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我也说秋(散文)
东北的秋天,有一个霸气的绰号“秋老虎”。
说起秋老虎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初秋的东北,气温就格外的凉,早上出门,穿长裤长袖还觉得冷飕飕的,可到了中午,穿半袖都晒得冒油,那个热啊,树叶被太阳烤的,干吧地打了绺,触手可及的树叶,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搓,就会把它碎成细细的沫子。大铁门被阳光晒的,用手摸摸都烫手。秋老虎变温的速度虎虎生风!
蓝蓝的天空,显得很高很高,这就是秋高,但没有气爽,毒辣辣的太阳,仿佛就停在头顶上,炙热,女人们出门不得不撑起了太阳伞,街道上,就开放了五颜六色的会移动的花。
东北人趁着这天然的烤炉,把成熟的油豆角摘下来,切成丝,晒豆角丝,阳光好,豆角丝晒的绿绿的,冬天炖粉条子白肉,好吃极了!还要晒辣椒,一串串红辣椒用线穿着,挂在墙上,晒得鲜红蹦脆,做辣椒油,炖鱼都少不了它,还晒木耳,蘑菇,晒咸菜,晒婆婆丁,近几年有人晒马食菜,马食菜又叫马生菜,是田间的野菜,挖回家,用开水焯了,晒干,冬天抓一把,放水里泡好了,剁碎了包饺子吃,马生菜馅的饺子,说是吃了可以马上生财,就是吃个好兆头!真是奇怪了,以前不稀得吃的野菜,现在都是好东西了!
秋老虎来了,家家户户的阳台上,都晒点自家人喜欢吃的小菜,小区里,只要阳光照得到的水泥地面,都挨排地铺满了各种菜,晒的菜,不但花样很多,年年不断翻新,大有东南西北大融合地趋势,我最喜欢湖南的闷辣椒菜,制作简单,把羊角椒用开水焯一下,取出辣椒籽,羊角椒晒成白色,码放在坛子里,撒上大粒盐,用玉米皮子封口!在冰天雪地的冬天,拿出来一盘,闷辣椒炒肉,香辣下饭,辣一身汗,暖和!
东北女人就是智慧,硬是把个寒冷枯燥的冬天变成美食的季节!感谢秋老虎,就是它这么有本事,楞巴地在气温降低的季节,整出比伏天还高,还干燥的温度来,让我们东北人在秋收后,把收获的农作物储备充足,度过漫长的冬季,秋收冬藏,秋老虎的功劳不可泯灭!虽说现在返季的蔬菜应有尽有,但是自己用笨方法准备的菜吃着安全,经济!
秋老虎来了,凌空咆哮一声,树叶吓得黄了脸,再咆哮一声,树叶颤抖着,哗啦哗啦地惊叫着从树枝上慌慌张张地落下来,四散逃逸!
秋老虎赶走了最后一片,早已被它晒得枯黄了的树叶,以胜利者的姿态耀武扬威,田间,街道,广场,公园涂抹得灰呼呼的,黯然萧瑟。光秃秃的树身变得异常灰暗,狰狞。裸露的枝条,张牙舞爪地向四面八方屈伸,妄图拦截一两片枯叶,遮掩自己不堪的身体,怎奈大势已去,只盼望明年春风来到,东山再起!
树根下的片片草棵,早已在秋老虎的淫贼下,黄着一张大脸披头散发地拥向大地,似乎是自己用衰老的躯体,为土地挡住秋老虎的袭击,它忘了,要不是土地在那个冬季把它的根脉抱在怀里,温暖滋润,哪有它这一季的葱绿?这个不甘寂寞的草儿,在刚刚闻到春的味,就迫不及待地拼命向上,伸展腰身不屑再与土地相亲,那早早就吐绿了的草叶,是那么骄傲牛气!仿佛宣告,它才是春天的霸主!如今,这趴在冰冷黑土地上,薅难断,踩不烂的枯草,没了嚣张气焰,软耷耷地瑟缩在枯枝败叶下面,也像树枝一样,乖乖地等着明年春风来到,再续辉煌!
一枯一荣,本是上帝给植物生存繁衍的道!不成想这绚丽迷幻的秋色吸引了无数的文人,曲作者,留下了数不清的精彩文章和浪漫的歌谣!
写不完的秋思,道不尽的秋愁,述不清的秋怨,赞不绝的秋华。美轮美奂的秋天,在诗人的笔下,万物都成了有血有肉,淋漓尽致的生灵,把秋天描绘得似人间仙境,抵过了秋尾巴的红衰翠减!
秋老虎来了,又凶又猛又快,连我这从小在东北长大的人,都感到措手不及。赶紧添衣服,减衣服,折腾点,别感冒,这吃药打针得不少钱啊!这忽冷忽热的天气,对我们东北人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上衣,裤子,鞋子,围巾都得准备好几套,打底的,二棉的,羽绒的,皮的,貂的,女人还得准备各种护肤品,补水的,防晒的,防干裂,防冻伤,东北人开销大啊,“嘘寒问暖,不如打笔巨款!”东北人的调侃都透着穷啊,你来你也穷,是玩笑,也是杠杠的真理!
秋老虎来了,全民抖擞迎战!煤价上长的时候,取暖费狠狠地长了上去。物业公司主动为百姓算好价格!效率高!现在煤价跌到地平线了,取暖费装疯卖傻,如老衲入定!任凭你喊破嗓子,转发呼吁,树根不动,树枝白摇晃!
今秋,我来到刚刚装修好的物业收费大厅,宽常整洁,工作人员礼貌上岗,彬彬有礼,影视墙上“为人民服务”毛泽东题,遒劲有力!工作人员先把你带到一区,请先交物业费,再拿物业费的单据交水费,再用水费的单据交取暖费。一环套一环,缺一不可!工作细致缜密,全民折服!
秋老虎来了,公交车票也涨价了,5公里的路程,要一块五,金色的五角硬币,在金色的秋季,极其珍贵,缺货就得自动投币两元,概不找零,你享受的空调车得自己买单,你以为垄断的公交车白白提供暖风?羊毛出在羊身上!秋天,农民收获金色的玉米,金色的豆粒,金色的麦穗,公交车收获金色的硬币!
只涨不降的节目,国企如此,私营也如此。这是谁给的道?是秋老虎吗?
秋老虎来了,人大代表的选举投票开始了,谁当选已经内定。你的权利是把选票放进投票箱。你的好处是免费上一次电视新闻,有没有你的镜头,你自己睁大眼睛寻找!
秋天的美丽,艺术家们懂,秋天的丰收,农民们懂,秋天的节目,老百姓懂也不懂!
“多事之秋”说的一点也不假,日子还得过,我盼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也盼望“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更希望东北的秋天多一些好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