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殇(散文)
气温骤降得让人不能适应,尤其是早上更是不愿意出门,冷冷地风吹在脸上,空气里的冷与体表的温度交融在一起,全身迅速起满鸡皮疙瘩。只要想想风穿透衣服在皮肤上肆虐,然后浸入肌肉,直达内脏,都不禁要打寒颤。何况,一大早刚出被窝就必须与风为伍,更可怜的是还要骑着电动自行车与时间赛跑。
我在秋天里穿着比别人多一层的衣服,蜷缩着身子,来减少风肆虐的表面积。冷不防一片落叶砸在我的脸上,像刀片割在皮肤上一样,还不是落叶的深秋,没厘头地就这么一片叶子划伤了内心的脆弱。
时间紧张,不允许有半点怠懈,落叶躲过了责骂,秋风成了替罪羊,该死的风,看我不把你变成摇曳生姿的美艳之花?
终于赛过时间,赶在五分钟前到达目的地,下车锁车,飞奔进了屋子里。还好,昨晚没关饮水机,双手捧起一大杯热水放在嘴唇上,热气顺着嘴唇、舌头、咽喉、食道进入体内,迅速冲击胃里的凉气,然后含着一大口热水,杯子在手中来回转动后停放在心脏之外,胳膊还是冷,我抱着水杯,眼睛落到桌角那本发皱的书上。思绪一下子将我带到了那个寒冷的夜晚。
那是个初秋的黑夜,天阴得怪怪的,无风无雨,空气仿佛被凝固,一辆老爷车模型安静地伴随着少女在床头读故事。少年破门而入,少女抬抬眼皮,平静地问:“准备好了?明天真得要走?”“嗯,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他们,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帮你的。”“你走你的,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少女苦笑着,目光重新回到书本上,少女仅有的一丝丝期待在一问一答中也消失得干干净净。“想找你要样东西,老爷车能不能给我?我路过老家送朋友。”“嗯,拿去吧。”少女的心在滴血,因为少年知道少女对那个车模型有多喜爱。拿去自己留着还好,要把少女最心爱的东西送他的朋友,让少女情何以堪?“你真好,谢谢你!希望你以后快快乐乐的。”少年如此厚颜,让少女心生寒冷,要知道在少女的心中,少年就是一辈子的依靠啊,可是少年坚决要走,还要带走最心爱的车模型,少女将视线从书中移到天花板上,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眼泪,可是不争气的眼泪还是吧嗒吧嗒地打湿了书页。少年轻轻地拭去少女脸上的泪,将少女揽在怀中。少女将头深深地埋在少年的怀里,尽管知道从此天各一方,仍然期待着峰回路转。
时间就在期待中一分一秒地走过,在少女擦过N次眼泪后,少年将少女的头从怀中移到枕头,轻轻地放下,拿起老爷车转身离去,关门时给少女留下了一个匆匆地背影。谁知这一个匆匆地背影成了少女见少年的最后一眼。
从此少年少女完全生活在两个城市,在没有交集的产生。
多年之后的一个深秋,早已为人父母的少年少女在微信里不期而遇,少年早已功成名就,以一个成功人士在少女面前炫耀,而少女则几经死亡,早已懂得克制自己,少女淡淡的语言慢慢地回复。两个小时之后:“对不起,我为我当年的不辞而别向你道歉。”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少女还是那个少女,只是时间将他们不再年轻,一切都不能回到从前,只有那本浸满少女泪水的书还在伴随着少女。
这个初秋的时节,少女将书交给我替她保管,连同她的故事一起尘封,我听得心酸,更是心疼,将故事放在日记里,随着记忆的长河,让它淡化。
在这个寒冷的秋日早晨,桌角的那本书浸满少女泪的书一下子将我带到寒冷的高地,我说过我要让它摇曳生姿开出美艳的花朵,其实不是我有这能力,只是少女的一颗坚强心让我看到花朵在风中摇曳的丰姿。瞬间我终止了一切回忆,缓缓放下手中的杯子,水会慢慢变凉,而手心里的温度还在。
我庆幸的是:少年离去时没有一个回头的动作,没有让少女有过多的奢望,尽管少女经过大风大浪,对少年仍然没有抱过丝毫的幻想,甚至连个抱怨都没有。玻璃心的少女在生死关头依然能清醒地认识自己。
接过少女的书和少女的故事,再看看眼前曾经的少女,我笑着说:要感谢少年,否则,生活不会将你打造成一个淡定从容内心强大的幸福女人!
少女还是淡淡地笑,如今她已经能在风雨中笑看花开花落,任岁月刻下痕迹,少女依然保持着一颗少女心。无论外面的风有多大,内心的淡定从容都将让它平息。
骤变的天气,冷却过我的全身,却给我内心注入一些淡定从容的因子。谁又能说寒风中不会开出明艳的花朵?这朵淡定从容之花不就傲风独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