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塔
一
敦煌,是一个佛教氛围很浓的地方。古代在丝绸之路出现之前,这里就是西域向中原传播佛教的一个节点,很多高僧大德都是经过这里从西域来到中国的。那时的佛教大国就是天竺,也叫身毒,就在今天的印度巴基斯坦一带。而龟兹,就是现在新疆的库车一带,以及现在的新疆和中、西亚,在天竺的影响下,都已经成为信仰佛教的地域了。至于改为信仰伊斯兰教已经是十世纪的事情了,但是,从敦煌这里开始向东主要还是信仰佛教的。敦煌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了魏晋时期开始开凿的莫高窟,在敦煌许多地方也就兴建了各种作用不同、意思不同的塔建筑。敦煌《地方志》有一个说法:“三步两道桥,一里五座庙。”有庙之处必有塔。
白马塔“位于敦煌市西郊敦煌故城南,今党河乡白马塔村内,距市中心2公里(百度)。”凉州(现武威)也有鸠摩罗什寺。
白马塔虽然占地不大,唯独不是有庙才有塔的,周围也没有什么附属建筑,不是随从庙宇建造却有着很大的名声。
白马塔和敦煌的一些塔的建筑大致一样,都具有喇嘛教的特点。不像内地的砖木结构塔,每层都有很大的内室空间,有内楼梯可以攀登到最上面的一层。
白马塔特点和北京北海琼岛上的白塔相似。
北海的白塔外形是一种倒扣着的钵,营造法式专用词叫做“覆钵式塔”。分别由塔基、塔身、相轮、华盖、塔刹五部分组成。白马塔的塔基是八角形,用土坯内砌条砖外贴,每个角长3米。在第5层下有突出的乳钉,装饰了上仰的莲花瓣;到了第6层就呈现出了覆钵形塔身。最顶上的第九层是角形的盘,每个角挂风铎一只。塔身是实体,没有通常的空间可以登临远望。(北海白塔资料参考百度)
在莫高窟的景区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型塔,都是土坯结构,王道士塔也是其中之一。
白马塔的兴建是和龟兹的一位高僧有关。他就是著名的佛教传播者、中原较早的佛经翻译家鸠摩罗什。他的坐骑九岁的白马死于敦煌,因此为了纪念这匹马,白马塔一共九层。
五胡十六国时期,河西、西域一带,小国蜂起,用《红楼梦》里的那句诗“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比喻毫不过分。
公元376年,前秦灭了前凉,符坚占领敦煌。接着,他派大将吕光带兵伐西域。吕光“从长安出发,经过敦煌出玉门关,花了两年时间,大破龟兹等诸国联军,得胜凯旋。(百度)”带回了鸠摩罗什。但是,前秦很快亡国,走到凉州(今甘肃武威)鸠摩罗什只好住下来,一过就是十三年,直到后秦时,后秦国主姚兴才把鸠摩罗什请到了长安。立誓要去东土长安传播大乘佛教的龟兹高僧鸠摩罗什开始了自己的一生最重要的翻译佛经的事业,成为史上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
鸠摩罗什当年是骑着一匹白马到敦煌的。到了敦煌,白马就不吃草、不喝水了。一天晚上,鸠摩罗什在梦中看见白马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自己本来是上界的天骝龙驹,因为东来路上风沙暴虐、大漠很难辨别方向,自己受佛祖之命送你进关,现在自己已经完成了佛祖的嘱托。佛祖告诉自己,敦煌是自己超脱生死之地,所以自己不能再陪伴你了,祝你一路顺利,保重了。鸠摩罗什恋恋不舍地紧紧拽住白马的尾巴,对白马说,我去中原是佛祖交给的大事,你也不能半途而废。白马又说,前面葫芦谷有你的新坐骑,你去吧。说罢,就化作一片彩霞飞升而去。这时,一声马的长鸣惊醒了鸠摩罗什,脚夫跑进来说,白马死了。鸠摩罗什痛苦不已,他的心中感念佛祖送给他的白马的一路陪伴,化缘来了不少钱财修建了这座白马塔。
二
鸠摩罗什大师是值得赞佩的。
他对于学问有着惊人的精益求精的态度;对于信仰有着不变的追求;对于人生可以变中求进;对于艰苦可以随遇而安。我们不去搜寻他的成就,可以不去研究它翻译的经典,但是,我们不能不去学习他的这些做学问和做人的高尚情操和精神。
鸠摩罗什从小就追随母亲从龟兹到印巴一带的佛教起源圣地学习,从小乘研究到大乘,阅读研究了大量经典经卷。在凉州的十几年也没有因为不能去长安而颓废,在凉州努力学习汉语、汉习俗、中原历史、中华文化经典著作,为他到达长安后的翻译工作打下了坚实的文字基础。
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他专注于信仰佛教,身体力行追求和宣扬,不为西域流行的各种教派和异教主张所动摇。就如同我们每个人都有信仰一样,决不能跌破信仰底线。
他虽然脱俗做了出家人,但是由于环境所迫,被逼有了两次婚姻。人生的巨变程度对于鸠摩罗什可见有多么的严酷,但是破戒并不能使他心中的信仰泯灭,最终还是成就了他作为华夏高僧大德的理想。
在当代的西行路,有发达的交通工具,人们乘坐还觉得很累很累,他行走的是后来唐僧也走过的路途,从龟兹到印度,再回来过中亚,翻过帕米尔高原,踏着大漠荒原,从现在的南疆进入到河西走廊。在凉州因故一呆就是十几年,到过西部的人们会身临其境地感受到这条道路给他的艰难磨练。鸠摩罗什不畏艰苦而灰心,不怕战火摧残,终于到达了长安。他结草房而居,广收高徒,翻译出了百十部经卷,到现在《金刚经》《般若经》,《法华经》等等一大批佛教经典还在佛门受到僧侣学习和早课颂念。
难怪他在坐骑死了以后会建塔永纪,这和白马精神何其相似,和白马的执着又多么一样,不论他信仰的是什么,我们难道不应该从他的这些可贵的精神上学习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