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个灯火通明的夜晚，学生晚自习放学，一个女孩骑着红色的电瓶车刚刚驶出学校大门，一辆飞驰而来的轿车突然撞在她的身上，女孩“啊——”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车轮下，顷刻间鲜红的血液和红色的电瓶车融合在一起……
　　 路人忙拨打120，过了十多分钟，救护车载着女孩一路鸣笛驶进了医院，手术室里无影灯下女孩的抢救紧张地进行着。
　　 女孩因伤势过重，医生无力回天了。
　　 女孩弥留之际，含着热泪紧紧拉着爸爸妈妈的手，“爸，妈，我想活着，陪你们到老……”
　　 女孩就这样悄然走了，离开了深爱着她的爸爸妈妈，永远地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眼睛……
　　 深秋，女孩的坟茔前鲜花锦簇，四个少男少女正陪着妈妈站在坟前。
　　 女孩的爸爸妈妈遵从女孩的遗愿，把女儿的部分器官分别移植到了他们身上。
　　 “姐姐，是你让我重新看见了光明！”
　　 “姐姐，是你让我远离了透析的痛苦！”
　　 “姐姐，是你让我的身体重新有了造血机能！”
　　 “姐姐，是你让我的心脏重新跳动！”
　　 “姐姐，你放心，我们会陪伴爸爸妈妈一直到老！”
　　 少男少女泪流满面，对着坟茔深深地鞠了一躬。
　　 “妈妈，我们永远爱您！”
　　 说完，几个人和妈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此刻，暖融的阳光下，菊花随风摇曳，菊花笑了，菊花丛里，是女孩灿烂的笑脸……
　　
　　 二
　　 早晨，太阳从山坳的一端露出笑脸。乡间公路的候车点挤满了等车进城的人，大部分人是赶着进城上班的，他们不时地看看腕上的表或者看着手机，焦急地向公路的尽头望着。终于，城乡班车缓缓地停在站牌前，人们一窝蜂地挤上去，刚才还空荡荡的车厢瞬间拥挤起来。
　　 司机是个中年人，他看看方向灯没有乘客上了，关上了车门刚要走，忽然下边响起一个男孩的声音：“叔叔，请等一等！”
　　 司机立即打开了车门，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气喘吁吁地上了车，“叔叔，等一等，我妈妈在后边呢！”
　　 司机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外面不见人影，有的乘客就不耐烦了：
　　 “怎么回事啊，我急着上班呢，扣了工资谁赔？”
　　 “为了一个人耽搁大家的时间，有这个道理吗？”
　　 “让男孩下去等下班车吧，不要再耽搁了！”
　　 男孩看看乘客哀求道：“叔叔阿姨，等一会我妈妈吧，她马上就到了。我们要赶着去医院给妹妹看眼睛，村里的医生说这几天有省里的专家来医院坐诊，就三天。昨天我们去晚了没有排到号，如果今天再晚了妹妹的眼睛说不定就治不好了！”
　　 司机问道：“小朋友，你妈妈在哪？”
　　 小孩有点不好意思，“在后边，她和妹妹的眼睛都不好，走路很慢，我是先跑过来等车的。”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妈妈手里拿着一根拐杖，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在往前走。
　　 “她们来了！”男孩高兴地跑下车扶着妈妈上车，“妈妈，这是台阶，你小心点！”上来后他又急忙返身下去抱妹妹上来。
　　 乘客都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原来母女俩都是盲人。
　　 女人一上来就陪笑脸致歉：“耽误大家的时间了，真对不起！”
　　 乘客不再言语了。
　　 车里已无座位了，这时一个女孩主动站起身来，“阿姨，坐这里吧。”她扶着女人坐了下来。
　　 汽车终于开动了，售票员开始卖票，当走到那女人面前，她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卷钱，都是一元的零钱。她熟练地一张张摸索着辨认着，“妹子，我们娘仨到县城是十八元吧？不要嫌零碎，这是我儿子在山上挖草药攒下的，他一分也舍不得花，说给她妹妹看眼睛，让她妹妹早日看到太阳。”说到能干的儿子，她脸上露出一丝自豪。
　　 售票员接过钱数了数退回去几张，“两个孩子，收半票吧。”
　　 这时，司机说话了：“小张，他们的票都给免了！”
　　 小张一愣，微微一笑，“好，阿姨，您把钱收好。”
　　 车厢里不知谁带头鼓起掌来，瞬间车厢里一阵掌声。
　　 这时车后面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说话了：“大妹子，到了县城我带你母子去医院吧，我爱人在专家门诊，今天她值班，有她带着你就不用排队了，今天一定会看上眼睛的！”
　　 “谢谢，谢谢！”那女人连声道谢。
　　 汽车很快驶入了县城，司机刚想往车站的方向拐，这是有人提议道：“师傅，我们别忙着进站了，先把他们母子送医院吧。大家说好不好？”
　　 “好！”车里一片赞同声。
　　 此刻，两滴眼泪从妈妈无光的眼睛里流出来……
　　 司机调整方向盘，汽车向医院的方向驰去……
　　
　　 三
　　 集市上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小商贩招揽生意的喊声此起彼伏，我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担心他走散了。
　　 路边一块窄窄的空地上，一对母子呆滞地坐着。母亲一脸皱纹头发花白，一言不发，儿子的坐姿有点奇怪，走近前从发现他没有双腿，有的只是上半个身体。旁边的地上有两块长方形的小小木块，木块的中间挖了一个洞，看来是男子用来辅助走路用的。男子方方正正的脸，眼里满含着祈求而又无奈。他们的前面放着一块白色的布，上面写着：我叫吴垠，今年三十五岁，两年前骑车去工地干活，被一辆货车压断双腿，狠心的司机开车逃跑。妻子看我残废不能挣钱带着七岁的女儿改嫁他人。不到六十岁的母亲一夜白头，为了给我治伤，年轻守寡的母亲卖了房屋保住了我的命。出院后，我们流落街头靠路人接济为生。现在母亲患病无钱医治，希望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
　　 白布上面有一个不大的搪瓷碗，里面零零星星的几个钢镚和几张一元的纸票。
　　 人们看着母子俩毫不避讳地议论着：
　　 “现在的骗子太多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就是骗取大家的同情心。”
　　 “是啊，那天在超市门口一个孩子跪在地上，说是孤儿，要钱养八十岁的奶奶，很多人给他钱，一会儿他转过头就买了一包香烟。”
　　 “也有犯罪团伙逼着残疾人出来讨要养活他们的，现在的骗子五花八门什么招都用啊！”
　　 ……
　　 一双双脚从母子身边走过，一双双漠然的眼神扫过母子俩，没有人愿意朝他们面前的搪瓷缸里丢一毛钱。
　　 我牵着儿子的手从他们面前走过，儿子突然站住了，我看着儿子的小脸，看着他的变化。
　　 “妈妈，他们太可怜了啊！”我看到八岁的孩子眼里噙着泪花。
　　 “儿子，你想怎么样？”我轻声问。
　　 “我们给他点钱吧，今天的香蕉我不吃了！”他拿过我手里的包从里面找出一张十元的，“这是我买香蕉的钱，都给他们吧。”
　　 “好儿子，长大了！”我笑着点点头。
　　 儿子把钱放到搪瓷缸里面，男子连连致谢。
　　 看着从母子俩面前匆匆走过的人，儿子仰起头一脸的疑问：“妈妈，为什么他们都不给钱？老师说了，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友爱，如果每个人给他们十块钱，叔叔就有钱装假腿了。有了腿叔叔就可以挣钱了，就可以盖房子，就可以有家了。”
　　 小小的孩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超过了我的想象，我激动地把儿子搂在怀里。
　　 “孩子，希望你永远保留这份爱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