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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命如蒿草》是陇南山区女性命运的写真 ——读赵殷《命如蒿草》所想到的


作者:雏燕 秀才,2154.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974发表时间:2016-10-22 16:51:08
摘要:《命如蒿草》是陇南山区女性命运的写真

《命如蒿草》是陇南山区女性命运的写真 赵殷的《命如蒿草》情节跌宕,尽现笔端,依靠着一颗纯洁的心;情思委婉,从容稳妥,依仗着深思熟虑的智慧,描述了七个女人的命运。
   农村女性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相同地理环境,虽然所处的家庭生活条件不同,却具有相同的梦想追求,都希望今后生活如意,男欢女爱,家庭幸福美满;农村女性依靠婚姻改变自己今后的生活、命运,也是一条有效途径。姑娘家再穷,只要找个好对象,也能有个幸福的生活环境,何况都是漂亮女子,有自身的优势,凭自身优势,女人就主动出击,大胆追求,铤而走险,弄巧成拙,有时获得成效,大多数是几经周折甚至代价沉重。常言说,女怕嫁错郎,说的就是这个理。乡村女人的个人奋斗史,大致就是这样的轨迹,归宿是生育工具和对命运的无奈和叹息。七个女人,七种人生,七条命运轨迹,命薄如草。
   《命如蒿草》的作者,以沉稳的叙述语言讲了七个女子的故事,每篇可独立成篇,每篇各具气势,各有感染力,形成一束,形成一个强大的冲击波,发问命运,发问生活,这七个农村底层女性为了生存,抗击坎坷命运,是山里人生活的缩影,映衬出固城社会人们生存的艰辛与不易,她们有梦想,有奋斗,有追求,也有失败的无奈和彷徨。一个满含伤怀泪水的柔情的赵殷,以现实主义情怀重大体现,立足固城山野,更加细腻地将记忆与现实、情感与哲思融合成一个立体的原生态体,在审美的建构上,达到一定的艺术效果,笔锋解剖的历史、社会、文化背景下女人精神世界内心的冲突,使读者能立体的去感悟。赵殷的作品的原生态,来源于他对生活沉淀的独特感知,催动她的创作构思欲望,那些美丽有个性而苍老敛制的女人,那些浑身汗腥、心怀梦想代代延续的女人,她们都是作家生活中所熟悉的、与她们心灵是相通的,因而能在笔下记录成文,固城乡下的女子,对命运是无可奈何的,命如蒿草,任凭风吹雨打,但顽强如蒿草的女人们,虽卑微而平凡,就像固城山野的蒿草,冬枯春发世代衍息。陇南大山里包括固城的山野,生长着许多蒿草,在山沟、山坡、河滩等任何一个角落都会生长,任凭风吹日晒,自生自灭,守望一片沙丘,绿郁一面山坡,其生命为之承担和支付的残酷代价,是超乎人的意料的。曾经抗争过奋斗过的女人们,虽然如今失败了沉沦了,但她们曾是生活的风流人物,展现给我们的是人物画卷,留给后人的是生命画轴。
   银蒿是漂亮、聪明、能干、老练、识多的姑娘,在农村人眼目中,她将来是会过家的好媳妇。赵殷对她的叙述充满激情,生动具体地描述了收蜂的生活细节,把一个干练灵巧的少女形象豁然纸面。这是“蓄势”。为“蓄势一”。爱打扮的银蒿,在课堂上看镜子,与老师嬉戏逃离教室等细节,把银蒿调皮活跃的少女性格刻画出来,很立体地使读者感悟到,银蒿是一个天真活泼富有个性的乡下少女,这是赵殷在蓄势,营造反差。这是“蓄势二”。时迁五年,人物突变,时髦银蒿,惊现县城,倾城倾国。这是“蓄势三”。赵殷运用经典小说技法,在散文写作中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银蒿对命运的抗争,争得婚姻权利到最辉煌时期,然而敢爱、激情的银蒿,所支付的代价是残酷的,沉重的,流着血泪的磨难注定凄惨。就像蓄足了水量的水库,放开闸门,激起千重浪。银蒿不顾麦蒿家的婚约,大胆追求热烈的爱情,很显然,她的挑战行为,不能被麦蒿家所容忍,突破了农村人对婚姻的道德底线,未婚先孕,解除婚约,是人们不牙于齿的丑事,风光的银蒿一落千丈。十多年后见到银蒿,“低眉顺眼”,“门牙少了两颗,满脸划痕”,全然丧失了生气勃勃,使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这是银蒿抗争命运屡受挫折失败之痕。赵殷运用对比的手法,前扬后抑,以很大的落差比,昭示银蒿的命运悲剧,发人深省,触及灵魂。最后一段“峰回路转”,银蒿的语言催人泪落;银蒿对人生命运抗争后的失意、无奈和叹息,再漂亮的女人,也抗不过自己的命硬,银蒿的命运一波三折,无奈之中凄惨,悲哀之中无奈,最后屈从山里女人的归宿:生孩子的工具,归咎于自己的命不好。《银蒿》时跨学生时代的银蒿、时髦的银蒿未婚先孕、中年银蒿,反差大,对比性强,艺术辐射力大,千把字的叙述很有智慧,机智地增加了作品的厚实度。《银蒿》的写作融对比法、先扬后抑法,典型的小小说写法在大散文中的运用,是比较成功的。
   相比较银蒿,桐蒿的个性就没有银蒿过激,泼辣。桐蒿是一个令赵殷魂牵梦绕的女子,开篇写桐蒿就写一个梦境,表述着作者的关注与情深,可能是作者那时的伴友,形影不离的那种。一个梦浓缩了桐蒿五年的婚姻家庭生活,表达了作者对桐蒿命运的同情与担忧。生活就是一条大河,桐蒿在水里时起时伏,随时都会被生活的大浪打沉没,随时会遭遇险情遭到不测。早婚的桐蒿,本应该“般配又幸福”,苦等了几年才结了婚,谁能想到,受尽桐蒿家厚恩的男人却是个陈世美,既不管家还给桐蒿泼污水,桐蒿忍受着心身双重压力,万般无奈,她已经毫无生活的办法了,她男人是一个蛮横霸道、敢做而不敢担当的人。桐蒿面对生活的压力、男人的无理要求,只是忍耐再忍耐。不是为了爱情婚姻,而是为了孩子,忍耐一切;这是桐蒿最突出的个性特征,也是陇南山区包括固城女人的共性。桐蒿真的像桐蒿一样,不论脚下的土是脊是肥都要生长,不管风有多猛日头有多毒,都倔强活着。婚姻不成功,她最大最强烈的愿望,就是能母女团聚不分离。她远嫁海边偷偷接回大女儿,成了她的壮举,或许桐蒿是幸运的,最终找到幸福如意,可是,这时的她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吧,美好的青春早已过去,岁月无情,命运无情。
   从文中看出,桐蒿说“两家大人商量卖她的价钱,他们的口气,就像买牲口一样”时算起,那时是十六七岁,不到十八岁,1983年冬,桐蒿生下女儿,桐蒿的出生也就在1965年左右了,与我还有赵殷都是同龄人了,那个时代背景下的生活太熟悉了,日子过得都难行啊,单身女人的日子就更艰辛了。比较七个女人的命运,桐蒿就是幸运儿了,最后的归宿几乎是幸福的。
   和桐蒿相对比,黄蒿就充满悲剧。漂亮时尚的黄蒿,阳差阴错地爱上了一个有妇之人,好不容易才结了婚,谁知男人被一个江湖郎中医死,父亲也去世了,家境越来越穷困了,黄蒿有家难回无依无靠,只得回娘家与母亲同住,因生活与母亲反目为仇,不能相容。表面上是因女人被男人偷走,实质上的生活所困。优越家庭出身的黄蒿,喝了一瓶杀草剂,时间延误而死亡。黄蒿死后,黄蒿埋在了前夫的坟地里,黄蒿的母亲,又和人家争夺两个孙子的抚养权,黄蒿母亲发誓说“宁可自己饿死,也要将他俩养大成人。”她觉得养活两个孙子,就是自己对女儿的忏悔赎罪,就是让女儿不断烟火。你忏悔了吧,命苦的黄蒿,还有荡母亲的人,骨肉相残毫无怜惜,金子般的血肉关系决断了失去了,才感到惋惜与珍贵。黄蒿也难以瞑目,屈强的心不死,阳世上还没活够呢,她才37岁呀,还想在世上走一走,阴灵不散,眷恋儿女与母亲啊!所以她就夜里从坟里爬出来。
   《艾蒿》疑窦重重,耐人寻思。
   一疑,艾蒿哥哥傻,艾蒿伶俐出众。
   二疑,艾蒿病发后,常喊“爸爸”;“爸爸”是谁,艾蒿的什么人?
   三疑,村民们听到艾蒿叫“爸爸”时,为何很反感?地点是大柳树下,发生了什么事?
   “爸爸”“时任某局局长,跟她根本不认识”,说明“爸爸”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与艾蒿家长时间没来往,至少艾蒿出生以来是这样。艾蒿发病后,给“爸爸”写信的内容,叙述的事实也是真实的,不是艾蒿胡言乱语,这样“爸爸”,就是妈妈过去年轻时的恋人,就在大柳树下发生了爱情,并有了爱情的结晶——艾蒿。那么,艾蒿的哥哥是傻,艾蒿也是隐形的不明病因的精神分裂症,其起因就是近亲或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婚的结果。聪明伶俐的高中学生艾蒿把什么都懂了,除了本身隐形病因外,外界刺激艾蒿病发也是可能的。艾蒿妈妈与她血缘近的一个人相爱,生下艾蒿哥哥和艾蒿就弃她而去,现在的爸爸是她的继父。这样的一个家,只能选择再给艾蒿“找个上门女婿”,立门顶户,以续香火,可悲的是“找个上门女婿”,仅比艾蒿大十岁。受伤害最重的,还是艾蒿的妈妈。《艾蒿》写的是近亲婚姻给家庭带来的悲剧,作者故意隐去了许多,采用设疑、悬念的手法,明暗两条线索并行,“爸爸”是艾蒿背后的故事,两条线索时而相离,时而相叉碰撞,产生读者阅读欲望,耐读厚实。
   《白蒿》里白蒿的生活,在现实生活里能找到相似点,容易引起读者共鸣。
   我曾有过一个要好的女同学,家境与白蒿相似,他父亲当过几任公社书记,不过没当上县级领导,她刚毕业,她父亲就给她找下了工作,到商店做了售货员,她对我很好,他家里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嫌我太穷了,但我认为我还有前途,把话都挑明了,谁知不久,他哥哥的孩子染上痢疾感染夭折了,这件事就彻底没戏了。农村里人谈起婚姻,最忌讳的就是这样的事,甚至摔破一只茶杯都不行,认为不吉不利,称为“揭开的锅盖回盖住”。都是一些莫须有的说法。白蒿的婚事亦然。白蒿的父亲本身有病,再加上旧病复发,来不及抢救就死了,白蒿的未婚夫,成了“白蒿明里隐藏的杀父凶手,被母亲做主取消了婚约。”世俗观念打断了白蒿如意婚姻,后来,白蒿有了新生活,连生三胎才生下儿子,生活过得很好,谁知也得了胃病,命运发生了转折,得癌症就死了,年终刚满39岁,英年早逝。白蒿的命运就如波浪,刚满三十九岁的那年就跌进低谷,腊月的墓穴落满雪花,白蒿的心就像“结成了一大块冰”,在除夕的鞭炮声安眠了。赵殷的叙述,病魔夺走了白蒿年轻美丽的生命,很沉稳语速缓慢,其实心里很沉重。
   《麦蒿》里的麦蒿,同样是一个婚姻不如意的女人,性格内敛,含辛忍辱,任劳任怨,再苦也忍着,再难行也受着。这类女人一般很听父母的话,没自己的主见,逆来顺受,宁可折断自己的意志,也不背叛父母的一丝意愿。家庭,一切为了家庭。这样的女子的婚姻父母说了算,容不得她的一点意见,在父母眼里她是会听话。会听话的孩子是孝子,容不得她的一点对传统家庭伦理道德的叛逆。生活里的一切苦水,她都能咽下去,好在她还能在生活无法的情况下,找昔年同学沟通求救,为了女儿的学业,盘点生意,然而,她的性格决定,她生意不顺畅,在社会上就同在家庭里一样柔弱,人欺负她,可她绝不欺负他人,导致她收摊走人,最后她到哪里去了呢?我想,她还能到哪里去,不就回家了呗?
   《麦蒿》的命运,就是家庭教育给女人们的生活带来的困境,作品批判性地揭示麦蒿命运坎坷的根源,不是麦蒿不能干,她一个人能撑起一个家,里里外外是一把手,而她的性格导致行为的孱弱,其根源在于家教,他对于传统家庭文化毫无半点反抗,因而作品的社会性,被严肃的揭示出来了。赵殷大处着眼,细笔微雕,擅长机智的隐匿一些东西,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去反思,产生隽永的意味。其实,像麦蒿这样的人家具有普遍性,典型性,因而,赵殷的题材具有广泛的社会性。
   《水蒿》就更具有凝练、隐蔽、机智的特点,二三百字凝聚一个女子的一生。作品从另一个视角着手,通过父亲的感知去写,一起无头案,似真似假,可能是难以说清楚,或者碍于情面说不出,一个女人的命运就如此短暂,残酷的现实,令人发指,真相可能永远揭不开,这样的事例,在现实生活里不是个例,较常见,是什么问题导致了这种现象?前些年计划生育很紧张,小伙姑娘只要订了亲,双方父母默许或商定他们离家出走去异地打工,不言而喻,就是让他们在一起同居,偷生一个孩子,以续烟火。一个家庭折射出一个时代人们的观念,突破了传统家庭伦理底线,适应于时境的变迁。结果害了水蒿,伤了父亲和家人。从水蒿父亲的行为来看,他的作为也已透视到水蒿的性格,她也是个屈从自己婚姻,不愿意突破“订婚”的铁框子。
   《命如蒿草》主题的社会性、叙述的隐蔽性、手法的多样性和语言的淳朴,以点带线,以线带面,七个人物命运,构成七个晶点,构造出了一个沉重的、彩光熠熠的“晶体”。每个“晶点”就是一篇小小说;《命如蒿草》就是一束小小说;作者艺术的、机智的再现生活,是写实的小小说。这是一篇使人流泪的散文。它来自灵魂的创伤,正如作家炽夏所说的:“一定有着比哭泣还甚的愁纹”(《申报·自由谈》炽夏《含泪的笑》),在字里行间遵从善良,笔锋入木三分,多层次、广泛地扫描,将文章尽量写得轻巧然又犀利,为了生活,她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使我流泪。赵殷比较关注陇南范围内的地域民俗,她多将笔力用于自己故园一隅,有时甚至小到一个村落(如散文集《回到固城》)的底层民间文化层上,由于对生活的熟悉和透析,对生活中的特殊地域文化体系中的民俗文化进行了精描细摹。她熟悉的陇南农村,是她创作佳作的沃土;《回到固城》描摹的是民俗风情图,而《命如蒿草》又有十分强烈的批判性。
   读到兴处,信手敲击,胡思乱猜,游离此文。然七月“乞巧不巧”,坏了好心情弃笔三月,成“半截子文”,觉可惜今又续笔后半部分,搁笔,心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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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七个名字里有“蒿”的农村女子,七种生活形态和命运轨迹,几乎在同一时代、相同的背景里,不似殊途却是一厢同归,苦寒中挣扎,梦想里浮生,想要缩短和美好生活间的距离,逾越乡村里女子无可奈何的规定性命运。七个女子没有争取到比她们的母亲更好的境遇,只比母亲辈的女人多了些阅历,体会到不同的路途上的艰辛。作者沉稳的叙述语言,和对生活含义的准确把握,步步地深进,挖掘出自我与社会的深刻矛盾和时代局限,以及土地与存在其间的生命所要为之承担和支付的残酷代价。自救和他救的文明建设命题,重被提拎到人们面前。《北京文学》著名评委冯秋子是这样评价《命如蒿草》的。本文又从另一个角度评价了《命如蒿草》这篇厚重的散文,给人以很多有益的启示。文章语言流畅,赏析到位,剖析透彻,引人深思,堪称佳作,推荐共赏。【编辑:湖北武戈】【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61026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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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湖北武戈        2016-10-22 17:37:05
  赏析到位,剖析透彻的好文章,欣赏了,问候作者。
与江山作者共同成长!
2 楼        文友:雏燕        2016-10-23 18:11:09
  赵殷,家乡女作家
3 楼        文友:秋天的风        2016-10-26 19:20:28
  欣赏佳作。不错的文笔。期待新作哟。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4 楼        文友:秋天的风        2016-10-26 19:21:05
  恭喜获得精品!欢迎继续赐稿。期待中。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5 楼        文友:湖北武戈        2016-10-26 19:58:16
  祝贺佳作斩获精品,期待更多精彩继续。
与江山作者共同成长!
6 楼        文友:雏燕        2016-10-28 07:42:10
  感谢诸位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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