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众生相(小说)
众生相之一《叫你的耶稣来付钱好了》
叶之精心经营一图文店,每月除了一切开支还有存余,她很满意。
今天是5月1日劳动节,叶之本想休息一天,想着街上人山人海,她决定还是呆在店里好。
快到午饭的时间,进来位老太太,她拿着本耶稣的册子说:“给我复印100本,要装订好。”
叶之飞快地数了数张数,笑容满面地对老太太说:“100本要600元,你要先付100元订金。”
老太太付了100元订金说:“好的,下午一定要复印好并装订,我要送人的。”
叶之满口答应。
下午,老太太带着老头来取货。
老头看着一堆耶稣的册子,对着老太太气呼呼道:“以后你再复印这些没用的东西,不要叫我来付钱,叫你的耶稣来付钱好了!”
众生相之二《天人天稿》
叶之有生意的时候很开心,因为有钱赚,空闲的时候也开心,她可以抱着电脑看小说。
每天的午饭过后到下午2点左右是空闲的时间,叶之就会听听音乐、看着小说。
这天,叶之听着赏心的音乐,看着幽默的小说,她的眼睛的余光见有位顾客向店里走来,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黑塔似的站在那儿,给他两把大板斧就是一活脱脱的李逵呀!叶之离椅向店门边挪去,看到自已身后有足够逃跑的空间,才放了心。叶之问那黑塔:“你是要复印,还是要做广告?”
黑塔迟疑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稿子说:“我想打一张清单。”
叶之长吁一口气,接过稿子,打开文档,准备工作。
叶之看着稿子,两眼立马直了,只见稿子上画着无数的圈圈,间接有两个字穿插在里面。
叶之指着那些圈圈问:“这怎么打?这表示什么?”
黑塔露出罕见的一丝羞涩说:“那些圈圈是表示我不会写的字,但我知道圈圈表达的什么字。”
叶之将天稿递给黑塔说:“那还要稿子做什么?你直接口授不就行了。”
黑塔着急道:“这样会遗漏的,你没看到这些圈圈中间还穿插着点字吗?”
叶之嘴里念念有声道:“一饼霉0。”她抬起询问的眼光看着黑塔问:“这是什么意思?”
黑塔立刻答道:“一瓶煤气。那个气字我不会写,用圈代替。”
叶之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家的大饼发霉了呢。我觉得你很奇怪哟,“霉”字这么难写,你倒记住了,“气”字这么容易,你倒不会写。”
黑塔被笑得很不好意思说:“我小时候家里穷,没念过两年书。”
叶之止笑道:“你只是不用心,错别字都会写,为什么不记住正确的字。”
黑塔连连点头称是。
叶之指着画着立体的方块块问道:“你还插图呀!这又表示什么?”
黑塔不好意思说:“柜子别字也不会写,只好画图。不能一直圈圈,要不圈到后来我也不知是什么了。”
叶之笑弯了腰道:“这可真是天人天稿啊!”
黑塔拿着打好的稿子,低眉顺眼对着叶之千恩万谢:“你是好人啊,今天我跑了几家图文社都被赶了出来。”
叶之嘴里说不用谢,心里却想:要不是被吓得懵里懵懂的,这个上帝也被我赶出去了。
众生相之三《斗法》
每每下午四点过后,店门外的广场上就会有几处下棋的人,下棋的旁边往往还围着几层观棋的人。
观棋的往往比下棋的还起劲,这不,在西南角一个五十来岁观棋的人直着嗓门叫道:“要走车,要走车!”
下棋的人稍比观棋的年长,他很不高兴,对观棋翻了翻白眼,继续着举棋不定。
观棋的人急得冒火:“一目了然的棋,还不走,还等什么?不能走别棋,否则入陷井啊!”
下棋的人霍地站起说:“是我下棋还是你下棋?在这儿吵死了!”顺手推了观棋的人一把。
观棋的人气得在下棋的脸上抽了一巴掌:“让你不听我的!”
他对着观棋的叫喊:“有本事到这儿来!”
下棋的看着观棋的到了面前,狠狠地给了观棋的一脚。
接着就是短兵相接,你一拳过来,我一拳过去。毕竟到了年纪,几拳耗尽了力气。
奇怪的是那么多的人没一个来劝架,尤其是剩下另一个下棋的只管低头研究那盘棋。
这两人紧紧抓住彼此的头发,怒目圆睁向对方叫着:“你松不松手?”
“你先松!”
“你先松!”
观棋的气喘吁吁喊道:“明明走车就可赢,你就是不走。”
下棋的一下子松了手,冲到棋盘旁边说道:“你倒是来走走看,不赢看你如何说?”
这会变成了观棋的与另一个下棋的对弈,下棋的在一旁观战。
观棋的每下一步棋就和颜悦色地对下棋的解释一下,下棋的听得连连点头。
众生相之四《我的“儿子”出走了》
叶之正忙着复印,走进一时髦女人,手捂着心口气若游丝道:“我都要崩溃了,我的儿子出走了,帮我打个稿子,我要大街小巷去张贴。”
叶之快速结束手头的活,坐在电脑前打开文档,对时髦女人说:“描述一下你儿子的外貌吧!”
“他长着一条雪白的尾巴。”
叶之停止了打字的手,斗胆问道:“你家儿子还长着雪白的尾巴?”
时髦女人带着哭腔说:“我的儿子是我养得一只猫,可我是拿他当儿子来养的。”
叶之忙安慰时髦女人:“嗐!你家的猫咪出去找朋友谈恋爱去了,它要是为爱私奔做逍遥野猫那就没办法了,如果它还念及家的温暖,没几天就会回来的。”
过了几天,时髦女人路过叶之的店前眉开眼笑地说:“你说得真对,我的猫咪昨晚真的回来了,耳朵都被咬破了。”
叶之听了笑道:“肯定是决斗留下的伤?谈恋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髦女人哈哈笑着走了。
叶之一直看时髦女人寂寞的背影渐行渐远。
众生相之五《人鼠之战》
最近因为拆房造路,店里来了不速之客——老鼠,此老鼠非唐老鸭里的米老鼠,一点没有公共道德,到处拉屎撒尿。叶之有轻微的洁癖,上饭店吃饭恨不得自带碗筷才安心,哪里能容老鼠如此无法无天,得将它们捉拿归案。
叶之从药店买来粘鼠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在中间放上了半个苹果,然后放在墙的角落,静等老鼠上钩。
儿子最先发现老鼠上钩的,他一蹦三丈高来到叶之面前说:“妈,快去看,粘到一只老鼠,恶心死了,快去扔掉!”
叶之一看是只小老鼠,心里在想那它的背后还有鼠爸鼠妈呀,她决定先不将小老鼠扔掉,它的凄惶的叫声会不会引来鼠爸鼠妈来救它?要是这样就好了,可以一网打尽!
果然没多久,小老鼠的旁边就粘到一只大老鼠,叶之拍手称快道:“好啊,终于粘住了鼠妈!”
儿子与老公同时诘问:“你怎么就知道是鼠妈?”
叶之感叹道:“书我为什么会肯定这只大老鼠是鼠妈,因为它闻到了小鼠的气味,就是刀山火海也会来救的,这就是妈妈。”
叶之还是没将这对母子扔掉,她在等待鼠爸来救它们。
一直等到拉店门,鼠爸也没出现,叶之只好将老鼠母子扔到垃圾桶时说道:“下次投胎投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不要再坠入‘四害’呀!”
第二天开店门,发现空调的电线被老鼠咬断了,叶之断定是鼠爸所为,要赶快将它捉拿归案,否则后患无穷啊!
叶之准备分三步将鼠爸捉拿归案。
第一步:她没有直接将苹果放在粘纸的中央,而是放在粘纸的边缘,是为了消除鼠爸的戒心。第二天叶之看了看苹果,吃掉一些。
第二步:她戴着手套将吃掉一些的苹果向粘纸里面挪进一点,到了第三天,叶之见苹果又吃掉一些。
第三步:她将吃掉大半的苹果直接放到粘纸的中央。第四天的早晨开店门,看见鼠爸在粘纸上痛苦得吱吱叫。
叶之如释重负道:“好了,总算一网打尽了!”
孩他爸这时慢悠悠说道:“据我所知,老鼠不会响应国家的政策只生一个,它们一窝能生好多个,你敢说一网打尽?”
叶之斗志满满说:“人都能与天斗,还怕与鼠斗?人能胜天,当然也能胜鼠!”
众生相之六《看好自已手中的食物》
叶之刚刚开店门,正准备打扫卫生,听见外面吵闹声一片,跑到店外一看,只见对面手机店聚集了些男男女女,其中一个正挥毫用红漆在卷帘门上写血淋淋的四个大字:骗子还钱!!!。
叶之竖着耳朵听了听,原来手机店主介绍这些人融资,她拿一定的提成,最近融资的头头卷款跑了,这些被介绍到融资的人不但拿不到利息,连血本也无归了。
这些血本无归的人找不到融资的头头,就来找手机店主算帐。
叶之一直在奇怪,手机店为什么这几天一直关着门,原来店主躲起来了。
叶之还听说一位80多岁的老头说他把棺材本都投进去了,原本想让自已的晚年过得更有保障一些,现在只能风雨飘摇了。
有位中年妇女欲哭无泪,她将给儿子预备读大学的10万元全部投进融资,这也是她全部的财产,现在都没了,她不知如何面对即将读大学的儿子。
叶之心情沉甸甸的。
动物世界里有一种动物叫鬣狗,自已不怎么捕食,一天到晚鬼鬼祟祟尾随着别的动物身后,看到别的动物捕到食物,鬣狗就伸长脖子呼唤成十成百的同类涌来抢走食物。
勤劳而善良的人们,要当心人类中如鬣狗一般的人,看好自已手中的食物!
众生相之七《生命不息,爱美不止》
今天中午来了位83岁的老太太复印身份证。
叶之复好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左瞅右瞅,不满道:“你把我复印得这么丑?”
叶之赶紧解释:“你的身份证什么样就复印成什么样,复印机没有篡改修复的功能。”
老太太不听,坚持叶之将她给复丑了,拿着复好的身分证拒不付钱。
叶之不想纠缠下去,老人年事以高,万一哪里不适倒在她的店里,她可负不了这个责,她只好遥指另一家复印店对老太太说:“也许那家的复印店可以将你的身份证复印得貌美如花。”
老太太一听脚颠颠地就往那个复印店走去。
叶之惊诧:真是生命不息、爱美不止啊!
众生相之八《真聋?假聋?》
叶之今天碰到一个奇葩男顾客,已经七老八十,费老劲将他的东西复印好,叶之随后报了价钱。
老头偏着头对叶之说:“我耳背,你高声点!”
叶之提声又报了一遍价格。
老头继续偏着头说:“再高点!”
叶之连着提高声三次,老头依然说:“再高点!再高点!”
叶之失去了耐心,喊着:“祖宗啊,你走吧!”
老头拿着复印好的东西,不紧不慢地走了。
叶之搞不懂这老头到底是真聋还是假聋。
众生相之九《帮我写个借条》
中午12点到下午2点的时间店里比较空闲,叶之午休一个小时,然后在网上阅读。
叶之正津津有味看着小说,一位穿着红上衣的乡下妇女怯生生走进店里。
叶之放下阅读问:“你要复印吗?”
乡下妇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是想请你帮个忙,我不识字。”
叶之问:“帮什么忙?”
乡下妇谦卑看着叶之说:“我想让你帮我写个借条。”
叶之打开文档说:“你说吧,我在电脑上帮你打印出来。”
乡下妇双手直摇说:“不要电脑打印的,要你手写的。”
叶之关闭了文档,对乡下妇说:“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欠你的钱,我凭什么给你写借条?”
乡下妇辩解道:“我因为不识字,你就行行好帮帮忙吧!”
叶之笑道:“切,当我是东郭先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