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回乡的路上
　　 油菜花金灿灿的村头
　　 围坐着了一群老乡
　　 男人斗地主吧
　　 女人带孩子哩
　　 还有些好像在唠家常
　　 一位头发斑白的妇人
　　 拿着针线绣着鞋垫
　　 那鞋垫上的鸳鸯图案
　　 色彩斑斓
　　 鲜活逼真
　　 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道她是一个哑巴
　　 她还是我的一位远房亲戚
　　
　　 当年她出嫁的时候
　　 依稀记得母亲带着我去吃酒
　　 在欢快的唢呐声中
　　 她穿着碎花小红棉袄
　　 撅着嘴
　　 被人簇拥着上了迎亲的拖拉机
　　 哑巴脸上的表情喜怒无常
　　 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高兴
　　 那时的她俊巧秀美
　　 还学会写些简单的字
　　 人人都说她做得一手好针线
　　 她总是伊伊呀呀
　　 比划夸张
　　 脸部表情很丰富
　　 小孩见了她躲都躲不及
　　 听说她嫁的那个男人
　　 比她大很多
　　 还秃了头
　　 她有些不情愿
　　 在外人看来一个哑巴
　　 能嫁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她不会被人说三倒四
　　 至少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个实实在在的家
　　
　　 如今的哑巴红颜已逝
　　 眼角布满了皱纹
　　 灰土布衣服的后肩上
　　 甚至还补了个小补丁
　　 大概盯了我三秒钟
　　 居然能认出我还是她的亲戚
　　 她表情依然是那么夸张
　　 也许她内心是充满幸福的
　　 生气对她也许就那么几秒钟
　　 她在地上写了个"三"字
　　 顺势做了个抱孩子的动作
　　 还要硬拉我跟她走
　　 旁边的人告诉我说
　　 她说她有三个儿子
　　 她说她已当了奶奶
　　 要拉我一起去她家看她孙子
　　
　　 哦岁月真的会打磨人
　　 故事外的人恍然如梦
　　 故事里的人已穿越了几个年代
　　 可在我的记忆里
　　 她还是当年的那个俊美的哑巴新娘啊