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生】村边的小河(外一章)
一、村边的小河
飘雪的时光,驻足回眸家乡的初冬,村旁沙柳簇拥的沟渠,那条曾穿越多少春秋的小河,已慵懒在春风夏雨低吟浅唱里;请宽宥它的时睡时醒,无论何时它都拥有一缕清澈的心绪;当秋风吹红远方的枫叶,所有的枝枝叶叶渐趋枯萎,那条承载着一川生命绿色的小河便沉沉睡去;一路矜持着最后一粒泪滴,隐晦着欢喜和悲哀。
粒粒凝成晶莹的往事站立,隐约传来鱼尾拍击滩石的声响,和着孩童嬉戏的欢唱……
枕着麦穗的娴静,依稀走近那年的清流;翻山越岭而来的汩汩清音,伴着泥鳅灵动的穿梭;不知名的水草兀自招呼着蜻蜓停泊,牛儿迎着曦光汲取着纯净和甘甜,羊儿踏进夕阳金灿灿的倒影里,将一腔山青与水秀交融;劳作晚归的油画里,乡亲甩起响鞭,倔强的信天游隐约问候着归巢的荆棘鸟……
而今,初冬的冷冽已风干了记忆中的脉脉溪流,泛起碱花的河床昭示着曾经不屈地流经;凄风凌霜亲吻着干涸后的羊肠小渠,间歇流动的生命,温暖与痛时隐时现。
伫立岁月的痕迹,朔风削切着草木的容颜。天空下那抹熟谙往事的沉默,将揭开生命的感悟,慢慢走远……
二、初冬情韵
轻轻一侧身,时光的快马已疾驰成一道霜雪闪电,初冬孤独的柳条清冷成一把远古的琴弦。连绵的大山,苍茫中裸露着的那缕念,越过千山万水的乡愁,踩着我遥望的足迹,跋涉了一程又一程。高速公路的护坡上,自然的针脚纫绣着苍翠的锦缎;山谷中的衰草摇曳着留恋,雉鸡跳跃着光阴,穿过护栏,啄食着道旁黄灿灿的玉米碎粒。
朔风已寒。谷底布条状的流水已冻结成白白的冰带;陪伴身旁的沙石一起凝望远方。一曲苍劲的地方小调乘着北风的翅膀飞翔,唱疼了路人心儿的高低音,也敲击着俯首啃食枯草的羊儿的心房,频频举头观望。
雪白的睡袍包裹着更远更高的山峦,那席如梦似幻的温润,犹如经年之前母亲慈祥的眼神,恬淡而意味深长……
思乡的车轮欢快地滚下稍稍倾斜的高架桥,浑河水在冰层下依然抚摸着颗颗驻守的沙石。那份来自远方、颠簸了数不清日子的爱抚终于在这初冬渐寒的门楣里款款而来。
一叠叠的山岭敞开了慈母博大的胸怀,今天,我捧着一颗赤子之心,千里奔波在归乡的旅程。那些渐渐远去的光阴,和倒映在前路上的影,都是我辗转在故乡与异乡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