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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城市里的小猫


作者:默及 白丁,9.4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424发表时间:2016-11-15 11:53:43


  
  
   一
   一只来自城市里的小猫,迷了路,找不到了回家的路途,它四处奔跑着,流浪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捡拾了多少垃圾,路过了多少处臭气熏天,蚊蝇缭绕的地方,它来到了一个安静的乡村,乡村里到处都是花草的气息,小猫在这里呆望着,望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麦田,许久。
   也许城市的尽头就是乡村,城市下放的流民来到了这里,他们在穿越了高山林海,途经了峡谷沼泽,偶遇了钢筋水泥打造的高桥铁轨和那些纵横交错的高速公路后,只为了换回村民的身份。村子里的村民,都是被下放的流民。
   小猫来到了村落中,听着村落里的人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那是它从未听到过的故事。
   它不太喜欢去触碰新鲜的事物,就像它不太愿意去触碰这条流浪途中令它窒息作呕的空气一般,它喜欢这里的宁静。这个村里的一户人家收留了它,可是它习惯了城市里的生活,过惯了每天都不情愿的被自己亲爱的主人洗澡的生活,也吃惯了亲爱它的主人给它买来的猫粮,看着摆放在泥土上碗里的食物,它愣了一下,也许是本性驱使着它,也许是对生命的尊重,它还是吃了下去。
   没人知道它来自于城里,没人知道它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
  
   二
   有一天,一只从小就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小猫遇到了它,村落里的人们都管它叫做"土包子",这没有对它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人们只是爱它,它到谁家谁家都会给它一些吃的东西,村落里的人们只是因为它长得像个"土丘"一样,于是便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村落中人们仍然过着原始的生活,就像人们都不知道土包子这一词汇真正的含义,也许他们太过无知,或许当有一天当城内高贵的人们骂他,"嘿,你真像个土包子!"他们都会觉得,
   …咦…难道自己长得像个土丘吗?
   它向这只土包子讲述着城内奢华而又高贵的生活,诉诸着城内灯红酒绿的风景,那是一派繁荣而又昌盛的景象。土包子听得入了迷,内心幻想着,城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土包子仍然在村落里游荡着,只是心里多了一份想象和期待。
   一天,土包子终于在内心那份对最美事物憧憬的驱使下,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离开了这个僻静的小村。
   土包子在离开前却忘记了问该怎样抵达城市,事实上,即使它问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三
   土包子是幸运的,在经历了之前那只小猫同样的经历后——无非只是颠倒了顺序,在流浪途中跌跌撞撞的步入城市近郊。
   一辆汽车从土包子旁边经过,土包子吓坏了,这是一个什么东西?它怎么走的比我跑的还快?它怎么会冒烟?难道是它在放屁?还是它在和我一样做着呼吸?
   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土包子它被吓坏了,它疯狂的奔跑,城市内的交通信号灯仍然井井有序的亮了又灭,灭了又亮,交通秩序当然绝对不会受到它的影响。它发狂的叫着,跑着,没人会注意到它的狂叫,因为它的声音就是一滴微不足道的沸水,掉在了一滩混杂着冷水,地沟油,以及没人去吃了的雪糕在垃圾袋中流出的那些已被炙热高温所融化了的甜水,和那些从卫生巾里渗出的血水中,悄无声息。当然,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疯跑,汽车太快,诱惑人眼的事物不少,美丽的风景太多,谁会注意到这只土包子。
   土包子也还见到了一件熟悉的事物,那便是城内的一堵墙,只是这墙有着太多的不同,它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在它跳跃的一瞬间,它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可是它不识字,一个行走在街道上的小孩子,大概也看到了那一行字,大声地对她的母亲说道:"妈妈,这字我认得!是‘城市,让生活更美好‘"
   …
   土包子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偏僻的高大建筑下做了一些停留,这在村子里是它从来没有见过的建筑,它不知道这应该叫做什么,也不太明白里面究竟拥有着怎样的未知。
   突然从里面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叫声:"嗯,啊…啊啊,快点儿,等不及了…好舒服"
   土包子之前在村里也曾听过这样的声音,只是都是在深夜才会有,可是现在太阳还正毒着呢。
   土包子喜欢触碰新鲜的事物,就像它当初不顾一切地想要来到这城里一样。
   夜,静静地来了,夕阳也显得那样仓促,城内,是不分白昼与黑夜的。可土包子不同啊,土包子一般都是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在外面抓耗子,可现在在这里都被颠覆了,难道它要在白天抓耗子,晚上去睡觉吗?这倒是挺安逸的。
   土包子怕,走到哪里就怕到哪里,它害怕城内的灯火霓虹,害怕街旁的人群熙攘,害怕人们在小巷里的叫卖声,害怕城内川流不息的车辆,害怕人们喝醉了酒把啤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害怕那些高大的建筑,害怕那些所有它陌生的事物,它见到这里的人们也是长着鼻子和眼睛,也有它熟悉的两只手和两条腿,可是为什么女人都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男人都提着个包,一只手拿着一个它不知道的东西在那里自言自语…
   它害怕,它以为那都是人们在驱赶着它…
   这种害怕的感觉一直延续着,有一天,一条在城市街道徘徊着的流浪狗向它大吼大叫,甚至摆出要吃掉它的状态,它怕极了,它只带着一个瘦弱的身躯来到这里,如果连最宝贵的生命也守护不住,就像在马路上它发了疯一般的狂跑一样,它的胡须差点被风给吹掉,它的皮毛因高温的炙烤仿佛着了火一般,那时的它不像一个土丘,更像一个火球,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用沥青铺筑的油光大道上,躲避着,害怕着,奔跑着,却如今要被这只流浪狗所宰杀吗?
   流浪狗扑了过来,那迅猛的身姿,不比奔跑着的猎豹,却也不输于猛虎的气质,不过它仿佛更像一只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吃过一次饱饭的饿狗,这恶狗怒目狰狞,仿佛已经在心里将土包子视为自己最后的晚餐,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上去,一辆极速的汽车奔驰而来,呼啸着过去,只留下这只恶狗奄奄一息的残骸。
   没有任何一辆汽车会因为将这只恶狗碾压致死而会获得处罚。
   土包子流下了一滴泪,就只是一滴。
  
   四
   土包子好饿啊,它不得不捡拾路边的垃圾,只有那里散发着诱人的味道,也更符合它在乡下食粮的习惯,它用两只前爪扑拉着装垃圾的袋子,后两只爪子立在马路涯子上,经过这里的人们,如果看到的不是土包子在扒拉着垃圾袋,一定会被它萌萌的样子给萌呆了,只是土包子这样,只会让人作呕。
   土包子看到垃圾袋里装着好多好吃的啊,还有一块没有吃完的西瓜,土包子渴极了,舔了舔,那味道真是甜死了,土包子以为这是哪个好心人一如既往地在给予着它美味的食物,那一刻,它抬头仰望天空,感觉和那个乡下的天空一样美。发动机的轰鸣,列车的疾驰,站台前人来人往的身影,连同土包子在路边呆萌的身影,还有夕阳落下帷幕的傍晚,都在此刻定格,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运转,多希望时间就此打住,只是也许因为黑夜留不住夕阳的背影,在日渐老去的轮廓中渐显苍老。土包子缓过神儿来,一切,竟显得那样陌生。
  
   五
   城市美丽的风景总是因为它的无限包容显得更加博大,黑暗的角落里,土包子的眼睛仿佛两颗天然的夜明珠,也许是在乡下抓耗子的缘故,才让它的眼睛锻就的如此光亮,这光亮只有在黑夜里显得传奇,可是却再也碰不到了它最想要的食物——耗子。
   城市遍布着的钢筋水泥累构起来的高大建筑,没有尽头的街道却泛不起一丝尘土,老鼠想要盗洞,都钻不出地面。
   没错,总有破烂的街道,人们不愿意去,不喜欢去,但土包子会去。
   土包子仿佛成为了这个城市的先驱者,敢于走过人们没有走过的路途,敢于在漆黑的深夜里去那些没有路灯照耀的地方,那里没有人,只有土包子这样一只害怕城市那些灯火通明的小猫。土包子很自然的成为了这座城市这一角落的先驱者。
   有一天,土包子在这里遇见了一只可怕的老鼠,这只老鼠长得实在太过庞大,甚至可以和它的体型大小相媲美,这只老鼠肥头大耳,是呆滞的眼睛,发出"吱吱"般琐碎而又杂乱的声响,看到了土包子,也许是本性驱使着它,缓缓地调过头去,装作准备逃跑的样子,土包子兴奋极了,面对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可爱大老鼠,当然也是在本性的驱使下,土包子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土包子匍匐着,纵身一跃,仿佛从半空中俯身跳下,一把按住这只大老鼠,大老鼠突然大叫,狠狠地咬在了土包子的后腿,土包子鲜血直流。
   猫与生俱来就不会惧怕老鼠,但也总有例外的时候,土包子不知道自己是该逃还是该留下。
   土包子的皮毛脱落的已经差不多了,怪不得连老鼠对它也不屑一顾。只是这一刻的它,身体仅存的皮毛颤立着,猛然间,它扑了上去,直接扑在这只大老鼠的要害处…
   这老鼠是这一带有名的江洋大盗,不仅盗走城市近郊鸡场里的粮食,还盗走了一只又一只雏鸡的生命,鸡笼里面血迹斑斑,也许这便是这只可爱的大老鼠遗留在那里的痕迹。
   土包子不知道,土包子只是留着血,从此却再也无法奔跑。
  
  
   六
   土包子变成了瘸包子,它需要面对所有陌生的事物,只是因为这里所有的事物都是它所陌生的,它害怕这里的一切事物,就像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到了家。
   土包子不敢走在街道中,尤其是在黑夜里的霓虹连成了线一般地闪烁时,它看不清那里的规则,看不到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怪物从路上跑过到底什么时候会是尽头,它害怕极了,就像害怕自己会死在这里一样。
   城市璀璨的灯火总显得那样引人注目,显得那样的夺人眼球,人们总是擦肩而过,谁也不认识谁。居住在城里的人们在土包子身旁匆匆走过,偶尔有一两个女人看到土包子,忍不住说"这猫,丑死了!"
   土包子怕,内心被莫名的恐惧占据着,它缓慢地行走着,只敢走在街边。
   土包子不知怎的误入一家名贵的自助餐厅,土包子不知道,土包子只知道那里有着诱人的味道在散发着,饥饿总是会让人做出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像人们总是说,沙漠里的一滴水,比黄金都珍贵。也许对于土包子也是如此,土包子终于鼓起了勇气,三只腿着地,颠簸的身体慢慢的走近这幢高大的建筑,慢慢地走进。里面到处都是诱人的香气,土包子看到柜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食物,这其中就包括土包子的最爱——鱼片。
   土包子在农村时,总是在某个特殊的日子它才会享受到这样的待遇,它不知道那个日子在哪一天,只是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后它就会吃到这样美味的食物,没错,它只知道鱼片是美味的。其他的,只是食物。
   土包子不敢吃,土包子怕,土包子看到这高大建筑里的人们都好奇怪,人们端着盘子走来走去,土包子认得盘子,它只知道盘子是用来装食物的,只是不知人们在找寻什么,好像在和它一样,找寻着美味,人们偶尔在这停停,到那儿转转,转了一圈又一圈,土包子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双手拿着一个会发声的东西,自言自语着一些什么,土包子还感觉到屋里有着美妙的音乐,那音乐让土包子落下了一滴泪,土包子想回家,可是土包子的腿瘸了,再也跑不动了。
   …
   土包子最终也没敢去吃那个美味的鱼片。它记得,有一次,它在乡下的时候,就因为偷吃了鱼片而被自己的主人责骂。
  
  
   七
   土包子的腿不再流血了,但是炎热的天气让土包子的伤口处发脓了,土包子全身没有力气,它感觉自己就要死在了这座城市里。
   土包子好饿啊,甚至连喝一口水都会觉得那是一种奢侈,没人会给土包子一口水喝,更何况这只令人作呕的土包子。
   土包子蜷缩着身子,就像人们在数九寒冬披着棉大衣却还要瑟缩着一样。
   夜,又是在黎明与黄昏过后悄悄地来了,街边的霓虹再次闪烁着,土包子不再那么怕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它觉得这真的好美。
   土包子呆呆的望着天空,漆黑的夜晚繁星闪烁,远方是一缕流动的光芒,依稀可见,此时的土包子多想自己的伤口好起来,多想一场瓢泼大雨掉落在这座城市里,那样就可以洗刷掉自己身上散发着的恶臭和剔除掉那些腐烂了的肌腱。土包子呆望着,呆望着自己和那些渐渐逝去的风景,模糊了,消逝了
   第二天,人们在医院的门口发现了这只猫,它的身体变得僵硬,人们用脚踢了踢它,没有任何反应,一个男人大声喝叫,没有任何回应。人们觉得无趣,便再也不去理睬。
   医院门前总是有很多的人,他们带着自己的病和痛来到这里医治,有人得了肺癌,有人得了绝症,有人做了人流,有人得了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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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只乡下的猫受到一只流浪到乡下的城里猫的影响,产生了对城市的向往。它好奇勇敢地走向了城市,一个它完全陌生的环境。它无所适从,流离失所,遭遇城市的漠视,嫌弃。但是当看到一个硕大的老鼠时,依然不忘自己的本分和天职,勇敢地消灭了它,自己却因此受了致命的伤,在无助中逝去。文章语言流畅,平静的语调中蕴含着一种淡淡的悲悯。给与读者余味和思考。推荐阅读。【编辑:云水之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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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云水之间        2016-11-15 11:57:58
  感谢作者入住江山文学网。感谢赐稿短篇栏目。祝写作快乐!
2 楼        文友:云水之间        2016-11-15 12:00:33
  文章语言流畅,描写细腻,主题含蓄。个人觉得情节显得单调,起伏不够。期待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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