上看也老了许多,总说成了儿女的累赘,活着没意思了。每每听到妈说这些,我心底就一阵阵泛酸,眼睛也不禁发热。想来到了这个年纪的人,都变得消极了么?
(二)
也许是午觉睡得太多了,夜里迷迷糊糊,虽然也是一觉连一觉,但总在半梦半醒之间,到黎明时分,反而睡熟了。
拖拉机路过我家房后, “哒哒哒”的声音把我从沉睡中叫醒,看看身旁,空无一人。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大喊一声:“妈!”家里静悄悄的,无人应声。
走出小院,妈正拾掇柴禾安排做饭,爸遛早去了。妈不用我帮忙,我回屋看看表还不到五点。
风清凉清凉的,爽透了。抬头望望天,没有晴的迹象,偶尔有雨点儿从高空顽皮地跳下,打在身上凉丝丝的。
院里的丝瓜藤粗壮茂盛,金黄色的丝瓜花朝天空骄傲的盛开,大大小小的细长的绿丝瓜垂在架下,随着晨风悠闲自在地荡秋千,侧耳倾听,我似乎能听到丝瓜“嘻嘻”的欢闹声。这个季节,蝉成了舞台上的主角,一大早就耐不住寂寞,扯开喉咙嘶叫,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清醒清醒头脑,帮妈妈做饭,然后里里外外收拾打扫。橱柜上、窗台上都是尘土,大小物件随手放,凌乱的情形告诉我,爸妈真老了。
我拾掇完了,妈把饭做好了,还不见爸的身影。 妈出去转一圈也没找着,我们就慢悠悠的安排吃饭。等爸进了门,妈一阵唠叨:“饭晚熟一点你就不愿意,今儿你肯定不饿,找你两圈也没人影儿,你转哪去了?”妈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我知道是因为我在的缘故,我不禁偷偷直笑。
一阵悠扬歌声飘近我耳畔 :“人间情多,真爱难说,有缘无缘,小心错过。一时欢笑,一时寂寞,一生相伴最难得。问不出为什么,止不住你和我,心甘情愿受折磨。问不出为什么,止不住你和我,一年一年这样过......”
是啊 ,一生相伴最难得,一年一年这样过!
能相伴到老,就是幸福啊!
(三)
自从回到家,中午睡,夜里睡,快成“睡神”了,哪里还有什么失眠的影子?是到家踏实了,还是远离了电脑断了玩的欲望?不管怎样,心平静得出奇,像极了一潭暖阳照耀下的春水。
提前用手机录下了几支舞蹈,没事儿就在院子里学跳,无杂事分心,感觉真好。
在家除了做点简单家务,简直就是无所事事,给我的印象除了做饭、吃饭,还是做饭、吃饭。
晚饭每天都吃得很早,农村蚊子多,遛弯也不心静,索性打开小音箱在并不宽阔的月台上跳几曲。老妈坐在小马扎上,手里轻摇大蒲扇,在一旁静静地瞅着我微笑,老爸却趁热闹耍几下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套路的拳脚,一家三口,各不相扰,这样的时光真好。
一曲连一曲,跳起来就入情入境,心就沉醉在美妙的乐曲里,无法自拔。想想不能打乱爸妈的作息规律,虽然余兴未尽,但也只能适可而止。八点半,一家人简单洗洗,睡下。
妈躺下就酣然入梦,听着妈均匀地呼吸,还有内心没有完全平息下来得兴奋,我没了睡意。
也难怪爸妈一阵阵发烦,没爱好没情趣的,只是两个老人对坐,或者说一些发了霉的故事,有啥意思? 所以,作为儿女,没事儿的时候,最好回家陪陪他们。他们已经不在乎你是否带来好吃的水果,是否买来质地不错的衣服,他们最想见的是你的身影啊!回想爸妈看我的眼神,真有那么一种感觉,他们想把我留在他们的视线里。
也不知何时入梦,一觉到了天明。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
(四)
一早接到大姐电话,大姐听天气预报说今儿天不热,让我叫上爸妈去她家包饺子吃,向妈申请过后得知,妈中午也要包饺子上供呢。
妈有上供的习惯,已经保持二十多年了。记得我大学刚毕业时,妈突然得了脑栓塞,幸好看得及时,才没落下明显的后遗症。
但哥哥带妈妈东奔西走就医的情形,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有病乱投医,今儿去黄骅扎针,明儿去天津检查,等病情慢慢稳定下来,又接连喝中药,中间穿插用偏方。印象中,还求过“仙”,吃过“仙”方,就是把黄鼬剥皮焙干后研成粉末儿沏水喝,据妈说一股臊气味儿,特难闻,至今还清清楚楚记得妈捏着鼻子皱紧眉头喝水的样子。也是从那时起,“仙姑”建议妈每年阴历三月、六月、九月十五这三天必须上供,神会保妈平安。一晃二十多年了,妈一直恪守。
妈身体慢慢硬朗了,虽然天凉一点儿,或是热一点儿,妈都要觉得不舒服,声称右半边身体里跟有人拿针扎似的,这衣服嘛,一会儿穿一会儿脱的,但还得庆幸,干啥活都没有妨碍。只要妈好好的,是不是神仙保佑还重要吗?
九点多我开始安排包饺子,妈要求我把豆角切细剁碎,面要活得不软不硬,一切安排就绪,我和妈开始包。其实上供就是“神看人吃”。我和爸妈三碗饺子足够,一会就得。
包完饺子,妈把我关进了屋内,让我看电视,不许我出屋偷看她上供。天太热,灶台挪到大门洞里了,听着爸妈出来进去一趟趟忙活,我真想去帮忙,可妈有言在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再算不上主人了,我连帮忙的权力都没有了。最重要的是,坏了规矩,得罪了神仙,我可承担不起。想着想着,我不禁“咯咯咯”笑出声来,这倒好,在爸妈面前装客人了,光等吃就行了。
愿爸妈相伴得更长远些!
回家最自在,
可以踏实睡,
干活也痛快。
一篇随笔记,
让人很感慨:
但愿人长久,
亲人相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