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征文】雾霾蒙蒙,母爱浓浓(散文)
初冬的一段阴雨过后,今天清晨,突然一场大雾弥漫,整个地面灰蒙蒙的一片,真有点“你站在我面前,我却看不到你的脸,你牵着我的手,我却不知道你是谁”的感觉。
漫天的迷雾,满眼的朦胧,顿时,我仿佛回到了童年的冬季,依稀看到了大雾弥漫的早晨,母亲那温暖、忙碌隐隐约约的身影。
艰苦岁月,生活难熬,可人生之路总得前行。记得过去父母家里人多经济困难,国家供应的粮食有限,远远不够让我们这些正在吃长饭的孩子们填饱肚子。父亲常常利用工余时间种出一些红薯给家里补充饮食上的不足。每年的这个时候,父亲辛勤劳动种下的红薯就能得到大量丰收。看到那些用汗水换来的红薯,父亲自然开心不完,母亲更是欣喜不断,而我们兄弟姊妹们却个个愁容满面,因为,我们不喜欢吃红薯,特别是几个刁食的弟弟妹妹,宁可饿肚子,也不愿去瞅一瞅、尝一尝那令人生厌的红薯。
为了让我们不饿肚子,母亲想方设法,把每年父亲收获回来的红薯做成各种不同的美食,哄着我们来充饥。那些原本让我们生厌的红薯经过母亲的辛勤制作之后,别具一番风味,特别好吃,常常是我们姊妹们不离口的零食。
母亲利用生红薯、熟红薯做出各种不同吃法,不同口味的美食,让我们即可当零食满足口福,又可以填饱肚子。其中,我们最喜欢吃的就是牛筋薯和红薯片。这两种食品虽然好吃,但做起来却极其费工又耗时,而且还要靠老天爷开恩出太阳。因为过去不比现在有烤箱、烘箱,那时要想吃干品就全仰仗太阳的能量。
每年为了不使红薯白白烂掉,父亲也常常配合母亲把红薯做成美味。父亲从小就练就了一种观天象的本事,每天晚上,他不忘远眺天空,仔细观察天象,分析第二天是晴还是雨,然后把自己分析的情况告诉母亲。母亲如果知道第二天是晴天,当晚就会洗好一大筐红薯,在第二天天亮之前就起床把红薯蒸熟,小的切成薯条,大的捣成薯泥刮成薯片,然后利用太阳的能量晒干。
记得那时,凡是晴天的早上总是大雾茫茫,甚至白霜皑皑。而就是那种人们手指被冻得发僵,头发被雾珠淋漓,我常感到寒冷难耐的早上,恰是母亲最忙碌最开心的时刻。每到大雾天太阳出来之前的早上,母亲第一件事就是搬门页(常在门页上放上洗净晒干的稻草,利用它来晒薯片),搬筛子,只要能晒东西的工具统统搬出来放在大坪的架子上,为晒薯片薯条的准备工作忙得不可开交。遇到我没上课的周日在家,我很想帮母亲搭把手,可做事认真、利索的母亲常不愿让我插手,甚至还会对我说:“你不懂,不要帮倒忙了。”于是,我只好袖手旁观。
母亲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漂亮美观,人家刮红薯片嫌麻烦,很少有人将薯皮剥掉,而母亲却不顾辛苦不怕烫,一定要把热气腾腾的红薯外面的皮剥得干干净净。虽然如今有些专家说红薯皮比红薯营养价值还要高,但那时母亲并不知情,我想,即使她知情,估计也不喜欢让那些黑乎乎的薯皮掺合到白净无暇的薯片里。因此,母亲刮出来的薯片白净透亮,格外养眼,常常受到左右隔壁邻舍的称赞。有的婶婶甚至提醒说:“嫂子呀,反正薯皮也可以吃,你何必这么辛苦多费一道手脚!”母亲却说:“多费点手脚有什么关系,如果招待客人或给孩子拿到学校去吃也像个样子。”
母亲常用的那个刮薯片的长方型模子是用一块光亮的木板做成的,模子的四周用四根很窄很细的木条钉成围子,中间的空隙约有十五厘米宽,二十五厘米长,两三厘米厚。刮薯片时,还要准备一块干净布和一把菜刀。布是垫在模子上,菜刀是用来抹平薯泥的。刮的时候只要把适量的薯泥铲放在模子里的布上面,用菜刀来回把薯泥抹平,抹得平平整整和那边上的围条一样厚,再把它倒扣在簸箕或是门页上,把布揭开,一块漂亮的湿薯片就成型了。待刮第二块时,还要先把布在水里搓干净,拧干,不能沾有一丁点薯泥在上面,否则,再刮出来的薯片就不会光洁或沾在布上揭不下来。
常说“看事容易,做事难”。看到母亲熟练的动作,我总想跃跃欲试,但母亲从不让我插手,她要赶时间,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把薯片刮出来,把薯条切出来,耽搁了时间,薯片一天晒不了半干就提不起来,不好收捡回家,因为母亲从不让薯片在外过夜“露宿”,害怕晚上被虫子蚂蚁和老鼠叮咬,让孩子们吃坏身子。
蒙蒙的雾霾,浓浓的母爱。每遇到这样的季节,这样的早晨,就不免想起童年的冬季,童年的早晨,它永远让我怀念在心……
——作于2016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