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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绿野“一路秋色”征文】兄 弟 江 湖(散文)


作者:稳健 秀才,1625.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268发表时间:2016-11-29 09:57:16

(1)
   这些年在外漂泊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思索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却始终没有真正弄明白过。每当想起那些曾经与我并肩生存,现已失去联系的兄弟们,仰望苍天无语中!
  
   在这外观光鲜亮丽的繁荣城市背后,有多少人在午夜便脱下了那一套白天披身的羊皮,他们将人性的贪婪和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兽性随着夜的深渐渐释放了出来,卑劣的街头上处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愤怒和报复以及衍生的暴力手段!有许多的年轻人没有正经的工作,没有家庭背景,没有文化和技能,他们中的有些人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底层挣扎着,拿着少的可怜的工资,像牛马样干着伺候人的工作,被人无情的榨取利用着,有着这样或那样的气需要承受着,无耻的大小人们总是充满了傲慢和偏见!有一些年轻人可能选择更痛快但又更危险的道路走,但他们在开始走向江湖之初,也许仅是想在这样的现实社会中走的更痛快些,承担起沉重的家庭担子和处理掉长期积累下来的屈辱,试问又有几人愿意在刀刃上讨生活,谁愿意走上这条漫漫不归路,只是回头太难!人之初,性格中总有那么一部分善良的!江湖中,不是每个人都毫无恻隐之心,不是每个人都那样冷酷无情,他们同样会明白谁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
  
   兄弟头顶三尺有神明,脚底三丈是阎罗,古来就有桃园三结义,梅花十三郎,水浒108将,他们中不乏舍生取义之人,也不乏心怀叵测,只可共苦不能同甘之小人,这个时代依然如此!肖哥是第一个将我真正当作兄弟的人,我向来是对人很少有信心的,要让我完全去相信谁,是非常之困难的。也许,人也只有在他离去后才能给予一个真正客观的定性吧!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临死前的那一对眼神,望着你,死死的望着你,痛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能感觉到那只被我紧握手心的颤抖手掌是那样的力不从心,对这世界依旧藏留着不舍和不甘,无助的痛苦以及后悔,却又在脸上不时呈现出最后的顽强和一丝丝的尊严。对于痛苦的疼痛和死亡,我并不陌生,但那大多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而现在,我只有哽咽着一遍遍地呼喊着肖哥的名字,全身心的回天乏力,内心仿佛被人掏空了般的惶然无神,但那该死的救护医生却迟迟不能来到!肖哥便是在我怀中永远的离开了这人世,兴许这对他将是最后的解脱吧!最终离去的他只留下一句不完整的遗言给了我:不要为我去杀人……
  
   江湖险恶是众所周知的现实,就连你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有可能会给你背后那致命的一刀,一环套一环的计谋摆在跟前,你便首先得分清是敌还是友,敌人又谓我何求,对待敌人仁慈的人无异于增加处世的危险,也许哪一天离开这世界就有他的一份。肖哥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黑道精神,而这种精神在我看来充斥了浪漫的凄美色彩,但黑道是不会有什么精神存在的,一切以利益为重,永远都是最恶和最恨的取代前者。有多少年轻的生命被社会无情的奚落了一番而去,死法有许许多多,也许含恨而去是最难受的一种死法吧!肖哥心中多少装着些痛苦而去,命运弄人原来也可以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我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这一切的代价必定要血债血偿,没有人可以逃过这微笑背后的秘密,兄弟如手足,动我兄弟,如动我手足,也没有人可以在动我兄弟之后还能安心的活下去。
  
   在将肖哥火化安葬的那天、嫂子和七岁的小山跪在陵墓前,我、老刀、黑子、上海仔,还有其他加入不久的几个兄弟守在灵山墓场走廊,向前来送别的亲人和朋友们表达谢意。这里的环境清幽,风水也不错,颇有龙脉之气,相信肖哥的在天之灵能够获得一份安宁吧。
  
   肖哥生前认识的行内人士,还有肖哥帮过的黑白两道兄弟也来了,他们例行完礼节便基本匆匆而去,我看着他们,只是勉强的挤出一丝笑意和应有的回礼。肖哥已走,我便只剩两件重要的事去做,了结这两件事,后半辈子才能过得心安,从此便可以天涯海角,四海为家。直到老八那一伙人的到来,我的心才开始有了一种躁动,从来没有过那种强烈要杀人的感觉,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射出去弄死他,但强大的理智警惕我要克制,杀人容易,脱身难。
  
   而老刀的脸上依旧沉沉的,没有太多表情,黑子和上海仔也是象征性的给予一个回礼,我用力调整状态,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还不由的对这王八蛋违心说道:八哥,兄弟们感谢您能来为肖哥送行,您请慢走。
   “呵呵,兄弟们可要节哀顺变啊,以后有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有财可以一起发的么!“得意吧,沉得住气吧,就让你再得意些日子吧!我在心底便是如此冷笑下。
   “好啊,以后要向八哥学习的方面还很多,还望八哥多多担待,请慢走“。我打了个请的手势出去,这臭流氓多呆一分钟,我这心脏就要加快许多,我怕自己失去控制,将藏在心底深处的复仇之念暴露出去。
   葬礼仪式结束,老刀让黑子送嫂子和小山先回家,让剩下兄弟们上车等我。
   老刀和我跪在这冰凉的石砖上,向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我掏出一小瓶二锅头打开!
   哥,您还记得这酒么?这是哥第一次请我用餐时喝的酒,让阿力给您把酒斟满,哥喝好再上路,牛头马面也来一小口吧,路上请不要为难我哥。眼泪就是这样不争气的落下来!
   老刀拿起一叠黄表纸还有几沓阴间用的纸钱默默点了起来,眼眶里溢满了无声的泪水。哥,您放心的去吧,我会替哥照顾好嫂子和小山,直到小山长大成人,老刀来生还要和你一起走。
   这一路上好走,兄弟忙完便来的!我在心里沉沉的低语道!力哥,时间不早了,让咱哥好好休息休息!无情未必真豪杰,落泪如何不丈夫,但我曾发誓:谁让我落泪,我便要让谁流血!
  
   (2)
   这个城市的江湖势力错综复杂,较大的势力占据着城市的房地产、制造实业、贩毒和娱乐、卖淫、拆迁以及放贷、还有专门的收账公司等等,人际关系从上到下都是一环套一环,黑白两道通行。还有一些小势力占据着类似停车场、用工劳务市场、汽车运输、偷盗以及类似车站勒索和敲诈的蝇营狗苟之活计,他们平日里行事低调,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心态在各个地段活动、看场子;也会过去收取保护费或受上家委托挑起事端等等,但这一切背后的凶险是外人所看不到的,对你客客气气的谈话只有一条原则,利都归我,其他都是王八蛋,让你小儿拿去。如果你不识好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自己琢磨去!
  
   肖哥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干练和幽默的人,给外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但内心里却是异常精明和行事果断的,动则干的彻底,不动则悠悠哒哒,令一些兄弟摸不着头脑。这也是弟兄们敬畏他的一个重要原因。我认识他之前,他经营着一家三百来平米的电玩城兼带替他的上家负责要账,去摆平一些外界的争端。江湖这条路假若不能做到黑白平衡,走得越远,便越是增加着危险,这一行更是要讲究做人的方与圆,犯过多少的恶便需要多少的善来进行抵消,否则,明天可能将是你人生的“滑铁卢“,要让你跟自由说声拜拜!即使这样做了,你也未必能够幸免于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说的便是这个道理,不这样做,下场会是什么?你终会明白事实将会给你怎样的回答!
  
   人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最能忍,我深知只有先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隐藏好心计才能找准机会,一招致这老王八的命!而现在,下面的弟兄们对我并不一定是服气的,以前肖哥在时,总是对大家讲:阿力是有文化的人,你们在他面前要放尊重些。碍着肖哥的面再加上我为公司在一些关键时刻的出谋划策,跟大家干过几票,他们对我表面多是客客气气,给足面子,我也倒没去想过太多!因为我一直在思考怎样转变兄弟们的身份,而现在的情形却是在我考虑之外的。肖哥见识过我的凶狠,所以他对我了解颇多!
  
   回到现实中来讲,我应该尽量把失去肖哥的悲痛藏在心底,通过声东击西的做法借此掩饰老八他们对我的怀疑,主动向他们示好,还要表现出自己对这件事情的认命心理状态。但我却始终不得忘记“复仇“这两个字。虽不能让他们死,但也要让他们后半辈子生不如死!这件事情参与的人应该越少越好,除了老刀暂时可以给予一定信任外,剩下兄弟情绪还是不够稳定的。
   我正独坐在这庞大的娱乐场所办公室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时,黑子连门都没敲便走了进来。我斜看了他一眼,随手抓起桌上的烟给他扔了过去。黑子,说吧,找我什么事?
   力哥,你这几天也在屋里能待得住啊,兄弟们眼看这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都在心里着急,你倒是清闲了,还有肖哥的死肯定不止出车祸那么简单的,你以前那股精神劲去哪了啊!下面也开始有人议论你的不是,不过已经被我…..
   够了,你有完没完!我对他在此时这没大没小的讲话不由心生怒火。
   生气有时会扰乱心底的计划,我便是换了个口气给他。黑子,肖哥走了,我比大家任何一个人都难过,但境况越是不利便越得沉住气不是,待会忙完,让其余兄弟下班,你和老刀、上海仔三人都留下来,咱们开个会!我深知兄弟的感情并不会保证一成不变的,即使他跟你曾经患难与共过,你也要不断的努力更新情义的生命力!像电影中那对待兄弟一直凶狠的老大多没有好下场!掂量自己的实力很关键。
   屋子里已弥漫了浓浓的烟草味,他们曾经热血喷发的胸有成足已不在,想以前开会时那种热闹的场面,此刻却多了一些凄凉和沉闷。烟在我手里不停的燃烧,此刻的我不想多说些什么?因为我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给我一个真正的态度!我把目光在每一个昔日的兄弟身上停留一分钟!
  
   靠在椅子上的黑子翘着二郎腿,不时吐着一个个的眼圈,内心里还是藏留难过的感伤和无奈。上海仔低着头,在手里不停摆弄着游戏币,他跟我们混了也快两年,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与大家有说有笑,也属他给兄弟们添的乐趣最多,但此刻的表情却表现得冷漠,老刀端坐着将双手合十放在桌上,期待我的开口。
   黑子,把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当兄弟们的面再重复一遍!其余两人的目光也相继落在了黑子身上。
   说就说,肖哥走了,我想提醒力哥应该多出来看看咱们现在的生意,一天到晚人少的可怜,有两个刚来的兄弟开始吊儿郎当的玩起了游戏,跟前台的姑娘打情骂俏,还有老大死的不明不白也没见他过问过,下面对力哥的是非我就不说了吧!外面的其他势力也想着怎样将我们排斥出去,照这样下去,咱们的日子能好过么。这小子的语气转的很快。
   黑子,肖哥这才走了几天,你他妈就把哥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么你这是在指责力哥么?老刀的脸上呈现出一丝怒意。
   老刀,咱们兄弟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关键时刻,力哥当老大还是得服众吧?咱们都好说,但力哥以前跟肖哥走的近,现在需要的是团队精神,下面员工已经开始有了消极情绪!上海仔此刻说话是谁也不看,继续玩他的游戏币。
   谁不想干,明天就让他滚蛋,难道要让这点破事情去伤了大家的情谊么?力哥,你觉得呢?
  
   这个场子,肖哥和咱们四个人都有股份的,一荣俱荣。场子生意冷淡现在就三点:第一、那些之前给面子和攀关系的顾客不来了,发生这种事,那个能不知道撇清关系,第二、之前咱们一直是跟老板干,靠着老板的实力发达,而现在的经济实力也是让大家有所怀疑的,第三、如同黑子提到的,内部已经开始了消极情绪,没有了士气!
   黑子,现在的问题便是这样,你就再谈谈你的看法吧?我燃起根烟,把话题又给他抛过去。
   “那咱就增加自身实力啊,这年月没有实力,就是龟孙子一个“黑子的话语里藏着担心和愤怒。
   关键怎样增加实力,你说呢,上海仔?
   力哥,你知道的,我一碰到这动脑的事情,头就疼。不过,我也觉得应该增加实力,恢复咱们的元气。
   说了跟没说一样,老刀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你这老刀,存心跟我们兄弟过不去咋地,怎么现在处处与我们兄弟作对。上海仔一副非常生气的表情,开始点上了一根烟抽。
   上海仔,警告你不要随便给人头上扣帽子,我用语向来都比较文明,谁他妈惹火了我,就是这个下场!砰的一声,放在桌上的玻璃杯被我在手心生生的握破了。谁要是有能耐,我是不会惦记这位子不放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受伤的血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落,钻心的疼痛不自禁的袭了过来。
   力哥,对不起!也怪我这急性子脾气爱多嘴,惹您发这么大火。
   黑子看到我手心里满是血,但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他随手抓起桌上的烟便向上海仔扔了过去,你他妈坐在那变木头了啊?还不赶紧给哥去拿碘酒和止血剂来。
   不用,死不了,剩下的事情过两天再谈,大家先回吧!我一个人静会。我把身子靠在这张旋转椅上顶着头顶的水晶花灯看着。
   走吧!让力哥静会,老刀说完便起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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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兄弟江湖,最著名的大概算是水浒中的一百单八将了。这篇散文“兄弟江湖”就是从浒中的兄弟谈起,联系自己的亲身经历,详细地叙述、描写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一系列见闻和心灵深处真实的感受。文中开始提到的肖哥外表干练幽默,内心精明、行事果断、做事彻底,颇得众人拥护;肖哥的早逝,让众人悲哀,可是我克服一系列困难,游走于江湖,凭着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努力走着自己的路。文章面向社会各方面,面向社会底层,让读者看到了社会底层人们真实的生活情况,令人感慨万千。文章结构严谨,层次清楚。感谢赐稿绿野社团,问好稳健总编,祝您佳作不断!【编辑:平淡如水】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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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如水        2016-11-29 09:58:18
  拜读佳作,编辑不当之处,敬请稳健总编批评指正!
不与他人攀比,只求自己进步!
2 楼        文友:鹦鹉        2016-11-29 10:21:00
  说起兄弟之情,莫过于刘关张的桃园三结义,现在很多企业拜关公,讲的就是重情忠义。经过各种困难生死的兄弟,才能体会那份兄弟情义的珍贵。拜读佳作,欣赏美文,问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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