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土货何以那么令城里人向往(散文)
想当年,生于农村,长于农村,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穷小子,寒窗苦读,拼死拼活都要跳“农门”,脱掉那个农村“皮皮”,为的就是有一个城市户口,做一个体面的城里人。至于何故,只要是那个年代的过来人,最能明白,也最有体会。当然,也是城里的光鲜、城里的炫目、城里的繁华、城里的舒适、城里的休闲……城里的一切都诱惑着、吸引着我们这些农村人。所以,为求一纸城市户口,复读、复读、再复读,读个2年、3年,甚至8年,也不足为怪。只因为做了城里人,就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以土为生、挖泥拌土、土里土气,祖祖辈辈就从此扬眉吐气,成为农村人上城里人。
读书无缘挤进城市,当兵转志愿也是一路,如果这两条路都走不通,虽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作罢,继续为农。原本,无望城里人的农村人,忽如一夜春风来,改革开放迎来的打工潮,犹如注入农村人的一剂兴奋剂,让农村人又有了新的“翻身”机会,当上城里人那已不再是梦。有文化无文化,有技术无技术,有关系无关系,一个字敢“闯”,闯南走北,只要挣到钱,农村人不农村人,已没有多大意义。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丢下儿女,蜗居也罢,混居也罢,只要过上城市生活,我们这些农村人,那个喜,那个乐,就不必说了。
似乎,我们这些农村人千方百计、千辛万苦想摆脱那个农村,还在眼前。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城市人啊,还有我们这些从农村走出来的城里人,不知不觉,对农村有了一股向往之情。不向往种地,不向往耕田,不向往农村生活,向往农村的空气,向往农村的土产品,特别向往吃上农村的土产品,尤其羡慕农村人天天能吃上自己种的粮、种的菜,养的猪、养的鸡。可以说,你我城里人,听说是土的,心里面那个高兴,可以用眼睛发亮、心里直喜来表白。如果一日三餐,能吃上来自农村,来自农民朋友自己种的、养的,没有打药、没喂饲料、没有保鲜剂,不用问,城里人有多么的自豪,多么放心,可以说,就是那个爽,甭爽。
城里人向往的土货,土鸡算是第一个。真是时来运转,土鸡变凤凰。一个干脚脚、瘦架架的土鸡,却成了市场上的抢手货,餐桌上的贵宾菜,送礼物的珍贵品。自然,价格也是“物以稀为贵”。只要是货真,价高城里人也不在乎了。真可谓一人升天仙及鸡犬,土鸡贵,土鸡蛋在商场也是高“蛋”一等,成为俏货,经常缺货,一路高歌,久盛不衰。当然,土鸭子,特别是多年的土鸭子,那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好东西。当然也是农民朋友家里的宝。如今,农村的只要家中有土的,不愁没人买。城里人没有乡下亲戚熟人的,是千托人万托人都想买到正中的土货。
粮食猪可以跟土鸡媲美。随着农村人大量外出务工入城,农村人养猪越来越少,养猪大户如雨后春笋。饲料猪、速成猪、激素猪,满市都是。玉米红薯猪草喂养的生猪,又成了城里人“一肉难求”。那些膘厚油腻的猪肉成了城里人挑选粮食猪的重要标志。一日三餐,能够顿顿吃上粮食猪肉,说奢望不为过。猪八戒升天了,饲料猪价格居高不下,粮食猪价格你懂的。可粮食猪却始终供不应求。而且买到正中的粮食猪还真不容易,就是农民朋友专门喂养来卖的猪,是粮食猪的都不敢保证。除非是农民朋友喂养来自己吃的,那绝对是一百个放心。所以,粮食猪自然也成了农民家里的“红皮皮”,不愁销,只嫌自己只有“两只手”忙不过来。
说了粮食猪,不得不说粮食酒。那个仅用个酒缸、玻璃瓶瓶装了的包谷酒、谷子酒、高粱酒……没有精美的包装、没有几十年的酿窖、没有美眉的推销,一斤粮食酒普通的饭店都可以卖到上百元,难道我们都没奇怪过?五粮液、茅台酒失宠,瓶装酒卖不动,散装的粮食老白干却一路走好。不吆喝、不加工,只要是粮食烤的,不是酒精勾兑的,就可以得到酒友门的青睐宠爱,招待贵宾也是最爱。看来,能喝到纯正的粮食酒才是真,什么品牌包装都是浮云。
城里人向往农村的土货,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就是农村人种的蔬菜水果。大棚蔬菜、反季节蔬菜,一度成为城里人的骄傲,能够一年四季吃上番茄、茄子、豇豆……而且,根粗叶大果实,逗人爱。慢慢的,慢慢的,城里人疏远它、远离它。喜欢上了农村人一家一户种的蔬菜水果。特别是喜欢那些有孔孔眼眼、农村老年人挑起卖的的蔬菜,皮皮粗糙、个头不大的水果。不为别的,只为这些蔬菜没打过农药、没点过催熟剂,水果没喷过催红素、没打过蜡。可怜我们的这些城里人,买来的蔬菜,专家说水泡好就用水泡,专家又说水冲好又用水冲。吃苹果,专家说带皮吃营养,专家又说削皮吃好。现今,城里的人啊,没有专家的指导无法过,可专家的说法多了又不知信哪个的好,可为难了我们这些城里人。城里人下乡,如果能够带点农村田间地头的蔬菜,摘点树上的水果,带点土货回城,那可是如获释宝。那个兴奋劲简直让农村人不可理解,不就是点菜嘛,我们吃不完还用来喂猪呢。可农村人哪里知道,城里人一年又能够吃上几顿这样清清白白、放放心心的蔬菜水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