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根】这一整天都是我自己的(散文)
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真正属于自己呢?
周六早晨,没有闹钟,没有心事,睡到自然醒,六点半。
走过热闹的早市,走进久违了的林间小路。路上铺满了黄叶,树上挂满了黄叶,这就是一个金黄的季节。
一个人在这样一个金黄的世界里徜徉,便觉得这个世界都是我自己的了。没有蝉鸣,没有虫唱,甚至没有风的声音。倒是听到了落叶离开枝头的惬意,她们似乎并没有什么留恋。这就是一个生命的归宿,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小路尽头,是城南河。天上淡淡的霞光,淡淡的云,映在静静的河水中,真正的“天光云影共徘徊”。一只小狗在半枯的草丛中细细地嗅着,是在寻找昨天丢在这里的一个梦吧?
有时候,真的羡慕这些智商很低的精灵。少了许多的理想,也就少了许多的忧愁。更羡慕那些没有主人的野狗,没有了羁绊,也就有了自由。
岸边,有三三两两的钓者。看他们的鱼桶,什么也没有。不急不躁,将鱼钩甩进徘徊着云影的河里,便静静地等待。我不喜欢钓鱼,不知道钓鱼者的乐趣。不过,很欣赏他们钓鱼之时的安详,手里一支鱼竿,嘴角一支香烟,眼里一片涟漪,心里一泓清澈。这个世界,就属于他了。
在堤岸的青石板上走走停停,什么都不想,就是随便看着。看石拱桥的倒影,看法桐叶的飘落,看河水里的枯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身边闪过一个匆忙的背影,很想拍下来。这是一个美丽的背影,一身合体的制服,一头齐耳的短发。看不到容颜,却能判知是一位姣好女郎。
美丽有时候就是这样从身边滑走,不留一丝痕迹。这个世界上的美丽太多,你欣赏了多少呢?你知道你忽略了多少吗?这个美丽的女郎,就没有发现岸边钓鱼者的悠闲,没有看到天光云影和谐的旋律……美丽从我身边一晃而过,走向不知哪里的尽头。
买了油条,喝着自己熬的小米粥,跟妻子滋滋润润、简简单单完成了早餐,就各自走进了自己的天地。
接到作协主席的电话,商量签订出版合约的事情。出书,似乎是我这个无名小卒的奢望,却又是我这个有点儿追求的人的梦想。世界上好像没有不开花的树,也没有不结果的花,或大或小,或甜美或苦涩,总应该有吧?
爱好文学很多年了,写文字很多年了,真正想写点儿有文学味儿的文字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我曾自己在透着月光的窗前,看着萧萧而落的树叶,满眼泪花。“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树叶的一生,就是凋落;人的一生,就是死亡?我这一生,没有可圈可点之处,落魄,挫折,无奈……缠绕身边的似乎总是这些灰暗的词语。留下点什么,是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呢?
合约顺利签订,回家又对稿件做了一遍校对。坐在写字台前,又看到了楼前的柳树在飘落着叶子,眼睛又一次湿润了。打开音乐,听一曲汪峰的《河流》:“谁能告诉我那汹涌的孤独与渴望,是否就是我梦里永隔千里的河流。究竟受多少伤才能无视痛楚,究竟走多少路才会回到最初,谁能告诉我那奔腾的迷惘与骄傲。”
妻子很辛苦,洗了一上午衣服,做了午饭。在暖洋洋的家里吃着父亲种的白菜,幸福指数很高。我跟妻子属于“媒妁之言”的那种,走到一起,完全是缘分使然。我喜欢这样一句歌词:“我牵着你的手我牵着你到白头,牵到地老天荒看手心里的温柔。”
欣赏了远在上海的女儿在朋友圈里发的信息,带着思念,带着挂念,进入了午睡。做了一通梦,一觉醒来,全然不记得了。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吧。我很少陪妻子逛街,即使去了,也是充当了随从的角色,开钱,提包。这次没有邀请我,我在家将床头的灯修理了一下,开始练字。
说来惭愧,这么多年了,几乎没有练过字,更没有练过毛笔字。近来,忽然就有了强烈的练字欲望,而且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颜真卿的字。并不喜欢他的钢筋铁骨,倒是喜欢他的端庄内敛。
练字,其实是一种苦差事。我等凡夫俗子,就更显得吃力。吃不透精髓,找不到要诀。苦闷的时候,就练哑铃。不是想练就胸大肌,就是放松。或者提溜着笤帚,把地上的尘屑扫净,或者站在后窗看落叶萧萧,云卷云舒。
这一天,除了自己的事,别无烦扰,虽然天空阴沉沉的,心情倒是蛮清爽的。真不容易,这一整天都是我自己的,欣欣然。
突然,电话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