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天上的西藏,长期被误解的人文情怀(随笔)
从川西的阿坝、甘孜开始,一路向西其实就是所谓的藏区了。尤其过了都江堰到达汶川,越来越少的人烟,越来越高的山峰,越来越强的紫外线,越来越深的峡谷,越来越多操着地方口音说藏话穿藏服的牧民,你就不由自主的感觉已经身入藏区,将要开始体验雪山、草地的神奇了。
早在之前,毫不避讳的讲,我对藏族是有偏见的,总认为藏族人没有知识没有文化,不爱干净不讲究卫生。是一个极其没有素质,让人很讨厌的低劣民族。甚至在宣化门水文化广场每晚自由组织的锅庄舞会上,只要有藏族人坐到我旁边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走开站到一边去,发自内心的就是这样一种厌恶和不喜欢藏族人。
可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与S进藏,用我们的亲身体验和感受,让我完全改变了之前的看法。藏族与藏族人其实是很有信仰,朴实,心灵之美甚至超越了我们汉人达到了那种真正和谐、自然的境界。而不是像我们总有太多的纷争,太多的尔虞我诈,太多的忧伤与太多的烦恼。在藏区,每个人似乎都简单得像如水的月光,那种清净、柔和的美,让人感到无比的心旷神怡与沉静。
从马尔康开始一路向西,除了被满山的红叶、峻岭的大山、深邃的峡谷、湍流的河水吸引之外,沿路的朝圣者三步一跪九步一磕,那种虔诚的信仰着实让我们感动并为之动容。S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她说:“不要说一步一跪着去西藏,想想几千公里路,就是坐车我都嫌累,他们确实让人敬佩”。我没有理会S,呆呆的望著远方,同时也深深的陷入了思索之中......
按计划从都江堰出发到达色达必须要在一个叫观音桥的小镇停留一宿,S提议我们来一次“微服私访”,多了解一些民风民俗,我说当然好了。观音桥镇是属四川省阿坝藏族自治州金川县下辖的一个乡镇,虽是镇建制,但人口少得极其可怜。全镇户籍人口大约是3000多人,而城镇人口却只有千余人。小镇其实就是只有一条街,不会有你所想象的繁华与热闹。从街头走到街尾最多也就十分钟,街上的行人除了短暂旅游观光、胸前挂个相机的游客以外,几乎是清一色身穿藏服手拿念珠的藏民。由于观音桥有座非常有名的寺庙叫观音庙,据说庙里供奉着的观世音菩萨是布达拉宫、五台山里面供奉着的观世音菩萨同根的三姊妹,因此香火十分旺盛。每天都有全国各地不同寺庙的僧人和喇嘛前来朝拜,对于这一点你在观音桥镇街上随处可见的僧人、喇嘛影子中可以得到证实。
我与S漫无目的、闲庭信步的在大街上走着,一家民族服装店引起了S的好奇,其实也就是卖一些藏服、藏珠、藏族用品的普通小卖部。
S说:“进去看看。”
我朝里望了望,见没人。
我说:“走吧,没人。”
S说:“进去看看嘛”
于是我跨进门槛,站在柜台前使劲往里四处张望,并轻轻问道:“有人吗?”
大约过了几秒钟,只见一个两三岁的藏族小孩从乱七八糟的杂物中一步一颠的冒了出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孩开口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买啥子?”
我和S都为之一惊,然后随即答道:“我们想随便看看。”
“看嘛”,小孩子又说。
大约过了几分钟实在没有什么可买的,我与S准备离开,于是我对小孩说:
“小朋友我们走了,再见”
只见小孩也抬了抬手朝我们挥手,说:“再见”。
迈出商店大门我百感交集,一向认为封闭、落后的藏区,竟还有这等的教子有方。这与我们汉人,很多人成年了连饭和衣服都还不会做不会洗的人相比,我们是不是应该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
从小卖部出来我们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着,只是好像突然之间更多了许多心事,让人久久的不能平静。
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不停的思索着,偶尔身边路过的藏民我们也细细的打量,后来接连发生的几件事更是让我们为之一振。
当我们站在一处桥上看风景的时候,远处走来了一个四五岁背着书包的小孩,由于好奇,小孩还没有走到我们身旁的时候我们远远的就开始注意打量了。没想到的是,当小孩走到我们身旁的时候见我看着他,竟主动叫了我一声叔叔。
惊刹之余,我不停的朝小孩点头微笑,说:“乖”。
看着小孩天真无邪的背影,我不免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与之相比,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我们所谓汉人的小孩,又有几个见了陌生人能主动有礼貌的叫叔叔阿姨的呢?如果说衡量社会文明是不是达到了一定高度,友好与和睦是不是应该纳入标准,而这一直被我们误解的藏区文化,我们是不是也同时应该重新有个新的认识了呢?
不光小孩,这里的成人,包括山上庙里的和尚僧人喇嘛,同样彬彬有礼。当我把空的矿泉水瓶子递给捡拾垃圾的藏族老人时,她连声给我说了三句谢谢。当我与迎面而来的僧人相互对视,对他点头微笑说“你好”的时候,他也对我点头微笑说“你好”。当我与当地藏民索朗交谈向他询问了解活佛转世等一系列民俗民风时,他总是那么热情等等,这些都是出乎我们意料之中的情景。
我们无比的感慨,长期以来我们受眼光和思想的局限,单纯的以为藏族就是个野蛮的民族,藏区也是狭隘的是非之地,藏族人更是愚昧落后。其实殊不知,这里生活的人们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和谐与友善早已经达到了一种社会的高度文明。这种文明在汉人区与我们日益下滑的道德已经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用一句富含哲理的话讲那就是:原始的不一定就是落后的,进步的不一定就是先进的。落差背后,我们更应该深层次的思考民族与宗教,社会与法了。否则,不要说天上的西藏人文情怀长期要被误解中,而是我们将会在自己的愚昧中越走越远。
接下来,我们将继续一路西行,也更加期待神奇的雪山和草地,还有藏区给我们留下的深刻记忆和美好印象。我们还会将一改初衷,向这一方神圣的净土致敬!
2016年10月31日于色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