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坠子】有缘裤子来相会 ——河南坠子
唱:
咱唱的是豫北山区葛针秧,
住着一个光棍叫杨大祥。
杨大祥今年三十加一岁,
他寂寞孤苦孑然一身不成双。
他的家种着两亩裹脚地,
一年忙到头打不了多少粮。
杨大祥住在山区柴火多,
靠打柴卖柴过时光。
这一年正遇夏天连阴雨,
集镇上各路商家为买干柴闹饥荒。
杨大祥今天准备卖柴到集镇上,
鸡叫头遍他就慌慌张张起了床。
挑一担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成柴,
为赶早市能卖个好价钱,
没料想他担柴过河可遭了殃。
忽然间一条小河河水往上涨,
杨大祥只好脱下身上的干衣裳。
挑着柴趟着河乘风破浪,
他的衣裳没拿紧被风吹到大山冈。
杨大祥眼看着就到了集上,
这一下赤身裸体浑身尽光。
杨大祥想我不如趁天黑赶到集上,
到集镇上找朋友借身衣裳。
不管好赖借身衣裳穿在身上,
有衣穿去卖柴也好装光。
(白)杨大祥起早去卖柴,为的是卖个好价钱,他可没有预料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遇到河水上涨。河水约有齐腰深,他脱了衣裳过河,河是过去了,可是衣裳被风刮跑了。这时节他要返回来不可能,因为快到集镇了。反正天没亮,别人也瞧不见,就光着腚挑着柴走,到镇上再借身衣裳穿好了。杨大祥能一帆风顺嘛?糟了,遇大麻烦了。
唱:
杨大祥光着腚挑着柴走的慌忙,
忽听的前面有人喊叫高昂。
喂!喂!卖柴的,你的柴我全要了,
挑着柴送到俺家我给你付孔方。
听声音就判断出她是女子,
这一下可就难坏了杨大祥。
眼看看那个女子越来越近,
颤颤悠悠喊叫着来到身旁。
杨大祥直感到头脑发懵,
心里头如老鼠抓肚挠肠。
杨大祥忽然间心生一计,
“扑嗵”一声就跳进路边池塘。
杨大祥这时节就大声讲,
叫一声大嫂嘞你听其祥。
我怕热在池塘里洗澡冲凉,
你停住快回你家去熬米汤。
这时节那个大嫂非常开朗,
叫一声健壮的卖柴货郎。
你洗澡我看柴这有啥讲,
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黄花姑娘。
你洗澡我买柴井水不犯河水,
咱互不干涉各自干着本行。
我来摸一摸你的柴是干是湿,
然后我再决定把价格协商。
这个大嫂说着话来到柴前,
前摸摸后摸摸看了一场。
这个大嫂就决定要买这担柴,
催促着叫卖柴大哥给她送进房。
(白)这位大嫂可不知道卖柴的光着腚,所以也没有在乎。杨大祥可就不一样啦。他知道没有裤子穿,不能直接与大嫂见面,幸亏是天还没有亮,杨大祥还能暂时隐瞒一段时间。隐瞒了这会,但不能长久,大嫂又催着叫杨大祥给她送柴,这该怎么办呢?
唱:
大嫂她催着叫把柴火给她送进房,
这一下又难坏了杨大祥。
如果是光着屁股跟着大嫂走,
一定会把脸面全都丢光。
不但他卖不了这担柴火,
还会把大嫂吓的病入膏肓。
如果叫大嫂瞧见我没穿衣裳露着腚,
她一定会说我不安好心想耍流氓。
这怎么办来如何是好?
杨大祥搜肠刮肚想出计一桩。
杨大祥即对大嫂把话讲:
我的大嫂嘞,美丽的女红妆,
你告诉我你住在哪条街哪个村庄。
你先回你家里等着我,
我一定按协约给你送进房。
杨大祥想好这条调虎离山计,
是打算大嫂走了他再去镇上借衣裳。
借了衣裳穿整齐再给大嫂把柴送,
正正当当卖柴火好赚大洋。
(白)杨大祥的调虎离山计是不错,但是大嫂就不这样想了。她是捉着尾巴烧蔓菁——丢不了大头。任凭风浪起,我也要稳坐钓鱼台。她就是不走,她非要跟卖柴的一齐走,看着卖柴的把干柴给她送回家。这又如何是好呢?
唱:
这一下又难坏了杨大祥,
杨大祥无计可施难开腔。
又不能光着腚让大嫂她瞧见,
这会儿天没亮还能遮丑暂且不慌。
只好说,大嫂嘞,你在前边引路走,
我跟着你跟你送柴没商量。
就这样大嫂她在前边走,
相隔三十来米一前一后奔波忙。
大嫂她走一会往回扭扭头,
只担心卖柴的拐弯走往他乡。
这担柴一头一捆都有一搂粗,
竖着挑正好能挡着杨大祥。
这大嫂只能看到卖柴的头在晃,
没注意杨大祥究竟穿没穿衣裳。
眼看看天色就要大亮,
也正好到了大嫂她家大门旁。
这大嫂转过身子来看柴,
转着圈来把干柴再仔细相相。
杨大祥一看他哪愿意,
也只好围着柴转圈如捉谜藏。
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
不能叫她看见我一丝不挂浑身尽光。
你往北转我就往南边转,
你往这边转我就转到那厢。
他二人好像是走马灯,
又好比拉磨转圈驴绕磨坊。
杨大祥这时节心中忽忽想:
眼看看天就明要露太阳。
我跟这个女子围柴转圈子,
天亮了肯定会惊动左右街坊。
万一叫旁人看见了我,
这成何体统真是荒唐加荒唐。
我就是跳到黄河也难洗清,
逮着我肯定要送我坐班房。
说我是人世间头号大流氓,
赤条条跟着女人转圈子丧尽天良。
逮着我这人证物证全都俱在,
我就长一百张嘴也难把口张。
就是不送我见官去坐牢,
众乡亲打不死我也得重伤。
这这这这可怎么办来如何是好呀?
急得我心里头如同长了脓疮。
(白)是啊,好在前一段时间天不亮,好借天黑糊弄大嫂,过了一时少一刻。如有机会可去朋友家借身衣裳来掩盖自己的不足之处。哪料想大嫂怕买不到柴,就一直不离开他,弄得杨大祥一筹莫展,如果叫人看见逮着了,丢了人,挨了打,坐了监,赔了钱,十五的月亮也说不圆。这会儿急得杨大祥无计可施。
唱:
这时节可真急坏了杨大祥,
急得他出冷汗流满脊梁。
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愁得他黑头发顿时成白霜。
围着柴转圈子这不是长久之计,
杨大祥忽然间想出妙计一桩。
大嫂嘞,你快去邻居家借杆秤吧,
借来秤好把柴火秤秤重量。
这大嫂她哪知道其中奥妙,
嘴里边一阵阵哼着梆子腔。
大嫂她赶紧跑着去借秤,
这一边喜坏了卖柴的杨大祥。
杨大祥乘机钻进大嫂屋子里,
盗来了一条裤子穿上正适当。
大嫂她借秤回来过了磅,
付过钱准备去厨房切菜剁姜。
猛抬头看了看觉得不对劲啊?
这个卖柴的大哥是否神经不正常。
他怎么把我的裤子穿在他身上,
不用说这里边一定有文章。
这位大嫂看到这里她哪愿意,
就冲着杨大祥开了腔:
我说卖柴的大哥我想问问你,
你干那缺德事儿可真不强。
你个大男人为啥要偷俺妇道人家的裤,
你原来是个盗贼来到俺这厢。
杨大祥听到这话赶紧作辩解,
大嫂嘞,你可不能把俺个好人来冤枉。
我身上就只穿着一条裤子,
你瞧瞧不是西式是大腰裆。
人世间一样的东西多着哩,
兴你有也兴我穿件女人装。
你瞧瞧我就穿着一条裤子,
我要是不穿裤子这算啥排场。
大嫂嘞,兴你有花裤子也兴我有,
只因为俺爹娘膝下没生女红妆。
爹娘从小就把我打扮成女儿样,
我从小就一着穿着花衣裳。
大嫂嘞,我是卖柴的大好人,
你可不能陷害好人乱栽赃。
这一对男女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的理由也勉强能成章。
这大嫂就是拽着卖柴的不叫他走,
这俩人争争吵吵乱嚷嚷。
杨大祥想走他也走不掉,
那大嫂的樱桃小口也不攘。
各说各有理,谁也不相让,
争争吵吵的,争的事闹僵。
(白)杨大祥说:你瞧瞧我就穿着一条裤子,难道说我能不穿衣裳到集镇上卖柴嘛。你说是你的,人世间一样的东西多着哩,兴你有,也兴我有。大嫂听的也有理,心想,我也不能诬陷好人,我得回屋里瞧瞧我的裤子还在不在。要是我的裤子还在家放着,我就得跟卖柴的大哥赔礼道歉了。
唱:
杨大祥和大嫂争吵乱嚷嚷,
惊动了四邻五舍众位街坊,
一时间吵吵嚷嚷正热闹,
招来了围观的邻居一大帮。
街坊邻居人多嘴又杂,
免不了说这说哪说短论长。
这个说小寡妇跟男子汉吵,
很可能他和她鬼混暗地嫖娼。
还不是因为嫖客掏的钱少,
她要钱他不给才吵吵嚷嚷。
那个说,争吵就是因为一条裤子,
不用说这寡妇裤子里边有大名堂。
这大嫂听到这些不干不净的话,
只气的伤心眼泪流到腮帮。
杨大祥想解释也难张口,
羞的他想变条蚯蚓钻进土中央。
这场面弄得他她实在尴尬,
可好了,来了妇女队长张翠芳。
张翠芳就问小寡妇张美姐,
你能不能把裤子的证据细说其详。
如果你没有证据诬陷好人那可不行,
我把你送妇联写检查挨批斗脸全丢光。
常言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你这个小寡妇不要因为裤子惹祸遭殃。
张美姐说,我的裤子有记号,
那一天来了例假红血流了一裤裆。
要不信你叫男人给他脱下裤子仔细瞧瞧,
看看那庐山真面目也没啥不适当。
咱弄个水落石出看看真假。
也免得卖柴大哥喊叫冤枉。
妇女队长又叫杨大祥把真情实话讲,
把裤子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别再隐藏。
这时候杨大祥也隐瞒不了了,
也只得从头到尾没说谎也没把人诓。
杨大祥竹筒倒豆子叙说了一遍,
围观人哈哈笑的前俯后仰。
这时间没有喜坏那一个,
喜坏了妇女队长张翠芳。
张翠芳问清了卖柴的大哥没有媳妇,
这一边小寡妇孤身独影也没成双。
再看看卖柴的大哥那个俊模样,
高个头,国字脸天庭饱满地阁方。
粗胳膊粗腿身体又健壮,
真不亚当年打虎英雄武二郎。
再瞧瞧这边张美姐小寡妇,
银盆脸大眼睛,柳叶弯眉高鼻梁。
再看看他和她俩人的年龄,
论年龄不大不小正好相当。
我不如从当中穿针引线,
叫他俩珠联璧合影成双。
张翠芳想到这里主意定,
把他俩叫到一边慢慢商量。
张寡妇多年丧夫患了性饥饿病,
杨大祥光棍汉子连腥味都没尝。
这一个早想二度梅花再开放,
那一个早想娶个美娇娘。
他二人听了张翠芳一席话,
不用说口字中间扎上一枪。
口字中间戳一杠是个中字,
他二人乐的嘴里如含口香糖。
天一亮他俩人到了集镇上,
民政官给他俩办了证盖上公章。
转回来又请妇女队长来主婚,
小寡妇家收拾收拾做了洞房。
小寡妇买柴阴阳差错丢了裤,
否极泰来买柴火买来新夫郎。
杨大祥只因卖柴丢裤又偷裤,
没想到偷条裤子换来了美娇娘。
真所谓有缘份裤子来相会,
为裤子成就了一对美鸳鸯。
这正是:
柳暗花明春正半,
山环水绕影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