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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心灵】弹弓打奶糖(小说)


作者:不屈的棋子 秀才,2078.7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381发表时间:2016-10-27 07:24:42

倭瓜光着膀子,一手摇着弹弓,一手揣在裤兜里,沮丧地向家走。他的裤兜里装了二十个干泥蛋子,他边走边用手拨弄着。泥蛋子在裤兜里哗啦啦地撞,像一窝不安分的小猪羔子。别看倭瓜年岁小,但他打弹弓的本领在屯子里却是数一数二的。今天,他本以为这些泥蛋子至少能打下十只家雀呢,谁知他在屯西的杨树趟子里转悠了小半天,却连一根雀毛都没瞧见。今天是咋的了呢?是不是家雀都得到信了,知道我要去打它们,就都吓跑了。
   接近晌午了,日光哗哗地向下淌,浇在倭瓜黑瘦的脊梁上,闪着亮汪汪的水光,这使他看上去就像一条刚出水的泥鳅。他懒塔塔地走,瞧见自己的影子被日头压成了一小堆,大脑袋、短身子、短腿,正随着自己的脚步一蹿一蹿地往前跳。他很无聊,抬起一只脚,去踩影子的脑袋。那脑袋向前一蹿,躲了过去。他来了兴致,又抬起另一只脚,迈了更大的一步,再次向那个脑袋踩下去。影子的脑袋向前蹿得更快更远了,还是没踩到,只差一寸多。他来了犟脾气,不断地抬脚去踩,不知不觉中就越走越快,泥蛋子在裤兜里也响得更欢了,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再撒着欢四散跑掉似的。
   “你个小崽子,走路不长眼睛,再走就撞我怀里了。”一个女人的喊声把倭瓜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路旁正坐着四五个女人,都眯着眼睛冲他嘻嘻地笑。喊他的是大憨的娘,正在给大憨的弟弟二憨喂奶。她穿着褪了色的红线衣,衣襟撩得老高,堆在脖子下,露出一个又白又大的乳房,和一截折叠在一起的肚皮。大憨娘的脸黢黑,可乳房却白得晃眼睛,像暄腾腾的白面大馒头。奶头看不见,被二憨衔在了嘴里,倭瓜只能看见奶头周围的乳晕,黑褐色的,上面撒着一粒粒小米样的疙瘩,像一块烧糊的小米饭锅巴。二憨圆滚滚的,像一只小猪羔子,正闭着眼睛,一张小嘴紧紧地嘬着奶头。他每吃几口,就会叨着奶头向后抻一下,这时奶头就露出了大半,是黑色的,像一粒用温水泡了一宿的黑色饭豆子。一股股白色的奶汁不断地从他的嘴角溢出来,滴在大憨娘的肚皮上,像一粒粒滚在草叶子上的白露水珠。倭瓜看见二憨咕咚咕咚地咽奶,嘴里不知为啥就生出了许多的唾沫,于是他紧抿了下嘴唇,也咕咚一声,把一嘴的唾沫都咽进了肚里。
   “倭瓜,你的眼睛都快掉大憨娘的怀里了。咋的?你也想吃她的咂?”一个女人问倭瓜,立刻引起了其他女人的一阵哄笑。倭瓜搞不清,这些女人咋都这么愿笑,就这么一句话,她们就笑得前仰后合的,好像马上就要翻在地上似的。他小脸一红,赶紧把自己的大脑袋晃个不停。那咂是二憨的饭锅,自己可不能吃,这些女人是在逗人玩呢,我可不上当,抢小孩子的饭锅是丢人的事。他把眼睛从大憨娘的乳房上收回来,准备往家走。
   “倭瓜,你别走,我问你点事。”女人们闲极无聊,可不愿轻易放倭瓜走。
   “干啥?”倭瓜停下脚。
   “我问你,你吃过你娘的咂么?”一个女人问。这些问题都是她们问过倭瓜无数遍的了,可她们每次遇到倭瓜还是要问。
   “没吃过。”
   “咋没吃过呢?”女人按着老套路问。
   “我脑袋像倭瓜那么大,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的脑袋把我娘撑死了。”倭瓜早就把答案记熟了。
   女人们的身体又一次前仰后合地摆动起来,像南河沟里的浪花,此起彼伏,带着欢快的水声。
   倭瓜很自豪,为能给女人们带来欢乐。
   “倭瓜,你咋不穿开裆裤了呢?”浪花平息后,二憨娘又问。
   “小鸡鸡长大了,就该圈进鸡架里,要不它该淘气了。”倭瓜按着以前女人们教给他的答案回答。想了想,又自己加了一句:“你家大憨他爹也不穿开裆裤了,他的鸡鸡是老鸡鸡,不圈起来更要淘气。”女人们笑趴下了,把脑袋埋在彼此的肩上,互相捶着肩膀,有的干脆用手掌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一个女人好悬没背过气去,半天才笑出声来,脸憋得通红,眼睛里哗哗地往外淌眼泪。二憨娘笑得最欢,前仰后合,肚皮上的肥肉抻开又折上,两个大乳房上下乱跳,要掉在地上。倭瓜更骄傲了,自己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
   女人们笑了好一阵,才渐渐平息下来。有女人又问倭瓜:“你的鸡鸡是干啥的?”
   “尿尿的。”
   “还能干啥?”
   “还能打种。”
   “啥是打种?”
   “就是——就是——”倭瓜忘记答案了,用手摸着自己的秃脑袋,楞目愣眼地瞅着女人们,希望她们能告诉他咋回答。但女人们都不说,只不怀好意地瞅他。好一会,他才想起来,说:“打种就是往地里撒苞米籽,到秋就能长出大苞米。我就是我爹撒的籽变出来的。”女人们又一次笑起来,笑声震荡着空气,几只在远处刨食的芦花母鸡被吓到了,扑棱着膀子向更远处逃去。
   倭瓜陪着干笑了两声,觉得肚子饿了,就蹦蹦跳跳地向家跑去。一个干泥蛋子从他的裤兜里甩了出来,滚在地上,他没看到。
   吃罢饭,倭瓜挎着一个猪腰子筐,又在筐里装了一把小镰刀头,走出了家门。他每天下午都要去地里挖一筐曲麻菜,这是他爹给他的任务。他家喂了六只麻鸭,这些鸭子最喜欢吃曲麻菜拌苞米糠,吃完就下绿皮鸭蛋。他家现在已经攒了一小缸鸭蛋了。他爹说,等到下次赶集的时候把这些鸭蛋都卖了,好给倭瓜做一套衣服,再买些文具,来年,就让他上学了。倭瓜盼望着上学,他已经快八岁了,看着别的孩子结伴去上学他总是眼馋得要命,所以他很愿意去挖曲麻菜。
   倭瓜提着筐,走在田间的土路上。两边的苞米都比他高,已经结出了穗子,穗子上顶着一撮白里泛红的苞米胡子。倭瓜随手揪了一撮,噘着嘴,把它夹在了鼻子下,像是一个滑稽的小老头。
   他知道哪有曲麻菜,在那不但能很快挖满一筐,还可以吃到甜瓜。又走了一会,空气里渐渐地有了瓜香,越走瓜香就越浓,盖过了青苞米的腥味。倭瓜加快了脚步,转过一大片苞米,就远远地看见了一块瓜地。瓜地中间立着一个窝棚,三角形的,上面披着灰白的干蒿子。他撒开两腿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麦叶姐——麦叶姐——”
   窝棚里出来一个大姑娘,穿着一件粉色的布衫,梳着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正是倭瓜要找的麦叶姐,也是他家的邻居。她每天白天都要来这里看瓜。
   “你又挖菜来了?”麦叶问,“先吃一个瓜吧,吃完我帮你挖。”
   “嗯,正好我渴了呢。”
   麦叶走到瓜地里,两根辫子在她身后荡来荡去,辫梢上系着粉绸子,像两只粉蝴蝶在她的屁股上跳舞。麦叶弯着腰在瓜秧里挑瓜。她的领口本来就少系了一粒扣子,这样一弯腰,两个白嫩嫩的乳房就在领口里显露了出来,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像吊在架上的两只白皮甜瓜。倭瓜站在麦叶姐的前面,眼睛正好瞧见了两个乳房,不禁呆住了。为了调整到最佳的角度,他甚至微微向下弯了弯腰,脖子向前抻着,两眼瞪得溜圆。麦叶的两个乳房虽然没有大憨娘的大,但却比她的要白得多,而且还活蹦乱跳的,既像两只顽皮的小白兔在嬉戏打闹,又像刚点完卤水,颤颤巍巍的两块水豆腐。
   麦叶摘了一个瓜,一抬头,正好看见倭瓜的一双眼睛,正贼溜溜地盯着自己的胸脯瞅,于是粉脸一红,伸手照着倭瓜的秃脑袋就打了一下,骂道:“你个小混蛋,眼睛往哪瞅呢?”
   “你的咂比大憨娘的咂还要白。”倭瓜不好意思地说,摸着脑袋。
   “不许胡说,这是小流氓说的话。”麦叶沉着脸,吓得倭瓜一缩脖子,又伸了一下舌头。
   吃完瓜,麦叶又帮着倭瓜挖了满满一大筐曲麻菜,然后俩人就进了瓜窝棚。正是下午两三点钟,日头烧得正旺,热气把瓜香和窝棚上干蒿子的香味都逼了出来,空气里是暖烘烘的香味,十分好闻。
   窝棚里搭着一个小板铺,是平时休息用的。倭瓜舒舒服服地躺在板铺上,两眼盯着窝棚顶上的一根干蒿子,那上面趴着个灰色的小蚂蚱,颜色和干蒿子差不多,不仔细瞅还真看不见。麦叶坐在板铺的边上,两条大辫子正好落在了倭瓜的肚皮上,辫梢蹭得倭瓜的肚皮直痒痒。他不再看蚂蚱,伸手抓住了麦叶的辫子晃着看,又把辫梢举起来,放在小鼻子下闻了闻。
   “真香,你的辫子比甜瓜还要香。”倭瓜说,满脸的陶醉,鼻子上全是细密的皱纹。
   麦叶转过身来,瞅着倭瓜,不说话,似在想事,一张嘴紧紧地抿在一起,脸颊上微微泛红。过了一会,麦叶问:“你看见大憨娘的咂了?”
   “嗯,今天上午看见的,他在给二憨喂奶。她们还问我吃不吃呢?”倭瓜以为麦叶因为之前的事生气了呢,小声地说。
   “你没吃过奶吧?”麦叶又问,脸不是生气的样子。
   “没有,我脑袋像倭瓜那么大,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的脑袋把我娘撑死了。”倭瓜看见麦叶姐没有生气,就来了精神,又按着女人们教他的答案说了起来。
   “不许乱说,以后别搭理她们,她们是闲的,在逗你取乐。”
   “嗯。”倭瓜不敢吱声了。
   “倭瓜,姐问你。”麦叶小声说,又停了下来。
   “问啥?
   “你想不想吃咂?”她的脸噗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像早晨藏在云雾后的日头。
   “想!”倭瓜从板铺上蹦了起来。“我还没吃过咂呢,不知道奶是个啥味。”
   “吃姐的咂行不行?”麦叶说,脸更红了。
   “好啊,好啊!”倭瓜拍手说,“你的咂准比大憨娘的咂好吃。”
   麦叶转身出了窝棚,向地南头望了望。爹得吃完下黑饭才来换自己呢。现在正是农闲,屯里人都猫在家里,没人到地里来。她又向地的北头看了看,那里紧靠着一个小山坡,山坡上啥也没有,阳光照着坡上的矮蒿子,荡着一片粼粼的白光。她又左右看了看,两边是一人多高的苞米地,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地响。她放了心,又钻进了窝棚。
   “来吧,倭瓜,姐让你吃我的咂,但你不许对别人说,知道不?你要说以后姐再也不跟你好了。”她背对着窝棚门,胸脯一起一伏地动着。
   倭瓜忙点头,急不可耐,像鸡啄米。
   麦叶还是不放心,又把脑袋伸出了瓜窝棚,四下看了看,才站回到板铺边,慢慢地撩起了布衫。
   一个乳房扑棱一下蹦了出来,另一个乳房被衣襟掩着,只露出半边。她的乳房白得像阳光下的雪,对着倭瓜的秃脑袋挺立着,微微地颤动。倭瓜瞅直了眼,他看见麦叶的奶头不和大憨娘的一样,没那么大,也不是黑色的,是粉红的,像一粒半熟的小樱桃,卧在一个小窝里,只露出一半在外面。奶头周围的乳晕也不是黑的,是淡粉的,颜色比她身上布衫的颜色还要浅些,像在乳房上开了一朵粉色的小花,奶头就像小花的花心。
   “不许瞅,快吃。”麦叶说,脸上像铺满了晚霞。
   倭瓜赶紧把头凑过去,张开嘴去叼麦叶的奶头。麦叶的身子猛地一激灵,妈呀地低叫了一声,好像倭瓜的嘴唇是一块冰,凉到了她。倭瓜吓了一跳,刚要把脑袋挪开,麦叶却伸出了两只手,紧紧地按在了他的脑袋上。一股香味一下子钻进了倭瓜的鼻孔里,不是瓜的香味,也不是干蒿子的香味,有些像日头下青草热乎乎的鲜味。倭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于是瘪着腮帮子用力地吮吸了起来。他的脸被麦叶紧紧地按在了乳房上,鼻子甚至有些透不过气来。但他太喜欢了,也不挣扎,感觉麦叶的乳房又温暖又软乎,脸像被一大堆婆婆丁的绒毛埋住了一样,痒痒的,麻酥酥的。
   原来这就是吃奶,倭瓜的小心脏怦怦地跳,像一只装在口袋里的家雀,瞎乱扑腾。可咋没有奶水呢?他仰起头,去看麦叶姐,想问问她为啥她的咂里没有奶水。麦叶微闭着眼睛,睫毛一颤颤地跳,脸上红扑扑的,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闪着金子样的光,像一个熟透的桃子。她的嘴半张着,露出雪白的牙齿,正稀溜溜地向肚子里吸着气。
   麦叶的手又向下按了按倭瓜的脑袋。他不想问了,又吮吸起来,他感觉麦叶姐的奶头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像一粒豆子慢慢地在他的嘴里泡胀了一样。
   “叫娘,快管我叫娘!”麦叶用一只手拍着倭瓜的后脑勺,嘴里不住地说,身子发着抖。
   “娘!”倭瓜嘴里含着奶头,含混地叫了一声。他想,麦叶姐肯叫我吃她的咂,我就应该管她叫一声娘,只有娘才肯让自己的孩子吃咂。
   “再叫一声!”麦叶继续拍他的后脑勺。他于是又连着叫了两声:“娘,娘!”
   倭瓜吃了好一会,麦叶才扳开他的脑袋。倭瓜看见她的鼻尖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像贴了两片殷红的大花瓣。
   “你的咂里咋没有奶?”倭瓜这时才喘过气来,问。
   “小混蛋,没有孩子哪来的奶。”麦叶用指头戳了一下倭瓜的脑门,整理了一下布衫,又俯身在板铺底下的一个小铁盒里掏出了一块糖。倭瓜眼睛亮了起来,忙接过来。糖纸上画着一只大白兔。隔着糖纸,他就闻到了一股软软的香味。他小心地剥开糖纸,伸出舌头舔了舔糖纸的背面,又轻轻揭开包在糖块外面那层通明的薄膜。他知道这层薄膜也是能吃的,就塞到了嘴里。糖块是乳白色的,覆着一层淡淡的荧光。他把糖块填到了嘴里,一股奇特的香味从糖块上溢出来,直抵喉咙。
   “真香,真甜。”倭瓜晃着秃脑袋说,含混不清,嘴里全是混着糖味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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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小说。倭瓜自幼丧母,从来就没有吃过母亲的奶,也不知道奶的味儿。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吃母亲的奶当然有些眼馋,但眼馋归眼馋,却只有干看的份。多亏了有个麦叶姐,麦叶可怜他,居然要他吃了一个姑娘家的奶。还给了他奶糖吃。这让倭瓜好生欢喜。可好景不长,麦叶姐却有了喜欢的人了。两人在林子里亲吻亲热,被倭瓜看到了。倭瓜虽然很小,才八岁,内心却也升起的强烈的嫉妒,居然用弹弓打了那个小伙子,本来想打那小子的嘴,谁叫你吃倭瓜吃过的咂呀!可他却怕失手打着麦叶姐的乳房,于是就瞄准了小伙子的屁股。这一举动被麦叶姐看得清清楚楚的。最后,倭瓜将麦叶姐给他的奶糖用弹弓打了出去……小说语言流畅,充满了生活气息。特别是麦叶组对倭瓜这个没有母亲的孩子的同情和爱怜表达到非常的充分。感谢赐稿,期待精彩继续。【编辑:透明秋语】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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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6-10-27 07:25:17
  一篇充满了乡土气息的小说,拜读了!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回复1 楼        文友:不屈的棋子        2016-10-27 08:12:38
  谢谢秋语老师的精美编按!问好!
2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6-10-27 07:25:41
  感谢棋子带来的佳作!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回复2 楼        文友:不屈的棋子        2016-10-27 08:13:34
  我写这篇小说,只是想传达一下我对农村儿童和少女的生命关怀,记录他们的心灵历程。这里我写了失去母亲的儿童对母爱,对关怀的需求,以及少女母性的萌发和对性的渴慕。
3 楼        文友:透明秋语        2016-10-27 07:26:10
  恭祝创作丰收!
在这里相逢是我们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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