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悼念湖南兄弟(诗歌·外四首)
1、悼湖南兄弟
长途车是结局,它停在一处山坡下
带来的人在这个过程中,被安排了住处
半山腰的孤松旁住一个,齐膝的野草中住一个
尖锐的石头丛里住一个,还有一些等着
流泪的人来领走你们
很怕,我会和你们一样
等在一条小河旁,守着流水和一株野菊花
太阳落了,星星落了。只有
每天飞来一只灰鸽子
在我肩头停留几分钟
很怕,野菊花凋落的时候
还没有流泪的人,来将我带走
没有薄被取暖的日子寒冷
我很怕
这寂寞的一生
2、日出
开始滑翔
睁开眼睛看见翅膀
然后才看见山顶的人影
像一粒粒种在尘埃中的豆子
在我生活的麒麟镇
他们集体站在父亲身边发芽
抽出根茎,埋头
滴落花瓣
3、小镇
鸟鸣日出
挑担卖豆腐的女人早起
穿过薄雾,背影又浓又湿
小桥横贯两岸
把忙于生计的人们送往虚构的梦
乞丐在街头圈下地盘
皇帝刚刚洗漱完毕
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
我靠着栏杆读诗
母亲站在台阶上喂鸡
眉目清朗
仿佛盛年
4、瓷器
上楼,将灯火留在楼下
他们需要看清神龛,楼梯
分清楚蚊子的鸣声,和走台阶的脚步
再薄的手臂,也可以卷起风声
起码在楼上,将自己推向阳台
能有发霉的泥土味,送进我的嗅觉
一只蚯蚓慢慢腐烂,这无时无刻都发生的家常事
流星落了,不是为了个人
像我认识的人,除了带走一些失望
他们带不走任何物品,像我
是祖父和父亲最疼爱的瓷器
这么多年了,仍然活的,完好无损
5、洣水河岸
有人提着灯笼坐在银河边
听潮水拍打,皱一皱眉
放孔明灯的人们,赤着脚大喊,月儿,月儿
洣水河岸徐行,想起银河畔那个人
想起她捥起袖口
让我看手臂上的月芽印
找到一处石椅,拂去旧事
望着江水出神。明月心动
在水面褶皱了一下
想把它取走
但江山太宽阔
走到一半,就开始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