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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鲁地小吃两则(散文)


作者:乔洪涛 举人,4380.7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564发表时间:2016-10-18 19:17:39

【流年】鲁地小吃两则(散文) 一、煎饼卷大葱
   这个小吃有三个重点,一个是“煎饼”,一个是“大葱”,还有一个关键是“卷”。
   那煎饼,须是山东沂蒙山的特产。其他地方的煎饼不行,不是太脆,卷不成;就是太软,撕不下。沂蒙山的煎饼,用本地的山木柴烧火,用山间的山泉水和面,然后把高粱、玉米、小米等面糊糊摊在鏊子上,要把握好烙的火候。烙老了,就碎了,脆了,粘在鏊子上,揭不下来,自然卷不成大葱;烙嫩了,又容易散,一卷就成了煎饼馓子。沂蒙山的煎饼,原材料好,火候把握得也好,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吃。
   在沂蒙山,每一个小吃街上,每一家小店里,都会有煎饼卷大葱这道小菜,没有这道小菜,仿佛就不配叫饭店;每一个人吃饭,都会吃这一道菜,不吃这一道菜,仿佛也就没吃饭似的。
   大葱倒没这么讲究。这种植物,到处都有,是天南地北菜地里极为家常的菜蔬,是厨房里最为常见的佐料——它做主角的时候很少,多是作配料——嚓嚓嚓嚓嚓嚓,快刀细切(我以为,切葱花必须刀要快,频率要快,节奏感要强,切出来才色香味俱好),金属与案板撞击间,葱白葱绿组合成的水墨般的水灵灵细葱花儿,往热辣辣的油锅里一撒,滋滋滋——,油星儿煎炸葱花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钻你的鼻子,让人垂涎。做葱花这种吃法儿居多。但葱还有做主角的时候,一是东北的小葱蘸酱,须是整棵儿的,葱要细,要长,要嫩,择干净往豆瓣酱里一摁,酱的咸腻味里夹杂着一股微微的辛辣葱味,那滋味好吃得很;二就是煎饼卷大葱,把大棵大棵的洗干净剥掉外皮的葱直接卷到煎饼里,竖起来像个棍棍,横起来像是个春卷,吃时要与嘴尽量在一条直线上,斜着咬,否则直戳戳地垂直咬,会咯掉牙的。一口咬下去,先是有微甜的煎饼的粮食味覆盖口腔,接着便是大葱的鲜辣味慢慢散发出来,浸润进去,咀嚼几口之后,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混合起来,就不分你我,不分彼此了,煎饼和大葱也就密切接触在了一起。这种味道干烈,辛冲,又敦厚而硬朗,仔细品味端详起来,就像是山东汉子的风格。
   再说卷。卷这个字,越看越美。写在诗词里,就成了名句——“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这两句诗,传唱了千年,已经生生沾染了许多诗词的滋味。移到“煎饼卷大葱”的小吃上,也凭空生出许多长短句的雅致韵味来。
   我说的关键在卷,是说,卷这个动作,也是有技巧的——煎饼的厚度、软度,干燥度和潮湿度,以及手卷的方向、力量的均衡,都很重要,不同的卷法,卷出来的样子有美丑(有的像是吃美食,有的像是吸烟卷),而吃起来味道也不一样(有的甜和辣均衡,有的呛得你难以下咽)。
   在沂蒙吃饭,你会发现不管男女老少,在席间,他们都会认真地揭起来一张煎饼,像做什么手工似的卷起一个果果子,左一撕,右一咬地吃掉。再看他们的脸,只见两腮蠕动,咬合用力,貌极不雅,但吃得那个香啊,就让人垂涎三尺了。
   齐鲁人在吃上举一反三,由煎饼卷大葱发展开去,会卷许多东西——煎饼果子,是把油条和鸡蛋卷进去;京酱肉丝,是把大葱炒肉丝卷进去;煎饼鱼丁,是把鲅鱼肉丁炒了卷进去……
   前两年,有个《舌尖上的中国》摄制组来到蒙阴的椿树沟,专门做了一个短片,就是拍录的沂蒙人如何摊煎饼、如何卷大葱的事,这个片子一播,煎饼卷大葱马上就闻名全国了。
   蒙阴有一家饭店,叫“煎饼卷大葱”,门楹上两个短句,上句是——齐鲁大葱青且白;下句为——沂蒙煎饼甜又香;通栏横批三个大字——卷起来!
   我又想起那两句古诗来了,这样一想,觉得这个小吃就又美了一层。真好。
  
   二、豆干、豆腐与豆沫
   沂蒙山本不盛产豆类,但是豆类需求甚大。放在餐桌上的名吃,便有岱崮豆腐、坡里豆干、青菜豆沫与豆脑、豆汁等等。
   豆这种植物,春种秋收或夏种秋收,喜欢整饬的田野、肥沃的土壤,以植株茂盛、成群结队为气势。我老家鲁西南,放眼全是浩荡平原,大块大块的土地上,春种麦,秋收豆,植物生长起来,仿佛又高起了一层绿色的平原。
   大豆播种数日,破土而出的嫩芽丰腴似有婴儿肥,豆瓣蜷曲娇羞,含蓄似豆蔻少女。瓣子成叶,根须壮硕,日渐一日,葳蕤蓬勃。一垄垄,一畦畦,色浓绿深邃,叶阔大招摇。及至秋日,茎干粗粝,挺硬,开花结果,豆荚炸裂,杆茎枯萎,金黄的大豆如珍珠,如玛瑙,颗粒饱满,多如繁星,煞是喜人。
   麦子与玉米是布衣身份,主要用以果腹。大豆与此二物不同,成为温饱之外的更高追求。时至今日,哪家早餐桌上离得了一杯刚磨出来的热腾腾的豆汁?豆子谷维素丰富,营养价值高,有助于改善肠胃机能、补充身体营养,而且口感醇绵,淡而有味,浓而不稠,佐以白糖,香甜可口。豆汁人人得食,此处不谈。
   蒙阴有一名吃,为岱崮豆腐。岱崮是几亿年前海底升上来的岩石,地貌奇特,山峁绵延,民风淳朴。这里的乡民做豆腐,用的是自产的豆子,山涧的清泉水,豆腐店卤不用石膏,用的是浆,俗称浆豆腐——绿色环保无公害,豆腐坚挺成型,生吃鲜嫩,入锅不烂,长炖入味。其豆质糯软,劲道,无论煎、炸、炒、炖,佐以青椒、芫荽,味道美妙,营养丰富。不仅如此,其浆水亦可饮,其汤微黄,温热,饮之如甘饴;网篦之上残留的豆网,若丝状,配上小葱、芫荽、青椒,用酱油凉拌,也是特色可口的小菜。
   坡里是岱崮的一个村庄,此村以生产豆干久负盛名,其豆干豆皮,薄而劲道,味鲜而美,凉拌、炖菜、生食之皆有不同滋味,更为绝妙的是,若是以此取代煎饼卷以肉丝,味道更为鲜美。
   还有一种小吃是特产,俗称豆沫。在沂蒙山,特别是蒙阴大为流行。此菜简单易做,汤菜优势兼而有之,成为每家每户自作自酿的家常小吃。具体做法是,将大豆挑选,清洗,晾干,置于古碾之上,细细碾碎,粉末介于豆面和豆粒之间,放到油锅里翻炒。同时,把切好的绿叶青菜,比如茼蒿,比如芹菜,比如菠菜,倒入,一起翻炒,火候差不多时添少许山矿泉水,微炖,及至出锅,菜的清香之气,混合豆末的香醇之气,香气袅绕;又见黄豆绿菜,颜色分明;干湿匀和,入口不燥、不软,只让人唇齿生香,回味良久。
   我初到沂蒙山,不知道此菜为何物。及至经朋友介绍,铲一勺入口,细细品尝,实在是平常菜蔬、人间美味。此后,我家饭桌,每每少不了这一道菜——面对它,如面对一首诗词,它有风有雨,有景有情。春菜的温婉旖旎,秋豆的肃杀苍凉,推碾的辛苦现实,翻炒的反复回环,菜与香气的虚实相生,各种手法,万般境界,都在这一豆沫之中。一个“豆”字,朴实沉稳,一个“沫”字水灵妖娆,好一首唐诗宋词。
   豆腐是杜工部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敦厚沉郁,豆汁是李谪仙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飘逸爽快,豆干是李商隐“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的绮丽华美,豆沫是李清照“和羞走,却把青梅嗅”的家常娇羞。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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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煎饼卷大葱,大部分人知道,而且也知道是山东的美食。但是大部分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也许还有许多南方人,更是没有尝过。读过这篇介绍煎饼卷大葱的散文,就有马上要尝尝的冲动。写出了味道。豆干、豆腐与豆沫,觉得平常,但是细细读着此文,仿佛豆这种植物,在眼前铺开,绿了大地。介绍的非常详细,佩服作者的文字功底,顺手写来,读来舒畅,就如作者所说:觉得这个小吃就又美了一层。佳作!倾情推荐阅读!感谢作者赐稿流年!【编辑:妖怪山】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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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妖怪山        2016-10-18 19:18:54
  欢迎作者继续赐稿流年,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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