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春风之仪】鲁西儿女情 ——读《小村韵事》有感
打开屏幕,有阵阵书香氤氲于鼻息间,电脑前还有一条穿梭流动的大河。它时而咆哮着,发出高声的怒吼;它时而低吟浅呻,痛苦地仰望着苍天。沸腾着的河水与鲁西儿女们一道,承载着历史的沧桑,见证了千年昏庸腐朽的封建。今天,它终于载着一丝丝民主欢快的笑容,静静地从我眼前流过,它的名字叫——马颊河。
乘小船沿河观景,眸中的马颊河,风光旖旎;两岸,垂柳摇曳。蓝天下,有无数座正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夏家窝棚”就是其中之一。小船悠悠靠近岸边,靠近古老的山门。瞬时,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向游船招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像是在与身边的人絮叨,他像是在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呼喊,朋友们:怎不快快上岸到此一游?认识一下我鲁西儿郎、姑娘,看看这一马平川的鲁西北,唯此矗立起一座秀丽的“险峰”,它可是我鲁西儿郎的脊梁哟,它是我华夏的一座精神丰碑。看吧,你看它怎一个“天地氤氲,万物化淳”。
走下船来,沿堤拾级而上,在一僻静处坐下来,清茶伴我翻开这本厚册。霎时,渺渺散去的历史烟云骤然聚我眼前。烟熏火燎之中,一个个鲜活的鲁西儿女迎面向着我走来。这本尚未面世的小说是用五十二万字堆砌而成的鲁西北近代史,扉页上印着四个大字——《小村韵事》。
大年三十的夜,鸭绿江对岸的无名高地上空,如锅底般漆黑。瞬时,枪炮声响起,火光冲天,望之如荼,一场惨烈的厮杀搏斗把我带进一个血肉横飞的战场氛围之中。一场阻击战,以一连志愿军战士的身躯;以一营联合国军士的生命终结而结束。我中华儿女的鲜血洒在了那片高地上,本书的主人公郑家旺,以及他的连长,他的战友也正是从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带着满身伤痕走进我的视线。
我中华儿女的鲜血洒在了那片高地上,前辈们的肉身尸骨埋葬于它乡,我炎黄子孙意志之坚强雕刻在朝鲜的石碑上。这些都被作者的大笔宣泄得淋漓尽致。本书主人翁郑家旺,也正是从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中带着满身伤痕,有幸归国了。但大雪纷飞的鸭绿江对岸,异国它乡的那个山村,那位救他性命的朝鲜姑娘却在他心中留下永不弥散的记忆。那是一片在大雪中随风飘飞的绿色,正是那场在郑家旺五十几年睡梦中漫起的满天白雪,是那片飘飞的绿叶;是志愿军殷红的鲜血凝聚了中朝两国人民的友谊。
这块闪光的土地,曾贫穷落后,可它却是一块生长民族之魂的土地。夏爷前辈两手空空,最早在这里搭起一处窝棚,开荒种地,不想却开凿出一片丰饶殷实。于是鱼阎王来了,于是众多的劳苦大众们来了,于是他们相聚而居,和睦相处,男欢女爱,这里有刘保长,有郑掌柜,有鱼阎王,还有麦苗儿,还有一枝花……小村虽小,韵事却多多。
青天白日之下,怎一个惶惶不可终日?蕞尔小国,却人心不足蛇吞象。穷寇们来了,他们居然也想分食我鲁西河中红鳍红尾的红鲤鱼,小野太郎竟也想搂抱我鲁西杨柳之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洁净的身姿怎可被鬼玷污,怎能与狼共舞?面对铁蹄蹂躏,我巾帼怎肯让须眉?一个弱女子虽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她却有满腔仇恨。一枝花——杨柳,她曾亲眼见小野太郎杀我山东一村父老乡亲,烧我九州万间房屋;穷寇居然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奸淫我山东民女。可恨日寇,罪恶滔滔,罄竹难书。唇亡齿寒啊,烈女心伤。就是这样一位柔弱的鲁西女儿,面对日寇,她红颜一怒,把充满仇恨的快刀狠狠地刺进小野太郎那罪恶的胸膛。
一枝花!民族之魂啊!“……但见红光一闪,小野太郎四肢瘫软,周身轻飘飘似浮于水上,方才还腾腾似火的淫心、杀心,忽地化为一缕轻烟直上云霄。三魂幽幽,七魄荡荡,抛却世间红尘,急匆匆赶赴地狱签名报到去了。……”读到这里我扬眉吐气,拍手称快。我不禁大声叫起来:就要杀他个狗日的杂种!我从这位烈女身上,看到了我大中华民族精神之所在。霎时,我的眼前有一朵盛开着的奇葩,她瑰丽绚烂,挺拔多姿。感佩之至的同时,怎不为这绘声绘色的故事情节而感动呢?
然,这块土地同样也会生长出病树、败柳,文化大革命来了,于是,祸起萧墙。这里同样有害群之马,有无耻之徒,于是,戴着假面具卑鄙下作的唐僧出现了,他使尽卑劣手段,用尽千方百计把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利益居为己有。他早就把别人的爱妻拥入怀中,把罪责转嫁给他人;他踩在儿时同伴的肩膀上往上攀爬,他制造出一幕幕鹬蚌相争的场景,可是,自己最终却并没有做成渔翁。
《小村韵事》把我带入一场八年抗战,在那场持久的正义之战中我看到了武县长武镇国和一个个鲜活的爱国志士。特别佩服那位神奇的女子,那是一个能飞檐走壁的风流女侠——杨柳。她专门杀日本鬼子,这里有一个令人尊敬的叫鱼阎王的汉子,他长着一颗光秃秃的脑袋,天天都在马颊河里抓鱼摸虾,他与人为善孝敬老娘,却也是一个敢砍杀汉奸的有种的鲁西子民。《小村韵事》还带着我的思绪跨过鸭绿江,把我带进一场雪花满天、硝烟弥漫的现代战争里,他们的情爱曼妙、绵长,诗情画意尽在其中,感恩的文字里细腻深刻。
一日,有一友人来到书房,见我沉浸于这本尚未面世的《小村韵事》之中。他好生惊奇地问:有如此闲情逸致,何不自己多写我大好河山呢?我说:这本就是一部万里江山社稷的大部头,要不你也欣赏一下?他嘿嘿一笑与我换位,递上一支香烟后,我去帮他沏好一杯清茶,但见他已迅速地沉浸于书中,十分钟后书房中传来一阵阵开心的大笑。我问他是什么值得你如此?他不言语,又过了几分钟他却认真地对我说:这是一本好书呀。须臾,他又笑起来。难道是这书中的男欢女爱、颠鸾倒凤的风流韵事过多,让你欢谑?我问。他答:不,“饮食男女,人之欲存焉。”一个电都没有,也没有任何文化生活的乡村,夜黑沉沉之时怎么可能没这些呢?这书写得实在写得真实,如果没有这些当然也行,但是反而却不实在了。你想啊,难道只能看《金瓶梅》里的“李瓶姐墙头密约,迎春儿隙底私窥”,而现代作家就不能写真实的情爱了?你不见作者正是用性在诅咒那些卑鄙无耻龌龊的人间败类吗?这是作者的一种表现手法而已。他就这样一语中的?懵懂的我,瞬时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陡然清醒。
《小村韵事》出自江山文学网古渡老师之手。写的虽是小村、小河、小民,可它却气势恢弘,涵盖面极广,跨度超大,出场人物众多,它穿越了半个世纪的历史长河。不敢想象前后出场的几十位人物,在古渡老师的笔下是怎样艰辛地揉搓的,他又是怎样刻苦奋发地将他们堆砌而成的呢?
书中先后出场的人物达六十几位,正因为如此,我想在构思和排列时,难度应该是极大的。不客气地说书中不免有赘述之处,比如地方语言冗繁,“俺、那、哩”过多。但贯穿全书的白描、平辅、直叙中的人物还是鲜活生动的,语言也是朴素感人的,可以肯定地说这部小说是成功的。
这个从鲁西平原走进朝鲜战场的志愿军文书回国后,心中装着的全是夏家窝棚的父老乡亲。他舍弃官职爵位,放弃了那份厚厚的俸禄,在新中国的各个时期带领着唐僧、凤凰、太岁、田麻子、小喷壶、烂菜花、杨柳、高秋枝、大钻石、假貂婵、满仓走过土地改革。这个勇士体内带着弹片领着夏三儿、朝鲜姑娘、五奶奶、猪八等乡邻们艰难地走过浩劫的文革时期。也正是在那一个个说不清理还乱的时期,这个中庸睿智超凡脱俗的人有着惊人之举。夏家窝棚的小小政治舞台上,有他的存在而饱满充盈,社员们的一粥一饭也变得香甜可口有滋有味了。而一旦鸠占鹊巢,跳梁小丑登台,立即就会卸磨杀驴,百姓们的生活也顿时就黯然失色了。这个满身伤痕却心地善良的鲁西北汉子,最终还是带领着广大村民们走进新时期,走进改革开放。
烛尽灯灭,小说主人翁郑家旺最终还是令人遗憾地早逝了,那是上天对人类的终极关怀。他太累了,那是苍天对他的眷顾。可是,当他就要离开那片鱼米之乡时,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自由民主和衷共济的社会。他寻着鱼阎王的身影走进另一片水乡泽国之中,那里长着红鳍红尾的红鲤鱼把他带入一个美丽的天国。那里也有用醋,用慢火熬制而成的剌骨肉烂的鱼虎子、大鲇鱼、糟鲫鱼,有馍和烧饼,有猪肉、白菜、粉条、大包子。
夕阳西下,正柔情地抚摸着古道,我依依不舍地沿着石阶拾级缓缓而下。眼前,天地悠悠,万物已成一片金黄色。静谧的夏家窝棚村,也被金秋的风吹染得黄澄澄的。鲁西北的马颊河绿水悠悠,红鲤跳跃,正欢快地张开它们的嘴,朝我一展羞赧的笑靥。此刻的马颊河中,仿佛有大姑小姑在水上,在船中央备有一桌丰盛的鱼宴。我像是在咀嚼着鲁西河中用醋,用慢火熬制而成的剌骨肉烂的鱼虎子、大鲇鱼、糟鲫鱼、油炸鱼。我咂一口用鲁西水酿成的红高粱酒,举头向苍茫却遥远的鲁西北方向望去。那里像是还有一尊高大仗义的背影,有一颗光秃秃的脑袋;他晃动着身子正在摇撸,他的身旁仍然伫立着一位漂亮的;能飞檐走壁的风流女侠。我记住了,记住了那位神奇的女子,她专门杀鬼子汉奸!我记住了,记住了情深义重的郑家旺;记住了美丽痴情的王凤凰、小娃娃、小飞鸽,记住了鲁西儿女情。至此,我轻击鼠标,沉甸甸地合上了这本伴我近十日的——《小村韵事》。
二零零九年九月十日
强烈要求向大叔学习,无论什么文都写的那么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