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读绿叶红了这篇文字，我颇费了一番周折，因为这篇文字用情至深，中间又兼有各种意象和手法的交错，不细细琢磨，很难进入其博大的内心。首先第一段说“月色落下，叶子也落下”。这两个意象看似无关，其实作者安排它们写在一起是有内部逻辑的，月色落下的时候，我们最容易想起什么？这其实是个没有疑问的问题，古人早替我们做了回答，李白的千古名句，永远将月光与思乡的主题联系在一起。而片片叶子落下，预示着到了秋季，在秋季，恰恰也是最惹人思念家乡的时候，这个文字也有源头，辛弃疾词里有“尽西风，季鹰归未？”之典故，当然也许作者写这里的时候不一定想到这些典故，但的确，他是将这两个意象与思乡对应起来，联系的天衣无缝。“身体里的风”，如果我没理解错，应该就是对应那种内心的思念情绪，所以说它是“洁白”的， 并且“一路飞跑”，自然是向着故乡的方向。而首段末句的“片片叶子是风，是风的风向标”，这句话又将叶子和风结合在一起，看似费解，其实结合前面说的叶子已经落下，而众所周知，落叶归根。所以很自然的，落叶就跟前面代表思念故乡方向的身体里的风在指代方向上合二为一。首段就是点出来对故乡的一种思念，也可以说“念起”。作者用丰富的联想将几个意象组织起来，点明了主题。第二段中，作者将视角拉开了，首先说“近处是肥沃的土壤，它们在跟绿草谈心”，这里显然是一幅祥和温暖的景象，近处当指的是故乡，而远处呢？远处就是我们混迹生活的世界，所以说“守着没有清醒的灯”。下文出现了梦的意象，梦里自然渴望回乡，可是这个梦想对出门在外，为生活打拼的人们，又是多么的遥不可及，回乡，对大多数在异乡为生活奔忙的人而言，真的只能是一个梦想，所以有了下句说的“胸膛里一把火把绿色烧尽”，然后又说到不远的远方，初看似乎矛盾，其实细想，恰恰是写实，这个远方前面已经定位为我们为了立身而不得不违心生活的世界，它离我们的灵魂遥远，可是又不远，因为我们实实在在的生活在这个世界里面，从这一点来说，这个世界反而在我们的近处，而故乡，在我们遥远的地方，这个不远的远方，也就是所处的现实世界是如此浑浊令人难以呼吸，因此说“在不远的远方，上空飘着中毒的沙”。并且，“绿草的眼泪纷飞”。第三段其实延续了这个思绪，时光中的雨滴，来了去去了来，这不恰恰就是我们的一生吗，或者是我们一生的眼泪，“雨点种下谎言，谎言有毒，只有土壤可解”，土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大地，像母亲的怀抱一样宽厚的大地，也就等于是我们的故乡。后几句“看不见的世界”里，则完全用了形而上的手法，象征的写出来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做着各种违心的事情，说各种为了生存必须的谎言，“眼睛下的白线”，指代的泪水，这泪水什么时候才能“重回闪亮的瞳仁”？也就是说，我们什么时候，能真实的为自己在这个生活环境的迷失而流泪呢？这两段点出了我们被迫背井离乡生存的外界环境，为下文展开回家的路做铺垫。在第四段中，作者沿着这条线继续推进情绪，“只需一夜，所有的草，头发白了”，这个很好理解，所谓思念导致一夜白头，所以“有人说，是岁月的泪珠”。然后作者忍不住发出了自己的呼吁““阳光终会拨开一条路，还原所有的真相”。第五段，相对也好理解，将自己比喻成一片雪花，带着“六角形的悲伤”，带着眼泪，向故乡飘落。第六段是收尾段，作者采用了和中间四五两段借用简单的象征和比喻抒发思念的不同的手法，更多的融入了意象成分，句间跳跃也显得更大，从更广阔的层面写出来回家的感觉，同时也是总结了前面各种意象所指。“从墓碑中走来”，显然指的是脱离了污浊的尘世，内心终于回家了。“我伸出手，抓住黑夜里那根救命的插管”，这根插管，便是他和故乡的土地同呼吸共命运的心灵纽带，当作者身心与故乡融为一体之后，他的“血液以及疼痛，在黑夜慢慢苏醒开来”。至此，从开头第一段的“念起”，到中间的展开铺展，再到这里，主题终于圆满合拢，完成了“念结”。整首诗意象纷呈，手法也多种多样，情感上更是层层迭起，终于将心灵回家这一主题的情绪内涵推向了最高峰。这里我必须提请大家注意，是心灵回家，这整诗其实更多的是在写心灵回家的主题，而不仅仅是现实的回家之路，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为现实中他也选择了回家，但如果仅这样理解，那么这个诗意层面就太浅了。而且情绪渲染也打折扣。诗歌的好处就是，可以将一些有效的情绪放在一个无限大的平台上，尽情抒发和升华，诗意得到最大限度的扩张。以此，读完此诗你会感觉到，这条《回家的路》，走得漫长，坎坷而又激荡人心。 【丁香编辑：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