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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阿龙和白雪的故事


作者:天苍 秀才,1154.1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810发表时间:2009-09-02 14:44:23

秋雨又落了几天,不知老天爷何时才能绽放它的笑脸。乡村柏油路两边的草丛中蛐蛐演奏着千年不变的老调子;乡镇街道上零星地晃动着一两点雨伞,以至消失在阿龙的视野里。
   一辆疾驶的快乐王子从街道上倏忽而过,溅起两花子泥水,散落在阿龙的裤腿上。小车鸣叫着疾驶而去。阿龙忽感两膝有了阵阵的凉意,“好个‘天凉好个秋’啊!”阿龙的思绪从遥远迷茫的天际倏忽回到现实生活中来——
   当清晨鸟类刚刚唱响晨曲的时候,阿龙手机的彩铃声也奏响。是白雪的来电,阿龙的心情不由紧张起来,几天来一直盼望而又恐惧这个号码的出现,在这时候终于出现。不安中接通白雪的电话,白雪的声音就今晨鸟类的歌唱,跃而动听。这声音却使阿龙深感不安起来。隐隐感觉到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十分贪婪无耻之徒来,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已是有妻舍的男人,不应该放任自己的感情——这种感觉就像夜空中滑过的流星,只是一瞬而过,很快他又就给予否定。“那个才子不风流?乡里人有了票子就盖房子,城里人有了票子就找奶子,文学青年没有钱,还梦想做白马王子呢。不过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本性罢了。”
   可阿龙毕竟是阿龙,向来重感情的。白雪讲,下午6点在S酒店相见。
   雨淅沥下着,如丝如絮,也如阿龙此时的心情——迷茫而胆怯。阿龙早早给上司告假,独步来到乡镇街道上,等候开往县城里的班车。撑着雨伞的双手瑟瑟颤抖着,像丢失魂魄的幽灵,登陆大脑的神经一片空白。
   阿龙走进S酒店,几位服务员正簇拥在一台电视机前观看残奥会赛事,见他进来,好似发现新大陆,过来热情招呼着。阿龙要个单间,叫服务员取一瓶太白一壶藏,又要了一只小酒盅,随便点了四道菜。还不见白雪的影子,阿龙独自打开酒瓶盖,自斟自饮起来。脑海里浮现起他与白雪如梦的往事:
   网络世界开始席卷这座小县城的时候,阿龙也积极投身这新生事物中,闲暇时欢喜去网吧查阅些资料、偶尔在网上冲冲浪,陶冶情操。在这虚拟的世界里,轻松愉快地度上一段时间,给各自留份美好的回忆,将这“网情”释放各人的心底,岂不更好。让那“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演绎历史。但,毕竟与现实生活不能相提并论,所以阿龙的冲浪常似蜻蜓点水,一掠而过。
   一天下班,阿龙感觉无聊,就进入网吧,登陆QQ,群里新来一位名为莎弥的网友,俩人攀谈起来。不想二人聊起来就像已故的老朋友,至此后,阿龙每次上网,发现莎弥就在网上。阿龙就问对方为什么叫“莎弥”这个网名?大概不会是位出家者吧?莎弥讲:因喜欢读莎士比亚先生的作品,所以随心所欲叫了“莎弥”,莎迷的意思。他们的聊天,藕断丝连的还是文学方面的话题,讲着鲁迅,林语堂,丁玲,萧红;从近代作家谈到现时的作家余秋雨。莎弥讲,她不喜欢余的作品,感觉余时时宣传给读者的是“善和爱”,而结果如何呢?“善和爱”成为忠厚老实人的专利,也成了无能的代名词,吃亏的正是心地善良的。又谈起网上的文章,总感觉迎合时尚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一些老者,凭借自己玩弄文字游戏的资本,发表些顽固腐朽的文章来愚弄读者,相互吹捧者高呼“美文”,令人惋惜。
   阿龙曾在十年前痴迷诗文,梦想着将来要成为一名大诗人。在一些很有份量的诗刊上发表过不少的作品,却一直没有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无奈中,终于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和尿布孩子渐渐占据他的生活。思想也开始接受了转变:现时的社会里不可能再出现李白杜甫式的诗人了,何苦给自己一个枷锁,“放弃也是一种美丽”,做一位诗人有什么用?夭折者往往是诗人。婚后的阿龙投身于现实的生活中,再没有写诗的心态。
   莎弥向阿龙讲,她有一篇散文名为《蓝天白云》,刚刚不久在《雨花》里发表。阿龙在《雨花》里一口气读完白雪那篇洋洋五千多字的散文,感觉置身于白雪那真诚纯洁的心地,就仿佛清晨出升的太阳,朝霞四射,色彩袭人。同时他有几分担心,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写出这样很有城府的文章,她能走多远呢?阿龙回顾十多年前自己的偏颇,不由摇摇头,发出一声苦笑。在莎弥的世界里,阿龙似乎看到了十多年前自己的影子。同时内心里产生与莎弥相见面的强烈欲望,有种无言的思念折磨着他。
   阿龙还是在QQ空间里翻阅了莎弥的个人资料,让他惊喜的是莎弥不但是本市人。他们居然同居住一个县城里。当他告之对方时,莎弥也惊喜不已。莎弥告诉阿龙。她的真名叫白雪,大学毕业后自愿报名来到B县做了一名小学教师,她家在省城。来县城一年多时间感觉还好,远离城市的喧嚣。喜欢这里的清静,还有学校里这些可爱的孩子。阿龙也不忌讳地讲了自己情况,和莎弥开玩笑讲:人过三十才感觉身负三座大山,却难以摆脱,继而就开始拼着命向官场上爬,往钱眼里钻,等得到之后,也不过如此,味同嚼蜡。他很羡慕莎弥的这种生活方式。
   在一个春雨蒙蒙的下午,他们相见了。白雪留一头拉丝披肩发,上身穿件褐色锁口短牛仔夹克,感觉时尚而不流俗,宛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在阿龙的面前。这就是莎弥。明眸皓齿,气若幽兰。阿龙仿佛见到河洛之神,置身于梦境。莎弥不拘言谈,落落大方,感觉他们很像熟识的老朋友。本有些局促的阿龙很快放松起来。他们更多的语言还是停留在“文学”的话题上,阿龙讲她的作品能有个性,他很难在这个时代看到很有个性的作品,有点像丁玲的文风。他们一致认为丁是当代中国很伟大的女性作家,二十、二三岁就能写出震惊当时文坛的作品,是位天才,一生却经历过多的坎坷不平。不免又为之叹息。似乎他们有太多的话语还没有讲完。
   以后他们之间的通话多了起来。阿龙几天没有白雪的声影,心急如焚,无言的思念折磨着他。这种感觉与日俱增,有令阿龙失去理智的冲动。阿龙好酒,每次多喝几杯时,他就溜到无人发现的地方给白雪打手机。在手机里他海阔天空、天南地北地发挥着,手机都发热了,他还不愿意挂机。白雪向阿龙开玩笑讲阿龙:有些玩世不恭,喜欢花言巧语,又像个哲学家。阿龙听到,喜得抓耳挠腮手舞足蹈起来。即便午夜时分白雪的手机也未关机,阿龙知道,白雪在等候他的电话。
   阿龙全然抛弃以前萎靡不振的模样,皮鞋隔三差五擦得明光发亮,尽管鞋帮上还留有未能刷掉的泥土。阿龙把久搁的西服送进干洗店里破费了10元钱清洗得笔挺笔挺,头上喷的哳喱水梳理得油光油光,像牛舔过一样。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夏夜里,阿龙和朋友多饮了几杯,借酒性,他只身来到白雪的宿舍楼下,拨通了白雪的手机,燃烧着失去理性的欲望。在漆黑的雨夜里,白雪出现了。他们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在风雨之中。
   风雨过后,阿龙的内心里总感觉不是怎样的坦然,每次的约会就像做贼似的。情人这两个字眼,对阿龙而言尤为刺目,他感觉只是个人私欲膨胀后给自己一粒养心丸。如今他又重蹈覆辙。阿龙竭力逃避着周围的活物,惟恐被人家发现。尤其是回家来面对妻子内心里惶恐不安。阿龙偶尔听到同事谈论周边的事情,说到某某人鬼混,搞得双方家庭妻离子散,个个咬牙切齿那个不道德者。阿龙一边附和着,心里却紧得慌,感觉他们的话音好像针对自己,在指桑骂槐。阿龙更是不安起来。“走自己的路,教别人说去吧!”愤语而已。前辈们设计的伦理道德岂能一句话语就可以飞跃而过?他深深陷入感情的漩涡之中。
   在以后的时间里,阿龙更多与麻将交起朋友。一边在麻将桌上为自摸狂喜不已;一边也发发“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牢骚。儿子打来几次电话,他都推委工作忙没有回家。他在等候着白雪的电话……
  
   一仰脖又是一杯酒下肚。阿龙一只手在餐桌上支撑着倾斜的上体,另只手夹着香烟猛吸一口,又急忙吐了出来,他听到有来这面的脚步声,抬头时白雪已经进入房间。阿龙叫来服务员,取来筷子和酒杯。他给白雪也斟一杯,递在白雪前面。
   “近来好吧?”停顿好几分钟,阿龙发话。
   “如旧,你呢?”白雪也问。语言温和。
   “凑——合。”阿龙说。举酒杯自饮一盅。
   “少喝些酒。”
   “哦,没事。我对不……”
   “没有什么对不起,你不要责怪自己。龙,你知道吗?为了生存,你做些什么,我不大关心。我只想知道,为了爱、为了梦,你能否冲破世俗,我一直想往有一方蔚蓝的天空,自己就是天空里一只飞翔的小鸟——夜莺也好,既然上天赋予我生命,我就要翱翔,要歌唱,方不负生命的意义。——好了,不讲这些,约你出来其实想法很简单,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是开始也是结束,感谢你让我度过一段美好时光。来,为我们各自今后的人生干杯!”
   “祝——福——你。”阿龙的头垂到餐桌下说着。
   绵绵秋雨还在飘落着。白雪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之中。
   阿龙呆然徜徉在秋雨之中。
  
   2008年9月19日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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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很婉约的故事,又是一个有始无终的故事。网恋在当代社会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但到却都以激情澎湃开始,万般无奈结束。这是网络的错还是人性的错?小说塑造的两个人物都很理智,热烈之后辉煌之后全身而退,闪耀着理性的光芒。【编辑:耕天耘地】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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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耕天耘地        2009-09-02 14:54:32
  感人但惋惜。
2 楼        文友:青青环儿        2009-09-03 09:06:17
  阿龙这个人物有一定的代表性,在他身上体现着现代人矛盾而复杂的情感纠葛,但感情不能视同儿戏,即使是网恋也是如此,否则只能自食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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