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一个留守孩子心中的小康(随笔)
我心中的小康,不是有车有房,而是有爹有娘;生活里有爱,有阳光。我是一个留守的孩子,犹如一颗荒野的种子。母亲在我1岁半时,悄然离去,12年来,我只有在梦里才能与她相聚,可悲的是,任凭我怎样努力,也看不清她的身影。为了生计,父亲外出务工而去,盼回的却是一盒小小的骨灰。恶耗穿越千山万水,带走了亲我想我的爷爷。原本就不完美的家庭,再一次支离破碎。懵懂的我与七十多岁高龄的祖母相互依偎,站在我人生旅途的起点和奶奶人生旅途的末端颤颤巍巍。
在这个摇摇欲坠,飘散着恐惧的家里,只有奶奶与我一起守望着香烛未灭的两张遗像,等待着妈妈归来的岁月。我最害怕的不是寒风透过墙壁,侵蚀我的身体,也不是繁星穿透房顶,如同寒空中的泪滴;更不是爷爷和父亲留在家里的鬼魂。我最害怕的是奶奶离我而去,我小小的心灵,再也承受不起亲人的逝去。奶奶哪花白的头发,龟裂的脸颊,在我的心中是一种依靠,一种美丽。它可以让我这颗卷缩的心找到家的感觉,还可以擦去我眼角冰凉的泪水。
在这个家徒四壁,凌乱而破旧的小茅屋里,我都感到寒光四射,我不敢想象,在那宽敞明亮,空空荡荡的高楼大厦里是什么感觉;更不敢想象,那豪华的轿车奔驰在黄叶飘零,冷冷清清的山野。我只敢想象躺在母亲的怀里,痛哭一夜,倾倒胸中沉积多年的委屈;想象母亲滚烫的泪水滑落在我的手臂,如同一轮朝阳缓缓升起。
我不要房,也不要车。我只要母亲温暖的胸怀和甜甜的话语。这才是我通往辛福之城的站台与列车。
母亲啊!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与其他孩子最大的区别,是我哭泣时嘴里叫的不是“妈妈”这个词语。母亲啊!邻居们都说我长得很像你,于是我只有对着镜子想象你的容颜与美丽。母亲啊!爸爸已离我而去,留下一个小小的土堆,在村口守候着你们一生一世的约定。母亲,我这颗你和父亲爱情的结晶,在你的心里是否已化为一沟臭水?你可知道没有阳光和雨露的秧苗心灵的枯萎?庆幸上苍赐予我眼泪,夜夜浇灌自己。在这个人人奔小康的社会里,我就像一片被遗忘的落叶,被你胸中的物欲踩在脚底,爱已离我远去。
母亲,在没有爱的高楼大厦里,寒冷只会更加剧烈;在没有爱的豪华轿车里,到处布满死亡的恐惧。我只想在你的怀抱里,好好痛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