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望乡情更切(散文)
月明星稀的夜晚,独立站在冷箱之上,面朝广褒大地,背依漆黑的夜色,仰望星空,思念故里。
我喜欢在冷箱上眺望四方,那感觉就像小时候,父亲把我驮在肩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乡间小道上,肩头的我用好奇的目光向四处张望的模样。只是现在,少了一丝童真的无邪,多了一份生活的重量。皎洁的月光,把我牵进了冗长的回忆中。小时候,总是渴望快些长大,因为这样就可以快速的摆脱大人的束缚,离开巴掌大小一样的家乡,再也不回来。“等我长大有本事了,我就把你们接走,离开这个地方。”以前每当我这样拍胸脯的时候,父母总会默默的摇摇头:“习惯了,不想走了。”
直到两年前,我接到了公司的派遣通知书,方才发现,原来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了。并没有预想中的兴奋,更不会难过,初到新疆,满心都是新鲜感。而对故乡的思念,已经被远远地抛开,不知道被揉塞在哪个角落。
新疆的冬天,其实并没有比南方难熬,不似南方般阴冷潮湿,却又银装素裹,煞是好看。今年二月的一天,从货场回到寓所的路上,口中呼出的水蒸气被迅速的凝结成雾滴招呼回脸上,猛然抬头,发现路灯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原来年关已至。路上车少人稀,伴随着北风吹打衣服的声音,我的思绪被牵回了那个三千多公里外的南方县城:那里现在也应该很冷了吧?是不是也洋溢着春节的气息?爸妈现在也是不是跟我正在想他们一样在想念着他们的孩子?
回到住处,对家乡的思念第一次决堤。眼眶,没有预兆的不知何时变得湿润。“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想到家中团圆的家人唯独缺了我一个,不由得悲从中来,流下了眼泪。透过模糊的泪光,我好似看到了家乡,看到了寒冬中的那一缕缕绿,这是只有在南方的冬季才会出现的颜色,鲜活,舞动,灿烂,温暖而治愈。压在心里的阴霾,悄悄的,被它一点一点的掀走。
故乡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熟悉而美好,虽没有林立的高楼,没有恍世的繁华,但是有我一片自己的天地,有我熟悉的面孔和亲切的乡音。突然,我好像明白了。故乡并不仅仅是一个让你在外面累了回来的歇脚之处,它更是一个心灵的驿站。再苦,再累,抑或是委屈难受,它都会用它温暖的臂膀接纳你,呵护你。寂寞孤独时陪伴着你,无论你怎么对它,它也会一直在那等你,不离不弃。李太白在望月时吟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白乐天也有诗曰“望阙云遮眼,思乡雨滴心”。而“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更是唐代诗人王建的泣诉。
故乡,是我们人生旅程的第一站,更伴随着我们一路绽放到了最后一站。古往今来,无数文人墨客,面对半空中的那轮皎月,都躲不过心里的那份酸楚,对故乡魂牵梦绕,最后捧一把如水月光,暗自流泪。而对我来说,月光下思绪里的故乡是姥姥院里的那颗大枣树下,那一捧黄土的芳香;是昏暗的小屋里,透过太阳光柱,漫漫飘舞着的尘埃;是在自行车后座上,抓着爸爸白色衬衫的小孩嘴里哼起的歌谣,是梦想,是希冀,是渴望,是力量,是由一片片记忆的碎片拼凑出来的完整的爱!它是一种情绪,让你忘了怨恨,了了痛苦,淡了功名,却了浮华。最后用一杯水的简单,面对一辈子的复杂。
越是不想,越是思念。孔雀东北飞,五里一徘徊。游子万里外,望乡情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