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脊梁】反腐创作永远在路上 (随笔) ——记中国最知名的反腐剧作家陆天明(随笔)
作家艺术家应该成为时代风气的先觉者、先行者、先倡者,通过更多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艺作品,书写和记录人民的伟大实践、时代的进步要求,彰显信仰之美、崇高之美。——习近平
最近,随着反腐影视剧的升温,特别是《人民检察官》《反贪风暴Ⅱ》《守望正义》等反腐题材影视剧的热播、热映和广受好评,总会让我格外想念那个被国人誉为“中国最知名的反腐剧作家”之一的陆天明老师。
陆天明,中国作家协会主席团成员。中国电视剧编剧工作委员会名誉会长。国家一级编剧。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桑那高地的太阳》、《泥日》、《木凸》、《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黑雀群》、《高纬度战栗》、《命运》。同期创作的同名长篇电视连续剧《苍天在上》、《大雪无痕》、《省委书记》,《高纬度战栗》播出后,在国内均引起强烈反响。
不知他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继续反腐剧的创作?对当下“反腐创作大热”,又有怎样的见地?......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干扰了他的创作灵感。虽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还没有熟络到可以无时无刻无障碍沟通的程度。
忍不住百度他的名字,果然发现他的新“动向”——
今年5月,他接受记者采访,对他20年来坚持反腐创作的心路历程做了一次反思性梳理。记者以《陆天明谈反腐剧创作:副省级贪官曾被要求降到副县》为题作了报道。实话实说,读完所有的采访内容,我对这个标题多少有些失望:浅显,老套,不到位。其实,在陆老坚持反腐剧创作的道路上,这样的“障碍”不过是“冰山一角”。陆老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在于,他从不畏惧阻力,也从未放弃反腐剧的创作,究竟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这才是关键的关键。
在这次采访中,他依然保持着一以贯之的坦率和诚恳。
当记者告诉他,当年他的电视剧《苍天在上》被要求将剧中腐败官员的设定从“副省级”改成“副县级”。20年过去了,现在的反腐剧有了很大进步,腐败官员已经上升到副国级.......我以为陆老会欢欣鼓舞,没想到,他却觉得突破官级尺度已经没有意思了。
他说,“追求和炒作反面人物的级别不是文艺创作的正常路子。当年刚开始起步,有人不敢让作家艺术家写反腐,更不敢让写党内有‘老虎’。在那种情况下,这个关一定要突破——就是要碰‘大老虎’。突破以后,文艺作品还是要在人物的复杂性思想的新颖深刻和情节的可观赏性上下功夫。”陆老的头脑还是如此清醒,无法不令人由衷钦佩。
众所周知,国人喜欢扎堆,影视剧尤甚。宫廷戏收视率高,恨不能满屏都是“小主”的娇嗔;偶像剧受追捧,恨不能各个频道的黄金档都是“小鲜肉”的高颜值;“抗日神剧”的逆天,更是让国人欲哭无泪......反腐剧解禁自然是好事,也是人心所向,但如果单纯为了赚钱一拥而上,或者像陆天明老师所担心的,“写腐而不反腐”,保不齐又会出现多少“反腐神剧”,怕又要伤了老百姓的心。
对此,陆天明始终坚持自己的信条,“我写反腐,并非是为了赶浪潮,说实话,也不是为了出名,挣钱......我不会草率动笔,我必须对反腐有了新的认识,才会动笔。比如,在《苍天在上》中,我的认识是‘腐败的官员天生都是坏蛋’,所以小说中的反面人物就有脸谱化之嫌;到了《大雪无痕》,我的认识有深化,我认识到‘腐败的官员不是天生的坏人,腐败的产生,个人的变质,有个人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体制的不完善’;到了《高纬度战栗》,我的认识更进了一步,‘腐败的产生,固然有个人和体制的原因,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就是你我他这些普通民众,为他们提供了腐败的温床。’”
这就是我心目中的陆天明,一直走在反腐剧创作的征途上,却拒绝“跟风”、“赶浪潮”,就像一个倔强的垦荒者,总在寻找新的突破点,绝不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
仔细端详网络上他的近照,似乎还是当年我见到的模样,不见胖,也不见瘦,更不见老,依然笑得像个孩子......记忆的闸门哗的一下打开,当年我与陆天明老师相识相见倾心交流的情形,犹如一部微电影,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2008年,我结束了近30年的检察生涯。本可以尽情享受退休后的云淡风轻,却拗不过心里的一个执念,着了魔一样,就想创作一部真实再现检察机关老中青三代反贪人的反腐剧(《守望正义》)。
有人问我理由,我毫不掩饰:就是想让中国老百姓知道,我们有一支专业反腐败队伍,他们可亲可敬可爱可信。我始终信奉这个道理:一支优秀的司法群体,可以使民众对法律产生更多的依赖感。我的执着,不过是法律人的本性使然。
尽管做电视剧是外行,但我懂得“剧本是一剧之本”的道理。不知天高地厚,我把“中国最知名的反腐剧作家”之一的陆天明老师锁定为我们这部反腐剧的第一编剧人选。
苍天不负有心人。友人江涛恰好与陆天明老师相识,经她穿针引线,我与陆老通了第一个电话。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我以极快的语速(生怕耽误他太多的时间)和急切的心情道出我们全部的诉求——请陆天明老师出任我们这部反腐剧的编剧。
陆老沉默了一下,说,非常高兴你们要做反腐剧,我支持你们,也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不过,很抱歉,原谅我不能接受你们的邀请,因为我的创作还在进行中......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略显疲惫,却实实在在不容置疑。
一瓢冷水从头灌到脚,满腔热望顷刻碎成粉末,我不免沮丧至极。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电话那端的陆老仿佛洞穿了我的心思,他又善解人意的补充了一句,不过,等你们找到了编剧,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意见......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漂移过来的树干,我不禁喜出望外,噗哧笑出了声,连声向他道谢之余得寸进尺的说,陆老师,那就请您就做我们的编剧指导吧,以后再找您!他哈哈大笑,爽朗的说,好,好,好!
六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陆老兑现了诺言,让我和江涛带着编剧去见他,就我们创作的反腐剧前三集剧本进行探讨。
临出发前,江涛给他打了个确认电话。放下电话,她面露难色,说,陆老师生病了,发低烧。踌躇了一下,我们还是硬着心肠出发了。毕竟,陆老专门给我们腾出时间不容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江涛和编剧老段拎着水果,我捧着专门为陆老师手工制作的一束白玉兰丝网花(寓意冰清玉洁),噔噔噔噔一口气爬上四层楼,敲门。
门开了,笑意盈盈的陆老站在我们面前。除了架在鼻梁上的无框近视眼镜暴露了他的作家身份,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位邻家大爷,和蔼,可亲,全然没有名人居高临下的距离感。
陆老属于那种未曾开口先咧嘴笑的人,天性平易近人。说不清什么缘故,总觉得他的笑带着一股天真未凿的孩子气,无遮无拦,一笑就露出几颗豁牙——忘记在哪儿看过,陆老有一颗牙就是在写反腐剧《高纬度战栗》时光荣“下岗”的。
与陆老寒暄了一会儿,我们进入正题。
陆老说,他认真看了前三集剧本,感觉这个本子比前几个本子写得好。注重写人物关系,对检察生活有所了解,人物也有时代特色,切开每一部分都比较好看,语言亦有功底,但也存在一些大的问题……接着,他一板一眼地坦言了自己的看法,解答我们的困惑。大师就是大师,句句叨在要害处。我们不敢漏掉一句话,低着头刷刷记录……
看得出,陆老很喜欢我们的创意,也对我们的话题颇感兴趣,每每轮到他发言,总是滔滔不绝,激情四溢。
陆老说,当年他写第一部反腐小说《苍天在上》时,反腐,还是一个风险巨大的领域,很多人都心存疑虑。一是担心会带来政治上的惩罚,二是担心这种揭露腐败的作品会对我们的党我们的体制形成伤害......他的不少反腐力作,在拍摄过程乃至播出之前,都遭遇过相当大的阻力。有的编剧扛不住,退缩了,陆老却始终锲而不舍。他自信满满的对我们说,只要他们看了片子就知道,我是站在维护共产党的立场上写的,我的这些片子说到底都是对党好!
“对—党—好!”这应该就是他执着于反腐剧创作的初心吧,有了这样纯粹澄澈的初心,还有什么样的阻碍会让他心存胆怯?还会有什么力量可以把他击倒?我在想,这会不会就是他百折不挠坚持反腐剧创作的精神支撑?!
记得在反腐剧《高纬度战栗》第28集里,陆老设计了大半场几乎没有剧情的戏——
公安英雄劳爷坟前。
反腐英雄寿泰求向年轻民警邵长水和副市长的恋人回忆了劳爷牺牲前那段时间里,他与劳爷每天都要谈到的那些关于反腐的话题(除了偶尔切入到墓地,给三个人一些现场的镜头之外,剩下的,大多是两个人面对面大段大段的对话)。
饰演劳爷的李雪健是个好演员,很严肃的话题,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接地气,一点都不做作。
剧中,劳爷痛心疾首的谈到,文革后,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局面形势,可是,有人开始走极端了,经济利益高于一切,钱,个人利益,一切都围绕这个了,官也可以拿钱买了,人人都不讲信仰,不讲灵魂,不讲荣耻,不分是非,这咋整,大好局面都会毁掉的!
对于贪官,劳爷用了一个词,叫做“非常惋惜”。因为,他们到底是党培养多年的干部,曾经为当地做过很多很大的贡献,很多老百姓也记得他们的好。可是,他们慢慢的变质了,堕落了。但全都归结在他们个人身上也不合适。
那么,还在谁身上?
你,我,他们的部下,助手,普通工作人员,就连普通老百姓也有责任。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起到监督作用,你没有说到一个“不”字,不敢说,不愿说。
怎么办?就是要提高全民的防范意识,让每一个老百姓都找回对这个社会的责任心!
......
如果单从收视率上考虑,这种近乎“说教”的戏似乎显得过长了。然而,对陆老而言,他一定是希望借助劳爷和反腐英雄的对话,袒露自己对腐败根源的看法。而这些看法,他埋在心底太久了,不说出来,恐怕会“憋”坏的。
记得我看这段戏的时候,内心也受到很大冲击。尤其是“普通老百姓也有责任”的观点,真的惊到了我!现在想,这些观点,虽有些感性,有些单纯,但的的确确体现了陆老诚心诚意“对党好”的一片赤子之心。
“我一定要在我有生之年不顾一切地做一件应该干的,值得干的大事!做一回不妥协不低头的真正的自己!”这是李雪健饰演的劳爷在电视剧《高纬度战栗》里的一段台词,然而,这又何尝不是镌刻在陆老心底的誓言啊!
王蒙在《陆天明——九死未悔的郑重》中描绘他这位老友的形象,“他的大头、他的眼睛、他的目不转睛的执著,都很可爱,又有一点点可怕,还有相当的可悲。”“我们这代人满脑子的大众、满脑子的社会,总有一种责任感、使命感。”陆天明言之凿凿。这就是始终不放弃反腐剧创作的陆天明,虽然没有冲在反腐第一线,但他以笔做枪,把每一部反腐剧都上升为国家行为。以影视剧的形式,竭尽所能为减少和清除腐败的土壤提供参照和依据。这是作家艺术家应有的良知,更是作家艺术家应有的筋骨。
陆老兴致勃勃地告诉我们,不久前,他为深圳特区成立30周年创作的电视剧《命运》,已被确定为深圳市全体党员必看的“党课教材”。据说,党员们看过之后,自发起立,长时间鼓掌......听到这个消息,正在上海休假的陆老那叫一个激动,坐在藤椅上的他仰头大笑,没成想,一个后仰摔倒在地……我不由得“哎哟”一声,为老人捏了一把汗。没关系,只是轻伤,轻伤,老人依旧在笑,笑得那样天真、奔放。
我也是个直来直去的人,说到兴奋处,我对陆老说,抓贪官,本是我们检察院反贪局的活儿,可您在《高纬度战栗》里都让公安干了。他怔了一秒钟,又是咧嘴一笑,哦,是嘛?不怪您,不怪您,别说您了,很多人大代表也不知道检察院干什么的,所以我们才想拍这样一部电视剧。我赶紧打了个圆场,生怕坏了老爷子的兴致。
离开陆老家已是下午五点多,夕阳映红了天际。
知道陆老身体有恙,本不想叨扰太久,可一聊起来就刹不住车,幸好陆老并没有怨艾。送我们下楼后,陆老看了看手表,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糟糕,时间过了,看不成病了。
情不自禁地,我摸了摸陆老师的额头,汗津津的,不烫,好像退烧了?我说。潜意识里,我是想减轻自己的负疚感。“跟你们讲了这么多话,有点激动,汗都下来了,可能烧也退了罢?”陆老又一次孩子般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比夕阳还灿烂。
他的儿子知名导演陆川在《三联生活周刊》上这样评价自己的父亲——
“父亲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个纯粹的布尔什维克,写反腐什么的,那么大年纪跑到新疆去,和农工生活在一起很长时间,就为了写作。他不背叛自己的信仰,就算他是个老派的堂吉诃德,这样的老人不应被耻笑。”
陆天明老师,真正的布尔什维克,心底纯净如赤子的人民作家,他非但不允许被耻笑,更应得到全体国人的敬重。如果真的能实现他的期待——让每一个老百姓(哪怕是多数)都找回对这个社会的责任心,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一定会赢得全世界更多人的敬重。
反腐创作永远在路上的陆天明老师,您也是共和国的精神脊梁,请接受我们最崇高的敬礼!
【注:题图是我与陆老的合影,站在他的身后,我显得很“小鸟”】
陆天明是“为党好”投入反腐剧创作,这是最难能可贵的!
本文主题新颖,当下举国反腐、全民喊打的背景下,无疑是弘扬正义,传承信仰的范例。力赞!
向陆天明老师致敬,独上月楼的文章,也感动了我。
月楼老大能与陆老见面合影,很值得庆幸!
很多年前,我就对陆老的文学作品佩服的不得了。
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倡廉是我国关系到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特别是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反腐倡廉提高到一个更高的高度,大快人心。
从古到今,人们都反对腐败。晚清的大官僚左宗棠在落魄不得志的时候,有人曾问过他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他说:“乐于见到那些贪污腐败的大官出现倒霉事,即被绳之以法。”今天也如此,人们乐于见到一个清明的政府和清洁的社会团体。
作者的这篇作品,向广大读者介绍陆天明,介绍陆天明反腐创作的时代意义。反腐的作品,可以起到以案说法、以案明纪,汲取教训、引以为戒,自觉筑牢拒腐防变的思想防线,并清醒认识到腐败行为的危害性,要坚定信念,提高党性修养。
反腐败的作品,警示人们要牢固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那些位高权重,风光一时的高官要员之所以堕落成腐败分子,沦为阶下囚,甚至走上断头台,正是由于他们放松对自己世界观的改造,把党和人民赋予的权力作为自己谋取私利的工具;经受不住金钱的诱惑,人生观、价值观、权力观严重扭曲,使他们最终腐化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那些腐败分子心存侥幸、不惜触犯党纪国法、肆意放纵自己的行为,导致了他们走向了人生旅途的不归路。
反腐且案情错综复杂的文艺作品,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对每一个人都可以滤念清心,可以起到娱乐、学习、警示、以及警钟长鸣的社会效果。
这篇作品紧抓时代脉搏,作者用自己与陆天明的交往经历和社会责任感,用流畅的文笔,生动和智慧的语境,及时的介绍和推荐正能量的反腐作家陆天明,引导广大读者和广大文学创作者向陆天明学习,学习他的社会担当和反腐创作的精神。
在此,向陆天明这个反腐创作的大作家致敬!向曾经是法律工作者的作者致敬!
我把这篇当年的博文拿来重新发表,其实,最深的担心就在于,不要让反腐剧大热的好形势走向反面。如果写腐不反腐,如果也把反腐拍成神剧,真的会重走弯路,伤了百姓的心。
因此,我特别钦佩陆天明老师的清醒,钦佩他作为一个反腐剧作家的良知和筋骨,也想给所有投身反腐剧创作的人提个醒。
“反腐是一个长期的历史任务,无论是打老虎还是打苍蝇,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需要的是高度的党性原则、高度的社会责任感、高度的洞察力。”邵魁老师的观点十分到位,比那些记者们深刻许多许多。
也请邵魁老师接受月楼的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