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我读顾城(随笔)
第一次读顾城是初中图书馆一楼的借阅室里读到了他,我印象和能深刻的是他的那一首《远和近》,尤其是那一句“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看云时很近。”当我还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顾城已经在文学界家喻户晓了,而等我读到他的诗歌,他已经在天堂了。这种时空的错乱让我一度很痛苦,我是如此喜欢他的诗歌,以至于每每读到他的诗歌,想起他的清秀的脸庞,我会心里一酸,偶尔眼睛泛着眼光。
如果顾城还活着,那该多好呀!我可以从《诗刊》里读到他,可以在电视上看到他,在网络里读到他的最新诗篇。他是一个天才,但是天才的命运大都是过早陨落的,这又使我非常悲伤。我喜欢顾城,是因为他的诗歌像一个小男孩的自言自语,天真烂漫,却不乏很多伤感。当我读他的诗歌,我脑海里联想着一个不被世界理解的孤独的小男孩的身影。
我也曾是一个孤独的孩子,这种惺惺相惜使我们的心灵拉得特别的近,与其说我在读他的诗歌,更像是在读我的童年。
在读《有些灯火》时,“有些灯火/是孤独的/在夜里/什么也不说/在夜里/有些灯/是美丽的/它们做梦/照绿了身边的树丛/有些灯火/是快乐的/它知道熄灭以后的日月/她知道她的快乐。”我联想到我读书时间,夜里挑灯做作业,我多么渴望父母能够陪我聊聊天,说说话。但是我一开口,我父母严厉地说:“闭嘴!快去做作业!”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今天学校的感受,我很想告诉他们我的伤悲,可惜他们从来不听我说什么,这一份孤独只有我一个人能够体会。于是,我转而寻求诗歌的安慰,当我初次接触诗歌的时候,有一种电闪雷鸣的感觉,有点类似一见钟情,我认为这种表达实在是太奇妙,简单的几个文字字词的搭配竟然能将内心的丰富完全地裸露在外面,继而开始疯狂地迷恋上了诗歌。在诗歌里,我可以幻想着躺在树丛里,和萤火虫说悄悄话。我可以对着月亮唱歌,和星星谈天说地,我是他们的一员,他们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我,而我的心早已跟随着他们的闪烁欢快地舞蹈。我喝了诗歌的药引,醉倒在这一片月色之中,灯火灭了,但是心中的希望之火却被点燃了。
在《我的心爱着世界》里,“我的心爱着世界/爱着,在一个冬天的夜晚/轻轻吻她,像一片纯净的/野火,吻着全部草地/草地是温暖的,在尽头/有一片冰湖/湖底睡着鲈鱼/我的心爱着世界/她熔化了,像一朵霜花/溶进了我的血液,她/亲切地流着,从海洋流向/高山,流着,使眼睛变得蔚蓝/使早晨变得红润/我的心爱着世界/我爱着,用我的血液为她/画像,可爱的侧面像/金玉米和群星的珠串不再闪耀/有些人疲倦了,转过头去/转过头去,去欣赏一张广告。”读完整首诗,我整个人都变成了一朵洁白的雪花,随着诗人的笔落到了野火,渐渐地与野火亲吻,消融自己,化为了晶莹的水珠,草地将我紧紧地包裹着,湖底的鲈鱼听着野火的呲呲声,睡着了。我好像看到了一位心爱的姑娘,她没有珠光宝气的首饰,只是很专注着看一副广告,而忽略了我正在注视着她。这首简单的小诗,仿佛像一个故事,构思非常巧妙之处在于我虽然是雪花,但是内心是火热的,心中狂热地爱着一个姑娘。而这位姑娘却像一块冰一样寒冷。诗人渴望着与这位姑娘感情交融,在寒冷里,泯灭彼此,可惜这位姑娘的视界里没有他,这一份纯洁高尚的感情只能止步于此。
在《我找你》里:“我找你/找得多么累呵/不是在世界上/不是用眼/不是用脚/是用未知的感应/用心/在童话里寻索/一个,一个/小葫芦/像绿梦的孩子/长着不可触及的茸毛/风也不敢走动/知了在叫/白窗帘/都拉得很低/里边没有音乐/没有规律的砧声/只有幼童/任性的敲打/我知道/你在一个地方/在呼吸/在笑/在拍碎波浪送来的/一千朵太阳/我找你/找得多么累呵”这首诗恰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茫茫人海,寻觅一个心灵相知的人有多么辛苦,读着感觉诗人已经翻遍世界都无法寻找一个懂自己的同样怀揣着一颗童心的知音。诗人的内心像一滚滚巨浪一样拍打着岸边,拍碎了很多小浪花,只为了反射出太阳的光芒,大海似乎变成了一千个小太阳,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懂自己的人。
最后我想要谈谈顾城的《我的信仰》,“由于漫长的等待/我的心已补那么年轻/再不愿用泪去擦洗/圣坛上庸人的脚印/但我仍要坚持/向着纯美和永恒/不论是幸福的死/还是痛苦地生。”读完整首诗,我这才了解了顾城的创作思路,他这哪是要成为一个诗人的桂冠呀,这一片赤诚的心是要追逐生命的永恒,不愿意被眼前的虚名所蒙蔽,宁愿用一生的奋斗去书写生命的诗篇,这种伟大哪里是现在争名逐利的诗人所能比拟的呀!
顾城曾和我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再读他的诗篇,想到他的离去,我怎么能不伤心呢?
又有谁能帮我指出下一个顾城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