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的花粉
　　 ——为一个女囚徒而作
　　 荥哲
　　
　　 题记：据2006年11月10日《法制周报》报道，长沙医学院女生李某用
　　 菜刀凶残砍杀同班密友曾某，刀起刀落62次，竟然满脸笑容！曾女从此
　　 残废，李女获刑无期。究其动机，只因李女盗打曾女的小灵通，疑窦丛生
　　 的曾女要去电信局查询，李女怕丑事曝光，遂决定杀人灭口。
　　
　　
　　 引子
　　 如果说
　　 荣誉比生命还要宝贵
　　 我会有限地赞许
　　 如果说
　　 虚荣让淑女变成魔鬼
　　 我会深表怀疑
　　 然而
　　 血淋淋的惨象逼迫我相信
　　 虚荣是妒火
　　 虚荣是祸水
　　 虚荣是激发罪行的动机
　　
　　 一、难解的困惑
　　 一个乖乖的女儿
　　 还没远离父母的怀抱
　　 一个憨憨的女孩
　　 还没脱去少女的稚气
　　 一个大一女生
　　 还没真正走进大学的殿堂
　　 一个执著的女班委
　　 还在策划创建优秀班级
　　 正当花季，前程似锦
　　 转眼之间
　　 项戴枷锁，陷身囹圄
　　 看守再亲切
　　 也要拘束你的自由
　　 囚室再敞亮
　　 也要限制你的呼吸……
　　
　　 我听到了
　　 你发自内心的忏悔
　　 我看到了
　　 你极度悔恨的眼泪
　　 我不能原谅你的罪行
　　 可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你唯一的密友
　　 亲如手足的同窗啊
　　 你竟然满脸笑容地大开杀戒
　　 面对你同龄的美眉
　　 瓷娃娃似的少女
　　 你竟然连砍六十二刀手不停歇
　　 啊，我问莽莽的昆仑
　　 为什么啊，为什么
　　
　　 你身穿白衣
　　 怎么会忘记希波拉底神圣誓言
　　 你熟读经书
　　 怎么会成为温良恭俭让的叛逆
　　 难道说
　　 千千万万的雷锋没有给你送去春风
　　 万万千千的黄继光没有教给你正义
　　 难道说
　　 父母之爱不能融化你心胸里的冰块
　　 手足之情不能驱走你脑海中的自私
　　 啊，我问辽阔的大地
　　 为什么啊，为什么
　　
　　 人民英雄举起宝剑
　　 砍断的是伸进神州花园的黑手
　　 你举起了菜刀
　　 砍杀的却是朝夕相处的同室密友
　　 战士挺起刺刀
　　 为国民伸张正义
　　 挖出敌寇的黑心
　　 为死难同胞奠祭
　　 你抡起菜刀
　　 让亲密的学友喋血
　　 只是为了遮掩一桩小小的过失
　　 只是为了漂白一个小小的污迹
　　 啊，我问浩瀚的大海
　　 为什么啊，为什么
　　
　　 你会亲切地流利地说
　　 “Imsorry，sorry，sorry”
　　 你经常地哼唱“生命崇高”，
　　 朗诵“热爱生命”
　　 可是，在最需要高喊“生命万岁”的时刻
　　 你却忘记了宝贵的珍贵的无价的生命
　　 你只需要柔柔地说一声“对不起，很惭愧”
　　 一切都会云散烟消
　　 可是，可是
　　 你亮出了一、把、菜、刀
　　 你用残忍的砍杀取代了真诚的道歉
　　 你用廉价的虚荣遮蔽了生命的光焰
　　 你的血是沸腾的呀
　　 为什么凝固成了寒冰
　　 你的心是肉长的呀
　　 为什么像冰锥呀，又冷又硬
　　 啊，我问高远的苍穹
　　 为什么啊，为什么
　　
　　 你的彬彬有礼呢
　　 你的温柔羞涩呢
　　 你的关怀体贴呢
　　 你的菩萨心肠呢
　　 从何时起，撒旦占据了你的心灵
　　 从何时起，阿修罗改变了你的本性
　　 从何时起，你美好的身形被幻化成斯芬克斯
　　 从何时起，你的灵魂被引进了但丁的魔鬼情境
　　
　　 你的理想是救死扶伤
　　 你从来都憎恶刽子手的心狠手辣
　　 你的本性是窈窕淑女
　　 你生来就惧怕恶鬼们的青面獠牙
　　 可是你突然地扭曲了心灵
　　 你猛然地蜕变成罪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
　　 谁，能够为我回答
　　
　　 二、撒旦的花粉
　　 我不是基督徒
　　 可我认识撒旦的魔身
　　 人说撒旦是巨无霸
　　 我说撒旦是花粉
　　 它那么微小
　　 肉眼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形
　　 它那么纤瘦
　　 只要一缕气息
　　 就会飞舞在空蒙之中
　　 就是这个微小纤瘦的孢子
　　 飘飘摇摇，时隐时现
　　 不知何时，不知怎样
　　 魔幻似的飞进了你的心胸
　　 无声无息地，潜移默化地
　　 在你的心田里扎根、萌生
　　 它是休眠的肺结核
　　 它是无形的癌细胞
　　 它是潜伏的艾滋病
　　 它等待你免疫系统的溃疡
　　 它期盼你心海堤坝的溃崩。
　　
　　 其实你已经患病了
　　 你却是麻木不仁
　　 其实你已经中毒了
　　 你却说平安无事
　　 你是南丁格尔
　　 却不会自我护理
　　 你是未来华佗
　　 却不明自我防疫
　　
　　 悲剧就隐藏在这里
　　 灾难就潜伏在这里
　　 台风眼
　　 山洪源
　　 地震中心
　　 海啸基地
　　 可怜的傻女子
　　 你全然不知
　　 懵然不知
　　 你在险恶的漩涡旁边
　　 可是，
　　 没有人引你摆脱困惑
　　 没有人帮你解剖灵魂
　　 没有人对你敲响警钟
　　 没有人为你指点迷津
　　 你任由私欲合法地在血管中流淌
　　 你放纵虚荣牢牢地占据你的灵肉
　　 你在顺畅地堕落
　　 你在舒心地沉沦……
　　
　　 你郁闷，你烦恼
　　 你妒嫉，你寻仇
　　 一个短短的长话
　　 一笔小小的款额
　　 就让你体内的撒旦
　　 挣开了花粉的外壳
　　 突然变成了
　　 盘根错节、面目丑陋的树魔
　　 潜伏的血癌细胞
　　 艾滋病毒
　　 肺结核病菌
　　 猛然爆发
　　 融进肌肉，融进骨髓
　　 变成不可遏止的暴力
　　 无法熄灭的炸雷
　　 夺走了你的学识
　　 你的道德
　　 你的理性
　　 摧毁了你的善良
　　 你的友爱
　　 你的温情
　　 一瞬间，只是一瞬间
　　 你举起了菜刀
　　 杀气衬着笑脸
　　 撒旦
　　 万恶的撒旦
　　 疯狂的撒旦
　　 砍断了闭月羞花
　　 杀戮了沉鱼落雁
　　 毁灭了燕瘦环肥
　　 埋葬了浣纱美女
　　 绝代貂蝉……
　　
　　 你把他人推进绝望的深渊
　　 也把自己送进黑暗的地狱
　　 ……
　　
　　 尾声
　　 如今
　　 高墙下的女囚徒似乎清醒了
　　 市井阡陌的人们似乎清楚了
　　 可是
　　 惨剧定格在杀戮的现场
　　 不堪回顾
　　 疤痕横亘在破败的躯体
　　 不可修补
　　 悲哀铭刻在惊悸的灵魂
　　 不可剔除
　　 痛定思痛，伤后舔伤
　　 人们用惨案、用鲜血
　　 用残疾的心灵
　　 提炼出厚重的教训
　　 调配出救世的良方
　　 人类需要宽容、和谐
　　 人类需要浓浓的情爱
　　 暖暖的阳光
　　 青年学子哟
　　 更需要心灵的交流
　　 更需要温情的熏陶
　　 更需要友谊的融合
　　 更需要爱情的拥抱
　　 驱赶心田里潜伏的撒旦
　　 扫除肺叶上的结核病菌
　　 杀灭淋巴里的艾滋毒素
　　 摧毁血液中的癌症基因
　　 让苍白变成古铜
　　 让冰洞变成火炉
　　 让井底之蛙变成雪山雄鹰
　　 让纤纤细草变成中流砥柱
　　 让芸芸众生
　　 永远摆脱撒旦幽灵
　　 让美丽家园
　　 永远享受爱的温情
　　 2006年11月14日作
　　 2009年7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